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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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一想,一絲若有若無的委屈忽然冒了出來,在心里堵著,讓眼角微微發著酸,他難得矯情了一回,轉頭盯著那張血漬斑駁的臉,輕聲問:那要這會兒你沒找見我怎么辦? 把人帶到這里已是盡了領軍的責任,就算讓我一人再沖一次大營,我也是要回去找你的,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蕭祈答得斬釘截鐵,眼神也沒有絲毫的閃躲。 這句話是楚歸常放在嘴里的,而且在用自己的性命踐諾奉行,此時蕭祈說出來,他立刻感同身受,體味到這話里死生相隨的深刻情意。 他自然信,所以心里那一點點不舒服瞬間消散了,這一刻,他無比清晰的感受到他家王爺的成長,兩個月的領軍生涯讓對方更懂得了責任二字,結果是好是壞不清楚,可無形中又多添了幾分魅力,讓他好一陣的目眩神迷。 他手上回握著搓揉了兩下,代表自己完全接受了這說辭,兩人就這樣牽手對望,并肩躺著,心神松懈后終擋不住困倦襲來,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晌午,錫安城瞭望塔的守衛秦三,遙遙見到天邊泛起的一路煙塵,不一會兒,一隊騎兵出現在視野之中。 北原的大軍剛剛撤走不到一天,他現在還是驚弓之鳥的狀態,沒怎么看得太仔細,就發了敵襲的警報,一朵殷紅的煙花在高空綻開,北征大軍的高級將領們迅速披甲上了城墻。 待那只隊伍稍近些,能隱約看個大概,眾人面上都露出了疑惑之色。 這一半定軍黑衣黑甲,一半北原土黃號衣皮甲是怎么個情況?兩只小部隊遭遇后開了打? 可是分明氣氛和諧的在列隊行進 再近些,離著守城重弩射程不到十丈的時候,忽然有人舉起了旗桿,上面大大的一個安字。 這讓城內眾人猛松口氣的同時,卻又更加迷惑了,怎么安王的旗標會從北原方向奔回來,還是這么一幅雜亂無章的狀態,他不是當初圍城時膽小得掉頭跑掉了么? 這種迷惑一直持續到驗了號牌,開了城門,從那一隊雜兵中看見了嚴子興,這家伙一身刀傷箭傷無數,內里穿著土黃號衣,外面卻掛著大定的全幅黑甲,形貌凄慘萬分,神態卻是高昂亢奮至極。 等不及回到行軍大帳,他已連珠炮般對幾個親近的同僚述說了這兩月來的大概境況,言語中的驕傲自豪,以及對蕭祈的欽佩之情,簡直已滿到令人咋舌的程度。 在場人這才回過味來。 天爺,就說北原怎的突然撤了軍,還以為是裴大將軍增援快要到了,結果卻是那位以紈绔聞名的安王殿下,帶了區區三千人在敵人老家走了這么一遭,替他們解了圍,這得是多大的膽量與勇氣才能完成的壯舉? 蕭祈沒在意旁人看他的眼神,左右瞅了瞅,疑問道:陳大將軍呢? 眾將面面相覷,最后一個國字臉的偏將站出來回了話:圍城第九天,大將軍在城墻上不幸被石彈砸中,已經為國捐軀。 蕭祈默了默,又問:那如今北征大軍軍職最高的是誰? 這句問完,所有人盯著他,一臉莫名的神情。 話雖然沒有說出口,可眼神分明在嗔怪。 可不是就你嘍,北征軍的監軍大人??! 