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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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舒服著呢,冷不丁有腳步聲響起,隨后是一把低沉的男音:小歸,這床你喜歡么? 楚歸滾了半圈,側起身一看,蕭祈不知從什么地方冒出來,兩大步就走到床邊施施然的坐下,似笑非笑的望著他問道。 這是第三回了吧,又把他錯認成白月光。 楚歸有些莫名的不爽,坦言道:王爺,雖然但是吧,我現在也算是有求于你,但我真不是你以為的那個人,我絕不會與人定下婚約,送過信物后死賴著不認賬,那不是渣男嘛?我清清白白一個純情直男,你可別再開這樣的玩笑了。 蕭祈眼都不錯的將人盯著,好整以暇的說道:你上次不是問我野鬼與我有仇還是有恩?我現在回答你,兩者皆有。救命之恩,與遺棄之仇。 我在柳營訓練的時候,是野鬼救了我,然后讓我以身相許,我也應下了??伤麃G下信物一去不回,十年來消失個無影無蹤,現在還一直拒不相認,你說,這得是多大的恩,又得是多大的仇? 我靠,一聲小歸已經夠離奇的了,現在居然還說那個小歸就是野鬼,特么野鬼是誰楚歸自己心里沒數么?可怎么挖空心思的想,他也絕不可能做這樣的事兒啊,十年前他還不到九歲,而且對方還是男的!他吃飽了撐的? 這人是瘋了還是傻了,或者,根本就是在訛他? 他裝出一臉好奇的模樣,哦,他讓你以身相許?據我所知,一入柳營皆帶著假面,他連你長什么樣都不知道,居然就讓你以身相許了?而你居然也一口應了?這么草率的么?野鬼,應該也是個男的啊。 床邊的男人微微垂了眼,嘴角勾起一絲笑容,似乎是陷入了回憶之中。 我問他救命之恩如何相報?他卻問我長的如何,我自然回說極好的,卻也有些好奇,這和報恩有什么關系?他笑的大聲極了,回答說若我長的一般,那就下輩子給他做牛做馬,若我長的好看,那自然要以身相許了于是我答了聲好。 楚歸心中咯噔一聲,這話聽上去很是耳熟啊,似乎是前世網絡上某個經典的橋段,說話的語氣也莫名的熟悉。 猶疑間,蕭祈伏下身體,幾乎將臉湊到了他眼前,低低說道:于是我得了枚狼牙做信物。他還對我說要對柳傅行師禮,讓我喚他小歸。從那天起,他就是我的夫君了,呵,臨別前囑咐我要遵守男德,不可逾矩。怎么樣?想起來了么夫君?! 楚歸雙眼發直,大腦一片漿糊,男德什么的,絕逼是前世的用語啊,如今這崇尚君權父權的封建社會里絕不會無端端冒出這樣的詞匯,越說越逼真的,似乎真的就是他干出的事,然后徹底忘了? 他下意識的向后躲了躲,虛張聲勢的低吼道:你你說的是野鬼吧?可我又不是野鬼,你你認錯人還瞎編故事,一套一套的,差點把我繞進去,實在是太過分了! 這句說完,蕭祈雙眼微微一瞇,直了身子,似乎對他死不認賬早有預料,慢悠悠的從袖中取出塊布條,念道:可,石澈我見過,待你做好準備,回信匯合地點,落款是野、鬼! 從這人抽出布條的那一刻,楚歸已經明白自己掉馬了,怎么掉的也很簡單,是他自己的鍋,千不該萬不該忘記了這家伙的那只獵隼,在老鷹面前玩小鳥信使,那不是送上門的零嘴么?還一時大意的落了款,現在想洗地都沒了辦法。 