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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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一錯神的功夫,陸漾已經站起身來往走廊上走,穿過推搡的人群。 阮玉煙示意會議室里的人稍安勿躁,自己也跟著過來,正看見陸漾跟保安輕聲說著什么。保安小哥聽了,立刻皺著眉小聲道:這怎么行,萬一這女人傷到你怎么辦? 陸漾的聲音不高,但很堅定,眼中泛著阮玉煙從未見過的冷氣:她是我親生母親,如果她真要傷我,我也怨不得她。 話雖然是這么說,但誰都能看到陸漾眼中的憤怒和失望。 話音一落,圍觀的同事和負責維持秩序的保安都忍不住朝那個中年婦女看過去,全都在不可置信地竊竊私語:這真是陸漾的親媽?陸漾那么厲害的一個人,脾氣也可可愛愛的,居然會有這么一個親生母親?怎么生出來的? 尤其是那些路過駐足的同事。因為美術部門都在會議室里開會,所以這里大多是其他部門的,沒怎么親身和陸漾有過接觸,對陸漾的印象都來自于公司里的那些傳奇。 傳言這種東西本來就是越傳越離譜,再加上這些人自己的想象和腦部,他們心中的陸漾就更懸浮了。 聽說美術部的那個陸漾帶領著部門連月業績第一,還能把視幻美術的二世祖給狠狠地坑一把,今天居然發生了這么難堪的事情,還是被親生母親為難,太不可思議了。 人群中也有幾個銷售部的,洛平也在其中。自從上次他在陸漾這里吃了癟,他就一直尋思著陸漾一個小女生,再怎么厲害又能鬧出多大的動靜?別看現在春風得意,以后有失手的時候。 所以就總是有意無意地觀察著美術部這邊的動靜。不料陸漾不僅沒失手,還升了職,又鬧出反性sao擾的那一套,現在成了熱搜里現代女性的吾輩楷模。 ctm也有女性向游戲,有了陸漾這個招牌,連游戲的市場額都上升了百分之二十幾,而且有好多都是從視幻手里硬搶過來的。因此,除了秦東林這個全公司的老大,好幾個有主管業務的副總裁都對陸漾評價甚高。 洛平越聽越覺得牙癢癢。 直到今天,居然鬧出了什么大的動靜,看陸漾那個眼神好像都快哭了,而且還是親媽上門滋事,給陸漾扣上個不孝順的狼心狗肺大帽子,這下可遂了洛平的心意。路過的時候看見了,趕緊站在這兒津津有味地看熱鬧。 只是沒想到陸漾竟然這么冷靜,連剛才還在撒潑的母親都嚇了一跳。 陸漾無聲地吸了下鼻尖,逼自己吞下哭意,冷冷地笑道:我每個月雖然沒給你太多的錢,但是基本的生活費向來是按時匯款。每一次打錢,我這里都留著相應的證據,包括我的工資條也都留得好好的。以我現在的收入和經濟條件,還給你這些錢,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說罷,又昂起面孔:解阿梅,你想要的肯定不止是錢,不如直說。 她直呼了母親的名字,并且冷峻地看著母親輕聲嗤笑,一副我就叫了你能把我怎么著的樣子。 這一下連阮玉煙都覺得出乎意料,沒想到這個小家伙歲數不大,心里倒是拎得清,一眼就能看出這女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沒有被這個突然的變故弄得手足無措。 解阿梅顯然也愣了一下,然后趁機借題發揮:你們都聽見了,她就是這么跟我說話的!我是生她養她的親媽,我一個人孤苦伶仃地把她拉扯大,她現在就這么對我! 有幾個為洛平的遭遇不忿的男同事也跟著指指點點,低聲議論:就是,陸漾這女的真是鐵石心腸,別是生下來就有什么情感障礙吧? 