第79章 、返京 上都的六月, 暖風吹遍,細雨過后是一片欣欣向榮的生機盎然。 御花園的池塘里,荷花開得正好,蕭祉甚至覺得宮中生活幾十年, 從未有今日看見的這般好。 因為他剛剛行完了散, 就接到了兩條喜訊, 北原退兵、皇后有喜,真可謂雙喜臨門, 這讓他常年陰郁的面色云開霧散,終是露出些真切笑意來。 大伴, 我也要做父皇了。他依舊盯著池塘,與身邊的崔成林喃喃的重復一遍。過程雖然難受,可這結果卻是令人欣喜的。 老奴,為陛下賀。 崔大總管是由衷的開心,他從蕭祉周歲起就被先皇安排著隨身伺候, 眼見其從小小的皇子到太子, 再到天子, 如今終于也將要為人父了。 他深知內情,曉得這一胎來得有多么不易, 卻又多么的珍貴, 若是能一舉得男, 從此以后,即免了無嗣之憂, 又免了再度做戲的痛苦, 確實是再好不過的佳音。 兩人商量了一陣內庫中的奇珍異寶,挑了頂頂珍貴的湊出幾車送往坤寧宮,蕭祉這才從乍喜中緩過神來, 開始關切邊疆的戰事。 無為果真去了北原,還立了如此大功? 崔成林:是,陛下。應該不會有假,上月密探的來信便說了這樁事,只是當時并無更確切的消息。這次卻報得明白了,三千人奇襲了固倫哈兒,回來的不夠六百數,據說是最后從北原三十萬大軍中穿鑿而出時,折損了多半。 蕭祉半晌沒有答話,心中忽然又悶了起來。 他早知道這便宜弟弟絕不似傳言中的那樣手無縛雞,但也只是以為最多能到自保的程度,萬沒想到居然是萬軍叢中過,片甲不沾身,兼且有勇有謀,膽識過人。 到底是先皇的血脈啊 想到這兒,難免又想到了兩人的身世,這份抑郁迅速籠罩了心頭,將剛才的好心情徹底沖散了。 他曾經真心實意疼愛過這個弟弟的,哪怕從小知道兩人并不同母,他也愿意永遠做個慈愛的兄長,讓無為在自己的羽翼下,安享富貴的一生。 什么時候開始變化的呢? 從知道身體里流著的,居然是姓鐘那個賤人的血,一切就已徹底的失了控。 世人盡都羨慕他出身高貴,得了先皇唯一的寵愛,甚至無為每每眼中流出的羨慕他也都一清二楚,可又有誰知道他心里的嫉妒? 嫉妒這個不受寵的便宜弟弟,嫉妒他的長相肖似父皇,嫉妒他們才是真正血脈相連的親生骨rou。那樣文武雙全,卻又儒雅溫柔的父親,是他怎樣模仿都只能學個皮毛,無比敬仰又無比愧對的人。 撲通 蕭祉忍不住將腳邊一塊石頭踹向水面,打散一朵荷花后迅速沉了底,半朵殘花在周遭盛放的池塘中顫顫巍巍的立著,顯得異常的慘淡與孤獨。 崔成林略掃過一眼,開口道:還有一樁功勞不得不提,第二批輜重湊齊了出發還沒兩日,遠水卻解不了近火。 如今北征軍及錫安城的糧食供應,全靠了安王之前藏起來的那批糧草,聽說滿城百姓感恩戴德,高呼千歲,還有不少為其立了生祠,日日供奉著,北征大軍各階將士也都唯其馬首是瞻,這聲名威風,真可說一鳴驚人,一夜之間就已天下皆知的地步。 呵,我倒是縱虎歸山,錯失一著,小瞧了他。蕭祉冷道。 傳聞這樣快速絕非自然,是有人在替他揚名,怕是蓄謀已久的那幫人終于耐不住了,借著這次的由頭,開始想要染指軍權。陛下,不得不防啊。 蕭祉皺了眉,語氣也有些焦躁起來,遺詔還是沒有眉目?捕風捉影那么多年,到底是不是真有還沒弄清楚,讓我怎么防?直接殺掉一勞永逸么?父皇就剩這一滴血脈了,若不是他真的有反意,那就許他一世富貴又有何妨? 崔成林微低了頭,陛下息怒,有眉目了,只是還沒到手分不得真假,所以沒有事先稟報。