內心抓狂,面上還暫時穩著茫然的表情,楚歸問了句超乎自己極限的蠢話:就算翠鳥被不離抓住了,你又怎么能肯定這是我寫的? 幾乎是話剛出口,他就已經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耳刮子。 果然,蕭祈沒放過絲毫的漏洞,低笑道:既然不是你寫的,你怎么知道不離抓的是一只翠鳥?野鬼,小歸,還是重樓?無論你是誰都好吧,消失這么久不見,你就不該給我個說法? 這叫什么?渣男白月光竟是我自己? 然而無論楚歸怎么挖空心思的想,記憶里仍然沒有一絲相關的畫面。 他胳膊肘立了一下,這就想起身直接遁了算了,沒料到床邊之人已通了七竅,對他早有了防備,此刻急速壓了下來,雙手撐在他的身體兩側,臉對著臉,眼中流露的神色也漸漸危險起來,沒說清楚呢,想跑? 沒什么好說的,反正不是我。楚歸打定主意,決定徹底不要臉了,就是拼死不認,又能拿他怎樣? 蕭祈壓得更低了些,好啊,那就當你是重樓好了,既然你這么想進宮,那不如今晚我就遂了你侍寢的心愿! 說完,頭略略低下,緩緩向那一雙薄唇吻去。 這個發展完全出乎楚歸意料之外,只不過一愣神的功夫,怎么就從逼供演變成前戲了呢?他情急之下只來得及捂著嘴,于是這一吻落到了左手手背上。 蕭祈原本還有些刻意逼迫的意思,可落到手背的一吻卻真真切切挑起了心頭的火焰,一直被撩撥不得發泄的憋屈,還有漫長等待積蓄而來的情意,突然間統統爆發開來,那只白凈修長的手掌也好看到過分,勾得他由輕啄變了深吻,就著手背吻到了癡迷。 幾下過后,渴得更厲害了,他將那只手抓住向一旁壓去,又一把掐了人的下巴,急切的想要更加深入。 楚歸終于從大腦宕機中清醒過來。 要說做這件事情,他一早就有心理準備,現在順水推舟就好,可是真的事到臨頭了,才發現之前教學觀摩什么的都是紙上談兵,光是一個手背吻,就已灼熱到燒穿他防備的地步,面前這人給他的感覺簡直像要吃了他一樣,危險到讓他寒毛直立,不自覺的就想著躲避。 更何況他現在想要出府馳援老煙,一走好幾個月的,暫時還不想與這人有進一步的牽扯,萬一讓他一時得逞,幾月歸來后不認賬了怎么辦? 種種雜念蜂擁而至,他立時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在這人壓著他左手想要索吻的剎那間,右手指尖微動,軟刺已露出頭來,迅速擋在了兩人之間。 蕭祈猛地定住,氣息略有些急促,嗓音更顯低沉:你不是無所謂的么?怎么,現在又不愿意了? 沒不愿意,就是就是現在能不能給我點時間,我有事需要去處理一下,嗯三個月?等我回來以后,咱們再再那個啥。楚歸安撫道。 處理什么,刺殺南永國師?你不是說你不是野鬼么?小歸,你到底知不知道石澈身邊有多少頂尖高手,這件事情有多危險? 好吧,事情兜兜轉轉又卡回了這兒,楚歸實在理不清現在心里的復雜情緒,似乎有什么已經脫離了他原先設定的軌道,正在逐步的走向不可掌控。 他很有些煩躁的低吼道:松手!我誰也不是行了吧?反正我現在要出府,專門來跟你打個招呼已經很給面子了,你不要逼我和你動手??! 威脅沒有絲毫作用,先動手的是蕭祈。 他迅雷不及掩耳的從側握住軟刺,輕巧的一個轉動,竟然就將它抹了下來,隨手一丟,不知掉到哪個角落去了。 