話音未落,就被一個其他部門的小jiejie搶白道:陸漾做錯什么了?明明是她mama為老不尊,貪得無厭!現在能找到公司來鬧事,以前在家里還不知道怎么欺負陸漾呢! 另一個女生也附和:就是就是,腦子稍微正常點的親媽都不會讓女兒這么尷尬的吧? 洛平身邊的幾個男同事對于陸漾和她媽到底誰對誰錯根本沒興趣,他們只是覺得好笑:現在的女人臉皮可真厚,光天化日之下被這么為難還不知道羞恥,居然還敢找理由和人頂嘴。正要出聲譏諷,卻聽人群之后傳來一聲輕咳。 聲音不是很大,但是莫名清晰,好像一柄輕巧但凌厲的小刀劃破所有喧鬧,清楚地傳入每個人的耳朵里。 陸漾回過頭,見阮總站在自己身后,雙眸冷冰冰地看著那些等著看她笑話的人。 解阿梅也看見了阮玉煙,她雖然不知道這人是誰,但看這架勢也能猜到是個領導。 嘁,肯定是覺得陸漾干擾了單位的運轉,所以趕來給陸漾臉色看的。解阿梅看著阮玉煙的臉色,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測非常準確。 她這次來,本來也不只是為了錢。解阿梅主要是覺得,陸漾這個女兒開始不聽自己的使喚了,連自己認定的女婿都敢踹,還給人家那么大的難堪。 她得來鬧一鬧,讓陸漾知道自己的厲害,知道自己再怎么著也是陸漾的母親。只要她還活著,一旦陸漾不聽她的話,她就不會讓陸漾有好日子過。 她就是要讓陸漾在大半個公司同事面前下不來臺,就是要讓陸漾知道,她輕而易舉地就能毀滅陸漾拼命掙來的一切。陸漾只有一言一行全都聽自己的才能有好日子過。 因此看見有領導來收拾陸漾,解阿梅更加有底氣了,趾高氣昂地睥睨著陸漾。 當年陸漾畢業的時候,她就死活不讓陸漾去大城市打工。女孩子就該在家相夫教子,讓她讀到碩士已經是自己讓步了,怎么還要出去拋頭露面? 看見這位領導臉色冰冷,解阿梅就知道這人肯定是生氣了,心里更得意洋洋。她早就說過,女人不適合在外面工作??纯搓懷?,在外面打拼這么久,領導不還是不向著她嗎? 阮玉煙的目光流轉一圈,最后還是落到陸漾的身上,見陸漾一聲不吭,只是偶爾轉過臉去,用手背狠狠地抹一把眼睛。 阮玉煙只覺得心頭抽搐作痛。 她撫了撫陸漾的肩,接著就把人整個攬進自己懷里,即使好多同事看著也沒有避諱。 好了好了,阮玉煙好像在給哭到打嗝的小孩兒拍背,雖然她懷里這個小孩覺得自己并沒有任性的資格,先回去吧,這里有我。 陸漾半掩著面孔,聲音小小的,但每個字聽起來都是咬牙迸出來的:阮總,這是我惹的麻煩,我會負責的。 阮玉煙卻絕對不會讓陸漾獨自面對這一切。 擋在陸漾身前,她漠然地向保安道:勸阻不成就報警,尋釁滋事,加上她誹謗陸漾不孝,夠這女人在里面待幾年了。 保安們哪能聽不懂阮總的意思,這分明就是不想給這女的留情面。本來就是看解阿梅是員工家屬才沒敢太強制,現在連副總裁都發話了,態度顯然很明確了。 保安小哥也沒有打解阿梅,只是用胳膊攔住她,示意她不可能再上前一步,還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哪知道解阿梅根本不肯罷休,居然仗著保安隊長和下屬商量的當口,從保安們身體之間的空隙鉆了進來,還隨手抓起會議室門口存放的投票箱子揮舞著叫嚷:我說你怎么腰桿子了啊,陸漾你可真行,連女領導都勾搭,不嫌惡心嗎! 話音一落,就激起一陣議論喧嚷,解阿梅不由得也得意起來,覺得自己這步棋真是走對了。 她第一次見阮玉煙,連阮玉煙是誰都不知道,更不知道阮玉煙和陸漾到底有什么事情。不過這不重要,只要她能通過胡攪蠻纏,讓其他人覺得這倆人有jian情就行了。 