目前看來是確有其事,東西應該在蕭氏隱脈手里,他們的居住地有多半可能在皇陵以東的珥嶺山脈,我已吩咐正一教全責查辦,看上去也就是武林中私相爭斗而已,不會傳出其他風聲打草驚蛇的。 蕭祉聞言心頭滲血,沒想到父皇真的另立詔書想奪了他的皇位,急促呼吸幾次,勉強壓住了脾氣,恨聲道:不能讓他隨大軍同回,有夸耀的機會,找個理由先召他回京吧。 是,路上我安排試探一下?崔成林請示道。 蕭祉沉默良久,答非所問,昨日用的那個荷花酥滋味不錯,與太后皇后都送些。 崔成林卻已了然。 諾。 安王殿下起駕回京的這一天,不知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錫安城幾乎滿城空巷,清早起就開始在城外十里坡匯集,等著為這位萬家生佛送行一程。 鮮花瓜果,美食美酒,百姓盡己所能的供奉出了誠意,一堆鄉紳富商則湊了幾車的土產,尤其一大箱當地最負盛名的錫器,杯盤碗盞精美絕倫,用于盛酒冬暖夏涼,醇厚清冽,極受世人的喜愛,在他們想來,那位貴人日后飲宴終歸是用得著的。 可惜他們并不知道,四馬拖拽的王輦內空空如也,他們心中那位救全城于水火的大英雄,沒有驚動任何一方,早已換裝悄然出城,此時,離著錫安已遠去百里之外了。 十里相送啊,必是情真意切催人淚下,再說以你安王往日的聲名,指不定還有絕世美人倒貼上門,這么不屑一顧的么?楚歸百無聊賴,懶懶的窩在人胸前,帶著笑調侃。 哪兒來的絕世美人?天下最美的那個已在我懷里,余者,不過枯骨糞土。蕭祈控著韁繩,注視著前方路況,隨口回應道。 戰事平息過后,兩人之間的黏糊勁兒更勝以往,返京這樣的長途路程,也非得連體嬰似的一騎雙乘。 也多虧坐下的是匹汗血寶馬,負重與耐力兼具,好歹沒有累到耽誤行程,就是一旁牽著匹空馬的無名有些無辜,那兩人每次當他空氣似的,親熱起來不管不顧,總讓他有種自己完全多余的郁悴感。 說起來三人脫了大隊單獨返程,自然是蕭祈的主意,但最熱衷最開心的卻是楚歸,他一向不喜歡應付場面事,尤其這樣煽情的排場,更會讓他尬到手腳不知如何安放才好。 至于他家王爺為何要這樣悄摸的偷跑,他心里其實也有了一些猜測,此刻被剛才那句情話取悅了,心情極佳,腦子也終于愿意動上一動,疑問道: 是擔心路上會有人對我們不利么?舒舒服服的王輦不坐,搞得這樣風餐露宿的。 蕭祈眉頭微挑,回答很有些桀驁:呵,有什么可擔心的。我們三人在一處,若再加上熊粱,除非是有人出動軍隊或者崔大總管親臨,尋常的絆子找上門,那不是送菜么? 猜錯了? 楚歸有些茫然:那為何離隊? 看看他會不會出手罷了。特意借了母后思子的名頭將我提前召回,用意不言自明,離了隊,不是與人更便利些?也借機讓紀行再將王府侍衛篩上一遍,釘子到底拔沒拔干凈,這次應該可以完全看清楚。最后一層,那臺車你不是喜歡得緊,若是因遇襲折損了,怕你會心疼呢。 隨著馬背的均勻起伏,蕭祈不緊不慢的說完,又在胸前那顆腦袋瓜上落下一吻。 楚歸消化了好一陣,終于將意思徹底弄清楚,他再次確認自己長不出這樣九曲十八彎的肚腸,于是懶得再問,心安理得的閉了眼養神,由著身后人任意馳騁,把他帶到隨便什么地方。 事實證明,蕭祈并非多慮,侍衛隊里確實還有漏網的探子,要不然,他們的行蹤不可能泄露得那樣快。 從上路的第三天起,就不停遇上各式各樣的意外,到了不知第幾波,已經離京不到二百里的時候,楚歸看著堵在路前的那一票人氣笑了。 