楚歸大意之間,生平頭一次被人繳了械,立刻從發髻里扯出了烏金絲,手一抖,細絲在空中一個回旋,閃電般向蕭祈脖頸纏去。 沒料到他由著烏金絲繞頸,也要再次向下湊過來,完全是一幅不管不顧做鬼也風流的架勢,抑或是料定了他不會下死手,甚至就勢將整個身體也壓了上來,健壯又guntang的身軀,帶著成年男性沉重的分量壓迫而至,甚至比身下的玉床還要來得堅硬。 楚歸羞怒之下再顧不得其他,急急用手撐著蕭祈的臉頰,下方單腳一踢,徑直擊向對方后背。 他的鞋尖鑲有玄鐵,這一下若是擊在了要害處那絕對是要人命的程度,所以他下意識的還是慢了許多,更多的是帶起風聲以示警告。 蕭祈像是身后長了眼睛一樣,松開他的下巴再反手一抓,異常準確的控住了他的腳踝。 楚歸還未來得及進一步的動作,只覺腳腕一涼,似乎是被什么細細的玩意兒圈住一般,急急縮腿定睛看去,卻是一條極細的鎖鏈,扣死在了腳踝上,那金屬質地的黑色中還透著些詭異的七彩,被雪白的肌膚襯得尤其邪惡猙獰。 胸口立刻被怒氣充盈著,幾乎氣到要爆炸的程度,楚歸連推帶踢的將身上人撞到一邊,拉過鎖鏈狠狠的一扯 比筷子還細的一條鎖鏈,竟然紋絲不動?。?! 他發了狠,內力運到了十成,再次一扯,仍然沒有絲毫變化。 于是開始搜尋另一端的源頭,扯了有七八米的樣子便再扯不動了,另一端似乎就在這圓床底下,深深埋在地里,又被巨大的玉石床鋪壓著。 他狠狠的抬眼看去,厲聲問道:這是什么?你打算在密室里玩禁制愛? 蕭祈低著頭,柔聲說道:深海緬鋼混了天外隕鐵造的,傳聞中的捆仙繩,完全不吃內力,掙不斷的。你別試了,小心傷著自己。 憤懣之外,有奇異的嫉妒羨慕涌上心頭,楚歸在這樣一個詭異的時刻突然意識到兩人的貧富差距如此巨大,他當初打造裝備時,發髻間的烏金絲也曾考慮過這種材質,可用盡了所有方法,耗完了三年積蓄的近萬金資財,也才只得了兩塊嬰兒拳頭大小的原料。 深海緬鋼柔韌性極強,軟劍與軟刺實在缺少不得,只能添在了這兩件武器里面,發髻間的則用了烏金替代,烏金雖然也軟,可實在經不起拉扯,早年打造的二十來米,歷年的折損后,如今也剩下不多了。 另外一樣天外隕鐵,據說可以阻隔內力傳輸,是囚具刑具最頂尖的原材料,但他也只是聽聞,從未見過。 眼前這家伙,居然能將這兩樣稀世的礦物融成合金,還打出這么長一條鎖鏈來,簡直簡直土豪到令人發指。 仔細看看,上面一把精致的小鎖也是同樣的材質,楚歸氣的將手里鐵鏈一丟,翻身下了床,鏈條丁零當啷的幾聲輕響就已閃到蕭祈面前,鑰匙呢? 蕭祈自然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一邊后撤一邊說道,你若是同意不去南永了,我立刻給你解開。 楚歸冷笑:我同意就行?你相信我說的話? 嗯,我信,你要是存心騙我我也沒辦法,答應么?蕭祈老實點頭道。 楚歸氣結,他一向重諾,哪怕眼下這種明顯可以糊弄的狀態,他也不愿隨口應承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只能開始動之以情:那是我的朋友,既然向我求援,這個忙是一定要幫的。你能鎖我一時,能鎖我一輩子么? 不幫才是救他,你以為石澈為何能橫行南永那么久,他自己本就武功不弱,更有秋冥、昆山兩派數十高手在身側效力,光是昆山五老還有秋冥的燭日客,隨便哪個單拎出來,你有絕對把握?