趁保安還沒趕上來,她越發肆意地揮著箱子,甚至要往陸漾腦袋上砸:你還像模像樣地戴了個項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項圈就能擋住你干過的齷齪事兒嗎?臭不要臉,蕩婦! 陸漾下意識地用手捂住了頸部。 本來choker戴得好好的,經過解阿梅這么一鬧,陸漾沒注意choker有點歪,露出半個吻痕的印記。 沒等她反應過來,只見解阿梅手里的箱子已經招呼過來了。 陸漾驚呼一聲,躲閃卻已經來不及了,眼睜睜地看著那箱子朝自己狠狠砸來。 這投票箱是保潔剛收拾出來、打算和其他廢品一起賣掉的老舊物品,做工特別厚實,還是用鐵皮圍的,邊邊角角都尖銳無比。 陸漾以為,挨了這一下,不死也要留塊疤了。 然而下一秒,想象中的劇痛并沒有出現。 甚至過了三秒鐘,她還是好好地站在那里,身上連一點疼痛都感覺不到。 直到她聽見身邊人的呼喊:血、有血 她這才恍然回過神來,然后驚愕地發覺自己被誰牢牢地護在懷里,那人用整個身子保護著她,連攬住她的雙臂都在發抖。 是阮總。 阮總的臉很近,但也很蒼白,雙唇輕顫。 阮總!您能聽到我說話嗎?阮總! 陸漾慌了,趕緊去抱阮玉煙,卻見阮玉煙眉頭緊蹙,朝自己虛弱一笑,接著整個人都軟軟地滑了下去,最后無力地跪在地上。 一道不短的口子在阮玉煙右手小臂上綻開,皮rou外翻,白色的西裝染得血淋淋的。 阮總,阮總!您一口氣哽在咽喉,陸漾不知道自己發出的是話語還是哭聲,快打120,快送阮總去醫院,快 此刻,她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我就知道,我只會給身邊的人帶來厄運,母親對我的咒罵都是真的,都是我應該背負的罪名。 保安們趕緊行動起來,扶人的扶人,報警的報警,又把解阿梅強行控制起來。這回可是徹底不用客氣了。 陸漾緊緊地抱著阮總的身體,連冷汗浸透了衣服都感覺不到。她只覺得這個傷口劃開了自己的胸膛,心血一點一點地流到枯竭。 到了醫院,無論是打破傷風疫苗,還是給傷口縫針,陸漾都沒有離開半步。 醫生和護士看了她那副架勢,都覺得她好像隨時準備替傷員負傷似的。 等傷口縫好了,護士jiejie告訴她們可以走了,而解阿梅那邊也被警察帶走,陸漾整個人才松弛下來,渾身冷汗淋漓,后知后覺地心臟狂跳。 你哭了么? 她聽見有人問自己,一抬頭,見阮總遞來一張紙巾,將面孔稍微低到她臉側來問道。 陸漾不敢接那張紙,那張紙巾在她看來有千斤重。 見她不接,阮總居然親手握著紙巾,拭去她臉上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淚水:我不忍心看你流淚,但一想到你的淚是為我而流,就覺得傷口一點也不疼。沒關系,都過去了。 可是您的手! 陸漾驀然抬眸,聲線顫抖異常,強烈的擔心和自責像是囚在籠子里的困獸,瘋狂地撕咬著她的心房。 阮玉煙卻無所謂地輕笑:幸好是傷在我手上,這只手本來就不能畫畫。 我連您都拖累了,您都因為我受了這么重的傷,我是個什么都干不好的廢物,我還畫什么? 陸漾之前一直隱忍著哭意,連眼淚都是眼睛在未經她允許的情況下私自流下來的,此刻淚意再次涌上來,她后退半步,咬牙硬撐:我很想照顧您,可是我真的很怕再帶來什么變故 阮玉煙追上一步,堅定地說道:陸漾,這不怪你!你也不要怪自己,好不好?這只是一場意外! 陸漾卻自卑地使勁搖了搖頭,連直視阮總的眼睛都不敢:您別過來!