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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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煙悵惘地舉著筷子,像是沒有兵權的將軍拔劍四顧心茫然。 小家伙太細心了。但是阮玉煙一想到這么多好吃的擺在面前,自己卻得吃面條,還是不免有點悲傷。 不過這是陸漾的心意,無論怎樣阮玉煙都覺得好吃。 她也向廚房走來,有點好奇陸漾要給自己做什么:我幫你干點什么? 陸漾趕緊道:不用不用不用,您歇著就行! 對于阮玉煙的家務能力,陸漾再清楚不過了。 既然要打破詛咒,那就得好好保護阮總。要保護阮總,那就絕對不能讓阮總進廚房。 畢竟有車厘子黑森林的前車之鑒。 阮玉煙只好在客廳等著,過了一會兒,陸漾就把熱湯面端了出來。 阮玉煙就一邊吃面,一邊看陸漾吃炸雞。 這就是寄人籬下么?阮玉煙不禁好笑地打趣。 吃著吃著,陸漾忽然問了個問題:阮總,您明天晚上回來吃飯嗎? 問的時候,雙眸中還有一點點渴望的意味。 阮玉煙回憶了一下自己明天的日程:明天下午有老總邀請我去參觀企業,晚上應該能結束。 得到了這個答案,陸漾好像松了一口氣:那我明天晚上做點好吃的。 阮玉煙輕輕一笑:那我回來接你,一起去買菜。 陸漾有點羞赧地點點頭:嗯。 晚上休息的時候,阮玉煙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在沙發上睡。第一天來就和陸漾擠一張床,好像有點失禮。 陸漾卻不同意:怎么能讓您睡沙發?我睡沙發,您去床上睡! 你明天還要上班,得好好休息。 阮玉煙正色道。 陸漾非常認真地反問:如果您半夜從沙發上掉下來怎么辦? 阮玉煙無語:我是重點保護對象,我不是低能兒,好么。 最后在阮玉煙的罰錢威脅下,陸漾不情不愿地去了床上,還不放心地囑咐:您要是不舒服,就把我喊起來,咱們換地方。 阮玉煙知道她關心自己,忍不住笑著點點頭。 自己的睡衣沒帶過來,陸漾的睡衣穿著雖然短,但也只能湊合湊合。阮玉煙在沙發上擠了一夜,后半夜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睡得太晚,第二天一睜眼,已經過了陸漾上班的時間了。 阮玉煙起身,見臥室里已經收拾好了,廚房的桌子上有煮雞蛋和粥,還有一把備用鑰匙。 本來是怕陸漾傷心所以來陪她,現在看來,倒是讓她cao心了。阮玉煙自嘲地暗道,心底有一點酥酥癢癢的甜。 下午,阮玉煙應約去其他企業參觀。ctm是游戲界的大哥之一,阮玉煙年紀輕輕就做到ctm副總裁,還領著美術部做出那么斐然的業績,無論哪家企業都把她看作是大佬級的人物。 到了地方,企業老總很熱情地迎出來,每個參觀的地點都安排了詳細解說。參觀結束,阮玉煙又和企業高管談了會兒話。等活動結束,居然已經快八點了,遠遠超過了預計。 阮玉煙站起身來:時間不早,我就回去了,不用遠送。 老總卻不讓她走:哎呀阮總,都這個時候了,吃了飯再走啊,飯店我都訂好了。 阮玉煙正想婉拒,又想起這個時間,估計是來不及去陪陸漾買菜了。 她又不想讓陸漾自己去買菜。陸漾的脾氣她知道,家里有客人,肯定要買點好的,但她并不想讓陸漾自己花這個錢,太破費了。 思忖片刻,阮玉煙問老總:我有個同事,讓她一起來吃飯,您也見見,怎么樣? 老總一聽當然贊成:好啊,我們還正想見見阮總帶出來的人呢,正好讓我們學習學習。 阮玉煙又客套了幾句,就給陸漾打電話:回家了么?怎么沒告訴我? 她以為自己這么晚沒回來,陸漾應該會發消息問問的。 陸漾小聲道:我知道您在參加活動,怕您不方便回消息。 小鹿能不能少考慮別人,多關心關心自己?阮玉煙又好氣又好笑,接著問道:晚上吃飯了么? 沒有,在等您。 陸漾乖巧地說道。 聽著這個乖順的聲音,阮玉煙心都軟了:餓壞了怎么辦?我這里還沒結束,李總要請我吃飯。我回去接你,你也一起吃。 陸漾沉默了一下,再開口時,語氣好像有點失落:不是說咱倆在家吃么? 是,可我也沒想到會這么晚,阮玉煙耐心地解釋道,這個公司以后和ctm也會有合作的,有我在,我介紹你和他們李總認識認識,對你也有幫助。 