除此之外,兼且居于高位,還有南永朝無數的軍隊護衛著。 我料定他是失敗多次后才向你求的援,既如此,多你一個就一定能扭轉乾坤么?你若是不去,他沒了臂助又明知不敵,大概會就此打消念頭,無非賠些銀錢與名頭罷了,柳營之中,除了你和老煙之外,又有誰是從未失過手的莫非,來信的正是老煙? 蕭祈這一大段話說完,楚歸再次對他刷新了認知,這人的信息量簡直大到驚人,腦瓜子也轉的奇快,千里外南永重臣身邊的防衛如數家珍也就罷了,還能順著推理將來信人摸個一清二楚,看來對柳營的了解也是頗深的。 在這樣一個出門以月為單位的慢時代里,能把信息做到如此精準,絕非一人或幾人之功,必須是有個龐大的組織在替他搜集情報才對。 可眼下也沒功夫想到更遠的地方了,解鎖才最是要緊。 手指一轉一動,空落落的,他才醒悟自己的軟刺已不知被丟到了什么地方,就連烏金絲也遺落在床上,腰間軟劍倒是還在,可惜劍一出鞘必是生死,那倒也不至于,于是只能捏了拳頭,朝著不遠處那人沖了過去。 可惜這場架,注定打不起來了。 楚歸一頓老拳揮舞,蕭祈硬生生的全部受了,甚至估摸著他出拳的路數移動著,把自己當成個rou靶子,咚咚的,盡數砸在了胸膛及雙臂之上。 壓根兒不還手。 這場面也太不對勁,腦海中那種我拿小拳拳捶你胸口的既視感怎么冒出來的?而且這人的大胸就好像橡膠做的,居然還很有彈性!打了半天,拳頭一點也不疼! 醒悟到眼前狀態的楚歸整個人都不好了,如避蛇蝎般自動跳了老遠,心里升起兩字,咋辦? 打不還手,罵不不對,他不會罵人,只會殺人。 可眼前人又不能殺! 被人下了套子他是很生氣,可對方卻并非惡意,甚至甚至是關心過度而又無可奈何下的情非得已,他實在下不了狠手。 定定神,穩住不知為何顫抖的手,質問道:到底要怎樣才肯放我走? 蕭祈微微咧開嘴角,也不知道是在笑還是因為疼,一邊揉著胳膊和胸口,一邊緩緩的答:說過了,你只要答應不去南永,馬上就放。 楚歸困獸似的來回走動,這一走,突然又覺察出其它異樣,腳下鎖鏈發出的聲音,怎么還有鈴音在內? 他蹲下身子,捏著那把小鎖翻轉著仔細察看一下,才發現鎖頭下還墜著顆鈴鐺,微微一晃,鈴音清脆悅耳。 這特么到底是囚具還是情趣用品?栓在床邊,還掛著鈴鐺? 楚歸無語的抬頭望去,晃了晃手里的鈴鐺,解釋一下? 蕭祈一時腦熱吩咐人在鎖頭下掛上鈴鐺后,已料到了有此一問,當下解釋的極是自然:當然要有個動靜才行,要不然你趁我睡著了偷襲怎么辦? 沒來得及分辨合不合理,楚歸的注意力立刻轉移了,你也要睡在這兒? 當然,密室就這一張床,而且還這么大,睡兩人也是綽綽有余。蕭祈回答的十分迅速。 你不怕我半夜宰了你! 你真要宰我,我已經不知死了多少回,這么沒有誠意的威脅還是不用再說了吧。顯得有些 怎樣?楚歸氣急低吼,預計這人要是再說個好歹,他就沖上去再把人胖揍一頓。 可愛。 蕭祈丟下兩字,迅速轉身去了隔間。 楚歸原地蹲了好半天,方才從這么雷人的表述中清醒過來。 丫的神經病,大男人的,怎么可能會可愛?而且還是他威脅要人命的時候,他野鬼的威懾力就這樣子的么?難不成往日喪命他手下的都是被可愛死的? 站起身,他一邊安慰自己莫生氣,一邊開始尋摸他的軟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