從小到大,一直都是這樣,一直都是這樣 阮玉煙的心都在顫,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陸漾像一只寒夜里的小流浪狗,狼狽地打著劇烈地寒顫,對于想要靠近她的人類只會膽怯躲避。 阮、阮總,我對不起您,我欠您的東西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補償得了,她吃力地在哽咽中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但是我現在真的很亂,我想自己靜一靜。 阮玉煙沒有說話,只是目送陸漾掩面跑出醫院。 上了出租車,在沒人能看到她的地方,陸漾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阮玉煙獲得一套皮膚:戰損總裁。西裝染血的戰損總裁誰不愛呢prprprpr 第五十章 陸漾很想忍住,告誡自己不要傷心。合作項目剛啟動,阮總也負了傷,身為阮總親手提拔的部門經理,她得扛起這個責任來。 可越是這樣想,她越是討厭自己:討厭自己的軟弱,討厭自己讓阮總受到傷害。阮總現在的處境,還不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如果沒有我,如果我根本就沒出生過或是很早之前就無聲無息地死去,那今天也不會有這么個兵荒馬亂的場面,很多事情都會不一樣。 陸漾越來越覺得自己是個不值得存在的人。 她忽然很累很累,以前一直繃緊的神經驀然繃斷,像是小船折了桅桿,找不到方向,只能在漫無邊際的苦海中孤獨漂洋至死。 攢了錢又能怎么樣?升了職又能怎么樣?她想要得到的肯定從來都沒有得到。 回到家里,空蕩蕩的屋子沒有開燈,到處都是黑漆漆的。她打開一盞小燈,把自己蒙在沙發上的毯子里,卻還是覺得冷。 指尖顫抖著點開微信,想給阮總發條消息,問問她的傷口怎么樣了,腦子里卻莫名地響起一句話:你還好意思來問我? 嚇得陸漾猝然扔掉了手機,躲在毯子里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臉色蒼白。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那只是自己的想象,不是阮總發來的語音。 她抱著頭,深深地調整著呼吸,又忽然聽見手機的提示音響了一下。 屏幕上閃出阮總的微信頭像,發來的消息是:【ctm阮玉煙】到家給我發個消息。一個女生自己打車,我很擔心你。 與此同時,阮玉煙的別墅里,臥室的燈光打得很亮,阮玉煙的私人醫生正在觀察她右臂的傷口。 你體內的藥物還沒完全清理掉,還在伺機出動,醫生女士推了推眼鏡,蹙眉道,這個傷口就是機會,藥物會趁機發揮的。 會怎樣? 沒有得到自家小鹿的回復,阮玉煙放下手機,語氣淡漠得好像對此沒什么所謂。 醫生收拾著各種器械:會導致愈合速度變慢,而且會更敏感,很容易感染或疼痛、發癢。 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到醫療箱里,又補充著解釋了一句:這種藥物的具體成分我還不知道,目前可以得出的結論是:它會擴大人的感受,尤其是人的負面情緒和負面感受。但我還不確定這樣做的目的。 可能是摧毀人的獨立性。 阮玉煙指尖拈著一支香煙,微瞇著雙眸徐徐吐出一縷煙氣。 車禍之后剛蘇醒的那段時間,阮玉煙對此深有體會。她疼痛、失望、孤獨,她希望有人能陪著自己,安慰自己。也就是從那之后,她深深地依賴著小鹿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