陸漾欲言又止,好像是覺得推掉的話自己有點任性,但又不太愿意過來。 阮玉煙猜到了她的心思,輕聲道:沒事,你工作了一天也很累了。這樣吧,你先吃點東西,等我回去請你吃燒烤,好不好? 陸漾很乖:好,阮總您先忙吧。 說罷就掛了電話。 阮玉煙知道李總盛情難卻,而且有心日后讓兩個企業合作,推脫了也不好。 因此,阮玉煙還是答應了李總,只是這頓飯吃得沒滋沒味。她盡快結束了酒局,也沒喝多少酒,從酒店出來就匆匆往家里趕。 小鹿今天怎么回事,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好,所以想吃好吃的?小姑娘還是年輕,嘴饞也是有的。不知道她想吃什么,先回去看看她吧。阮玉煙琢磨著,上樓梯的時候看了眼腕表,已經快要十一點了。 她用陸漾留的鑰匙開了門,沒想到一進門,整個屋里都黑漆漆的,沒開電視也沒開燈。 小鹿已經睡了? 阮玉煙躡手躡腳地進了屋。接著一點幽暗的光,她看見小鹿蓋著毯子躺在沙發上,茶幾上有個盒子,好像還挺精致的,但是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東西。 阮玉煙沒開燈,也沒有吵醒她,而是先拐進廚房,看看小姑娘晚上吃飯沒有。 廚房里冷鍋冷灶,垃圾桶里也沒有外賣包裝。 阮玉煙愧疚起來:自己憑什么說話不算話,餓壞了小鹿怎么辦? 正要出來,手肘卻不小心碰到了櫥柜上的一個紙盒子,發出砰的一聲。 生怕吵醒了陸漾,阮玉煙趕緊用手扶住那個盒子。這樣湊近了一看,差點驚呼出來:是一個生日蛋糕。 蛋糕不是很大,裝飾也不繁復,看起來就不是很貴的那種。但是上面用巧克力寫著生日快樂的字樣,所以一看就是生日蛋糕。 阮玉煙幾乎要當場抽自己幾巴掌:還總是自詡注意細節,小姑娘今天語氣不對勁都沒發現! 怎么辦?今天也沒提前準備禮物,連晚飯都沒陪著小鹿吃,小鹿得多難過? 正慌神間,阮玉煙又在蛋糕旁邊發現了一張小賀卡。 本來以為只是蛋糕店送的那種生日賀卡,結果拿起來一看,是陸漾自己寫的,寫的是:謝謝阮總陪我過生日。 這個小鹿,明明過生日的是自己,卻要感謝陪她過生日的人。 大概小鹿從小到大都幾乎沒人記得她的生日吧?攤上那么個母親,自己又是個自卑敏感的性子。 從這張卡片就能看出來,小鹿對于有人陪著過生日該是多么高興。而且這種高興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讓別人陪著過生日會給別人添麻煩。 卡片的字跡很工整,此刻卻孤零零地躺在這里,逐漸發冷。 阮玉煙重重地嘆了口氣,恨自己讓陸漾失望。 現在怎么辦?明天幫小鹿補一個生日?感覺不是那么回事啊 還沒想出一個辦法,阮玉煙忽然聽見身后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接著就是那個熟悉的聲音:您回來了。 她回過頭去,果然看見陸漾站在廚房門口,說起話來還有輕微的鼻音。 第五十二章 陸漾本來滿心歡喜地籌劃著人生中第一次有人陪的生日,作為壽星本身,她甚至還給陪自己過生日的阮總準備了賀卡和禮物,蛋糕也是一口沒吃,就等著阮總回來。 沒想到的是,她饑腸轆轆地等到很晚,卻只等來阮總的一句不回家吃了。 怎么會這樣呢? 陸漾看著燈發呆,平時覺得太過明亮的燈此刻卻一點也不刺眼?;蛘哒f是,雖然刺眼,但她卻感覺不到。 直到一點潮濕涌出眼眶,她才意識到:唔,確實是有點刺眼。 她胡亂地抹了抹眼睛,對著鏡子逼迫自己笑出來,心說這有什么的呢?二十多年了,早就應該習慣了吧?再說我又沒跟阮總明說,又怨不得人家阮總,我在這兒矯情什么呢? 想著,她發覺自己的鼻子慢慢酸了,一邊說著不委屈,一邊委屈得幾乎要哭出來。 別哭別哭,難道讓人家阮總一回來就看見你兩眼腫腫的樣子嗎?陸漾狠狠地告誡著自己,用毯子胡亂一蒙。 還是睡覺吧。睡一覺起來,就一切都過去了。 睡醒后,阮總會回來,天也會亮,就當這一天從來沒有發生過。 渾渾噩噩當中,陸漾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最后還是迷糊著睡去。 直到她聽見有人開門、進屋。 阮總騙人,在沙發上睡根本就不舒服,今晚一定不能讓阮總睡沙發了。陸漾腹誹著醒來,心說這人肯定是阮總,聽腳步就知道。 