打頭的他就認識,一身紅裙的大美女模樣,卻是柳營排在他與老煙之下的第三人,綽號紅女的一個異裝癖,論武功其實并沒有太強,卻因著每次做生意時喜歡用變態的手段折磨目標而聞名,身價銀子能收到了七百金,這應該就是所謂品牌效應下的虛假繁榮吧。 他一改之前的懶散,將蕭祈與無名攔住了,又借了無名手中繳獲自北原的彎刀,開口道:這一場不用你倆,我清理個門戶先。 說罷,直接使出當家的輕功,亮明了身份,飄風而過,野鬼復生。 戰斗結束的極快,砍瓜切菜一般,尤其認出了路數的紅女,幾乎算得上被嚇到發了軟,直接棄械投降的,最后還哆哆嗦嗦的將所知吐了個干凈,絲毫沒有一個殺手該有的職業道德。 楚歸深以為恥,找個由頭將人狠狠抽了一頓,再聲色俱厲的訓斥警告一番,看著這幫子烏合之眾拖了三個重傷的,屁滾尿流跑個沒影,這才算是xiele火,與旁邊看戲的兩人抱怨: 這一界的刺客不行啊,蕭祉是不是沒錢?這樣徒有虛名的貨色也拿出來丟人現眼,正一教不是在他手里么,隨便派幾個八品九品的老道過來,也好讓我長長眼啊。 蕭祈整個趴在馬背上,撐著下巴欣賞完自家小親兵的颯爽英姿,失笑道:八品九品?你當大白菜啊,正一教最多能數出四個來,還要包括那位百歲高齡的前任天師吧,哪有閑工夫搭理這等俗事? 起身伸出手,將人又拽上了自己的身前,接著說道:我估摸著也就是試探的意思,畢竟還沒踩著他的底線,我又剛剛立了護國的大功,他總不好現在就下死手,讓天下人看笑話吧。 又是揣摩心思那一套動手可以,動腦就算了。 楚歸嘖過一聲,尋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窩了回去,再沒搭話。 馬蹄濺起道邊的淤泥,小半日的功夫,上都城墻已然在望。 第80章 、小憩 時隔兩月有余, 楚歸和蕭祈終于再度邁入王府大門,老管家趙成激動的抹起了眼淚,焦急張羅著除塵除穢的藥湯,令二人盡都狠狠泡上一泡, 好好去一去周身的倦氣。 只是他不曉得習武之人與普通人身體素質的差距所在, 去塵可以, 倦氣那是一點也沒有的, 生生將藥湯泡成了鴛鴦浴, 撒歡兒的盡情折騰了一回, 好歹將積蓄已久的內火徹底xiele洪。 爽是真爽, 后遺癥也是真慘,楚歸躺尸了一天一夜才下了床,腳剛沾地, 先著急的往豹房露個臉,生怕時間隔得太久,墨墨那家伙將他這個朋友給忘記了。 還沒到地頭, 先聽見了蕭祈的口哨聲, 近前一看,卻是一直下落不明的不離飛了回來,從他左臂跳到右臂,一眨眼又上了肩膀, 在他臉上來回蹭著,親熱的撒嬌。 不僅如此,它還帶回來一只全身雪白的伙伴,個頭大了它足足一圈,目測是只母的,此時傲嬌的停在假山頂上, 與半趴著的黑豹遙相對望著。 楚歸靠近些,一人一鳥都側頭看了過來,不離對他不像墨墨那般親近,翅膀一張,飛到假山上與那只白鷹挨在一起,下一秒就開始用喙為人家梳理羽毛,整一個小意討好的姿態。 楚歸打趣道:這仗打的,咱們都在拼命,感情它是迎親去了,討了個媳婦兒回來? 蕭祈勾了嘴角,順手摟了他的腰一起看著兩只獵隼親熱的畫面,鷹是世上最忠誠的鳥類,一生只有一個伴侶,物似主人形,我都有你了,總不好讓它一個單著吧,挺好的,省得我張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