分卷(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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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漾用力地嗅了一下阮總的氣息,幾乎每個深夜,她都生怕自己以后再也嗅不到這個氣味。直到今天徹底真切地嗅到了,她才終于有了幾分安全感:她的阮總永遠都是這么厲害,不會有事的。 她把軟乎乎的臉頰放在阮總的肩頸窩里,整個人都依偎在阮總身上,小聲問道:您去了哪里?還要走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很殘忍,但阮玉煙還是得咬牙狠下心來回答道:我擔心你,所以特意來見你一面,只能見一面。 沒想到陸漾卻已經很滿足了:沒事,我只要親眼看見您還活著,我就 她說不下去了,把頭埋在阮總的懷里,泣不成聲。 阮玉煙的心中抽搐作痛,可是除了任由陸漾在自己心頭哭泣,其余的什么都做不了。 是厲白月幫我安排的假死,阮玉煙一字一句地解釋道,一邊還輕輕撫著陸漾的背,只有我不在了,秦東林他們才會肆無忌憚,才能被警方抓住切實的證據。 是我理解,我都理解。 陸漾抹了把眼睛,就像小時候跌倒后自己站起來那樣。 她越是懂事,阮玉煙的心里越是難受。 好不容易平息了呼吸的頻率,陸漾的小手緊緊抓住阮總的衣角,期冀地問道:那現在怎么樣了?警方抓到他們的狐貍尾巴沒有? 這次阮總的回答讓她稍微寬慰了些:抓住了,已經搜集了不少證據,秦東林雖然潛逃,可是呂瑋已經被逮捕了,吐出了好多東西。他們的不少同黨都被警方肅清掉,所以我才有機會來見你。 陸漾忍不住問道:他們都干了什么? 說到這個,阮玉煙的臉色有些凝重:還記得我們在幼安福利院見到的那些房間么? 陸漾知道她說的是小湯圓被關禁閉的那種房間,于是點了點頭。 阮玉煙繼續沉聲說道:他們利用秦城的職業便利,在那些孩子身上試驗藥物。我和小湯圓體內的藥物就是同一種,只不過我體內的是初代藥物,藥效更兇猛。 怪不得陸漾望著阮總蒼白的臉色以及深灰的發色,心想不知道阮總的眼里我還有沒有顏色。 如果阮總以后對顏色的敏感度都保持在這個水平了,我就每天大紅大紫地穿,被人笑話也不怕,阮總能看到就好。陸漾這樣琢磨著。 不知道她又在琢磨什么小念頭,阮玉煙揉了揉她的腦袋,耐心地說道:之前我在國外檢舉的那個組織,就是這種藥物的研發組,他們不斷改進成分,在黑市上流通。那個組織雖然已經被破除掉,幾個海外的大買主也被處理了,但秦東林這些國內的客戶卻漏網了。 原來如此。原來的研發組被抓獲,這些人沒有地方可買,就只能自己研究改進了。陸漾點點頭,又擔心地問道:這到底是一種什么藥?您您會有生命危險嗎? 見她擔心自己,阮玉煙溫柔地在她的眉骨上吻了一下:這種藥物不會致人死亡。目前來看,這種藥針對女性,已知的功能有刺激欲望和迷亂心志。 陸漾的眸中現出怒意:他們要用這種藥物,把女孩子變成他們的玩具! 是這樣,阮玉煙輕嘆一聲,但這種藥物的研發還不完備,有很多副作用,比如我身上的這些反應。 話音未落,陸漾就緊緊地攥住阮總的手:不怕的阮總,等這件事過去了,您要接受什么樣的治療我都陪著您! 阮玉煙簡直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好意外,上天居然會把陸漾這么好的人賜給自己。 她在陸漾的唇上咬了一下,逗得小鹿滿臉通紅地哼唧了一聲。 我家斑比真好。阮玉煙由衷地這樣想著,覺得以后無論面對什么都不會害怕了。 但無論如何,她今天都不能久留??戳搜凼直?,她最后抱了抱陸漾:乖,我得走了。等這件事處理完,我就回來,我們 陸漾雙臂環住阮總的頸,軟軟地小聲問道:您要我怎么樣? 阮玉煙凝視著陸漾的眸子:我們談戀愛,好么? 陸漾的眼中一下子涌出一點晶瑩的淚光,不可置信:談、談戀愛?您和我?可是、可是我們都是女生,而且您那么優秀 沒有可是,也沒有而且,阮玉煙低頭吻著她的臉頰,你只說你要不要我。 怎么會有人不喜歡您呢! 陸漾趕緊說道,話落才反應過來這句話意味著什么。 這意味著她答應了,等阮總回來就談戀愛。 陸漾的心怦然亂跳,一時間居然懷疑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想象,是她的夢境。 