大半夜的才回來,阮總沒喝太多酒吧?陸漾輕輕地往聲音的來源找去,摸索到廚房門口,看見那個恍惚的身影并沒有搖搖晃晃,這才放下心來,小聲問道:您回來了? 黑暗中,她看見那個人的影子微微凝滯。 阮總怎么了,被我嚇到了嗎?陸漾怔了怔,還在猶豫要不要再喚一聲,卻見那人朝自己步步靠近。 越近,她越能聽見阮總劇烈又克制的呼吸聲。 阮總聽起來很激動。盡管阮總已經竭力把這種激動藏在心里,可是陸漾還是能聽出她的腳步和呼吸都是亂的。 我是不是應該讓開?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的陸漾心道。 然而沒給她反應的時間,阮玉煙已經來到她面前,然后整個身子驀然一暖 一瞬間的功夫,等陸漾再醒過神來,已被阮總緊緊地抱在懷里。 她下意識地想要掙脫,卻又舍不得。 阮總的懷抱好溫暖,好柔軟。 阮玉煙粗重的呼吸就在耳畔,一下一下,像是有力的雨點,有節奏地重擊在顫巍巍的蓮葉上。 陸漾的臉上滾熱,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通紅了?;艁y的羞赧之間,她忽然察覺到阮總很不對勁。 這個人整個身子都在顫抖,心臟也狂跳得厲害,都快要沖破胸骨,直接跳到陸漾的胸腔里面來了。 您怎么了 陸漾話沒說完,聲音就哽在了咽喉里。 阮總的話語里夾雜著喘|息聲,吹拂著陸漾耳邊的碎發,把她的心尖也吹得一顫一顫:生日快樂! 簡單的四個字卻來得太過沉重,聽得陸漾措手不及。 阮總卻還在自顧自地說道:還好還好,離十二點還有一段時間,終于趕上了。不會再有下次了,我再也不會讓你失望了小鹿,陸漾,漾漾。 忽然被阮總這么稱呼,陸漾一時間都不適應了。而阮總也沒給她適應的時間,語氣認真得幾乎可以說是緊張:現在是晚上十點四十六分,從此以后的每一秒鐘,只要你需要我,我一定會立刻出現在你眼前。 陸漾哪知道阮總會說這樣灼燙的話,連耳朵尖兒都戰栗了,雙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她的雙臂被阮總箍住,抬不起來,沒辦法掩住面孔,但她又實在抑制不住那股從里到外的酸熱。 只聽嗚的一聲,陸漾將臉埋進阮玉煙的肩頸窩里啜泣起來。 啜泣的聲音很隱忍,但是聾子也聽得出來這隱忍背后的撕心裂肺。 從來沒人跟陸漾說過這種話。 我不討厭你,我在意你,我會保護你這些話對陸漾來說,簡直就是奢侈品,即使偶爾聽到,也是沒有真心實意的高仿。 但今天,這一刻,阮總把這些話掏心掏肺地說出來。 阮總,不要開燈陸漾啜泣著,說話也斷斷續續,我不想你看見我現在的樣子。 她閉著眼睛都能想象到自己的狼狽樣子,眼圈肯定又紅又腫,臉色也不好,難看死了。 她的心思好像很容易猜似的,阮玉煙一開口就點破了:你不丑,你怎么樣都很好看。 頓了頓,又說道:你不讓開燈就不開了。 阮玉煙心想就算自己說她好看,開燈之后陸漾自己還是會覺得難堪的。那就算了,不開就不開。 人都抱在懷里了,多看兩眼少看兩眼又能怎么樣。 吃飯了么?餓不餓? 阮玉煙低聲問道。 陸漾搖了搖頭:沒吃放,但我吃了點心墊肚子,現在一點也不餓。 這樣啊,也好,阮玉煙的眉頭舒展了些。本來這么晚吃飯就對身體不好,何況明天陸漾還要早起上班。既然不餓,那就等明天再吃好吃的。 想著,阮玉煙手上一用力,竟打橫地將陸漾抱了起來。陸漾驟然失重,唬得趕緊摟住阮總的脖子,腦袋也緊緊貼在阮總的鎖骨處。 很晚了,休息吧,阮玉煙用下巴蹭了蹭陸漾的臉,明天我一定給你補一個生日,好么? 陸漾受寵若驚:不用不用,阮總您這幾天不也忙著 一邊說著,一邊羞澀地任由阮總蹭自己的臉頰。 將人放到床上以后,阮玉煙也在一旁搭邊坐下,輕聲笑道:工作上的事,我很快就會完成的。 然后把騰出來的時間都拿來補償你。這句話阮總沒說,但陸漾能聽出這層意思。 天哪,我何德何能,阮總又哪里能談得上是虧欠了我呢陸漾用被子蒙住快要燒起來的臉,不敢說話。 阮玉煙以為她要睡了,正要走開,卻忽然被她拉住了手。 陸漾從被子里探出半個小腦袋,聲音軟乎乎的:您、您也睡床。 沒想到阮總聽到這話居然怔了一下:可以么? 陸漾的臉又熱起來,吃力地點了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