直到阮總又一次吻了她,她才知道這些都是真實存在的。 這是阮玉煙最后一次親吻她。淺淺地碰了一下唇,阮玉煙再不舍,也只能狠心后退了半步:我得走了,等我回來。 陸漾察覺到掌心中的溫暖逐漸褪去,阮總的手抽走了,接著阮總整個人都拉開了與自己的距離。 即使知道了一切,陸漾還是很難接受阮總這就要離去的事實,而且她的那點安全感又風化得無影無蹤。 她好害怕又生出什么變故,會讓她失去阮總。 但她知道,自己必須懂事:阮總,我一定會乖乖地等您回來,您也一定要好好地回來! 好,我會的。 阮玉煙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能讓自己決絕地轉過身去。 該走了,不要因為一時的私心害了漾漾。她這樣告誡自己,可是每往外走一步,心頭還是在滴血。 陸漾眼睜睜看著阮總的背影越來越遠,逐漸克制不住自己,霍然跳下桌子,緊跑兩步攥住了阮總的衣角。 她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做,可是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都已經做了。 阮玉煙心尖一顫,牙關緊咬,終于推開了陸漾的手。 阮玉煙再也不敢停留,頭也不回地快步出了房間,整個人都差點垮掉。 冷靜點,現在不是崩潰的時候。她強迫自己鎮定,不去想離別時小鹿的模樣。 幸好此時厲白月打了個電話過來,讓她能夠暫且竭力把注意力轉移開來。 玉煙,你見過陸漾了? 是,我已經從酒店出來了,阮玉煙一只手半掩著面孔,不愿意多談,有什么事嗎? 厲白月知道她的心情,也不問什么,只是說道:目前我們證據收集得差不多了,但是還差一些,要是福利院的李落落能指證就好了。警方的意思是你和李落落關系更近,你先去和她溝通一下。 阮玉煙答應下來,接著就往幼安福利院趕去。她記得福利院里員工宿舍的位置,現在秦城已經不在福利院里了,估計李落落也離開卓院長那里,回到自己宿舍了。 問明了李落落的宿舍號,阮玉煙就從樓梯上去,按照號碼去找那一間。 找到的時候,她發現宿舍的門虛掩著。 李落落沒有鎖門嗎?阮玉煙微微蹙眉,輕輕叩門。 里面傳來一聲回應,但不是李落落。 是小湯圓的聲音:阮jiejie,你進來吧。 阮玉煙總覺得小湯圓的語氣聽起來怪怪的,所以并沒有進,反而不動聲色地后退了幾步,準備悄然離開再做打算。 然而此時,門被人從里面推開了。 接著,她就看見了一張令她憎惡的面孔阮總,好久不見。 秦城笑著說道。小湯圓被他掐在懷里,一把刀頂在小湯圓的延后上,而李落落似乎被他打昏了過去,正倒在他身后的地板上。 作者有話要說:阮總:等我回來,我們談戀愛。 我:就光談?不整點實干的? 第八十三章 阮玉煙并沒有像秦城想象得那樣慌張,反而還很鎮靜。 見小湯圓在他手里,阮玉煙也就沒有再動,只是站在那里,冷冷地看著秦城:你們的頭目已經被警方控制住了,你這樣不會讓你們死灰復燃,只會讓你自己的罪更重。 她說的都是事實,甚至秦城也知道她說的是事實,但秦城卻滿不在乎地笑了:那又能怎么樣?反正我拜你們所賜,一無所有了!要是能拉著阮總一起墊背,那我還真是榮幸之至! 你想怎么樣?阮玉煙看著他的眼神,時而瞥一眼他抵在小湯圓咽喉上的刀,想讓我跟你走么?去哪? 輪不到你來問我! 秦城一下子兇狠地激動起來,握著刀的手都在發顫,嚇得小湯圓連哭都忘了,一雙水淋淋的大眼睛飄忽不定,呆呆地不知道該望向哪里。 阮玉煙只好示弱地舉起雙手,把兩只手都放在他看得見的地方,以防他生出一些狗急跳墻的疑心來,不小心傷到小湯圓。 見阮玉煙這個樣子,秦城好像確實稍微放下了心,粗重的呼吸逐漸平復,手中的刀卻還是緊緊地攥著,雙眼也仍舊狠厲地瞪著阮玉煙:你跟我走,我就放了李落落。不過這個小東西嘛 秦城動了動手里的刀,居然在小湯圓的手背上劃了一刀。這樣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她也下得去手。 阮玉煙眉頭緊蹙,只是說道:無論我在不在場,你都忍心傷害小湯圓,那我跟不跟你走又有什么區別呢? 秦城剛開始沒有反應過來,等小湯圓的血滴到了他的手上才后知后覺:這女人居然反過來威脅自己!她話里話外的意思,不就是說自己都把人質捏在手里也威脅不了她嗎? 秦城覺得自己被嘲諷了,一時間惱羞成怒,卻真的不能再上海小湯圓了。人質只有好好地活著才叫人質,否則要是連被要挾的人都放棄了人質,那人質這個籌碼也就無效了。 雖然這種情況很荒謬,但看著阮玉煙冷笑的樣子,秦城覺得這女人干得出來這種事。 因此,秦城只好轉了轉眼珠,又改口嘲諷道:看你這副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估計你是第一個連顏色都不認識的美術總裁吧?藥物殘留帶來的生不如死的滋味,怎么樣??? 阮玉煙一早就料到他肯定會戳自己的痛處,畢竟這是他們一手早就的杰作。 她嗤笑一聲:我不會因為將死之人的幾句話就被戳了痛處。 你! 秦城的眼睛里快要瞪出血來,轉念又獰惡地笑了:你的醫生還沒研究明白,你體內的藥物到底應該怎么解吧?難道你不想知道?你的癥狀以后會怎樣惡化,你會不會因為這個死掉,難道這些你也不想知道? 阮玉煙抿了一下唇,但不是因為他對自己說的這些話。 只聽秦城繼續說道:反正我想要你血液里的成分,你想要解藥,我們互利共贏,怎么樣? 阮玉煙很想答應。 但不是因為她自己體內的藥物,而是因為陸漾。 其實她一直都沒有告訴陸漾,為什么她在看見蕉下小鹿的成名作后,會那么關注陸漾的夢境。 陸漾的噩夢,是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匹狼,把身邊的人全都傷害至深自己卻不能控制。 阮玉煙也會做夢。而她的夢境,是她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只小貓,被兇殘的孤狼玩弄在爪牙之間。 之前她一直以為這是巧合??墒请S著警方調查的推進,以及醫學上對藥物作用的研究步步深入,她忽然有了一個想法:陸漾的體內也有相似的成分,而且很可能是正好與自己體內藥物相對的一種型號。 她不想相信這個想法,但又必須正視這種可能性。 如果當真是這樣,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陸漾走上和自己同樣的道路。 想到這里,阮玉煙又抬眸看了一眼小湯圓手背的傷痕。雖然她已經讓秦城有所忌憚,但秦城喪心病狂暴起殺人的概率還是很大。 我可以跟你走,阮玉煙沉聲道,但是你得將小湯圓交給我。 秦城想了一下,同意了她的要求。在阮玉煙將小湯圓抱過去后,他用刀暗中抵著阮玉煙的后腰,帶著她出了福利院,轉頭上了一輛車。 車窗戶上貼著茶色的膜,外面很難看清車里的狀況,但車里還能看見外面。 車子飛馳著,窗外的樓房逐漸低矮稀疏,看來是往郊外的方向開。 阮玉煙和小湯圓坐在后座上,一邊留意著車子行駛的方向,一邊又轉過頭來,把小湯圓抱在自己懷里,低聲安慰道:不要怕,有阮jiejie在。 不知道為什么,小湯圓沒有像往常一樣,抬起一雙大眼睛瞅著她,而是看起來有些失魂落魄地垂著腦袋。 阮玉煙像安撫小鹿那樣,用下頜在小湯圓腦瓜頂蹭了蹭,又小心地托起她被劃傷的那只手問道:還疼嗎? 說著,又抽出襯衫領口的裝飾帶子,將小湯圓的手簡單地包扎了一下,又摸著小湯圓的臉頰輕聲道:只能先簡單地包一下了,等血止住了就解開。 血逐漸染紅了包扎的帶子,小湯圓驀然昂起面孔,怔怔地望著她的阮jiejie。 見她忽然這樣,阮玉煙皺了皺眉:怎么了? 阮jiejie,我、我小湯圓結結巴巴地說著,好像有太多的話一起涌到了嘴邊,擁堵著不知該如何說出來,最后卻只變成了簡單的一句,謝謝您。 阮玉煙輕輕笑了笑:這沒什么好謝的。我說過,要保護你和你陸jiejie。 可能是她多心了,小湯圓聽了這話后緊咬下唇的樣子,看起來好像欲言又止。 這么一個小不點為什么會有欲言又止的復雜神色?阮玉煙不知道。 而此時,車子已經被秦城停在了不知道哪里。從駕駛位下來,秦城來到后座,正要一把拉開車門,阮玉煙卻先從里面打開了車門,自己走了下來,然后又不慌不忙地將小湯圓抱了下來。 小湯圓就這樣緊緊地貼在她懷里,眼睛在她和秦城之間流轉了幾次。 這里是荒郊野嶺,可是曠野中居然還有一座會所一樣的建筑,不過看起來已經封閉起來不用了。 秦城用鑰匙打開大門,接著正要回手去拽阮玉煙,可他的手還沒碰到阮玉煙,就忽然察覺到手臂被人狠狠一擰,一時間居然使不上力氣。 秦城一驚,剛回過頭去,就聽見阮玉煙大聲道:快跑,不要回頭! 反正這里是荒山野嶺,秦城以為她也跑不到哪里去,開門的時候就沒有用刀頂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