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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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衫褪下了一些,露出一邊白膩的肩頭,與耶律臉上圖騰一模一樣的蛇契自肩頭爬到了江扉的側頸,猩紅色的如同火舌將他圍了起來,幾乎都舔到了他的下頜。 給外族人印蛇契時,蛇師一般都不會印在特別明顯的地方,除非是對方要求。 而耶律讓蛇師將自己的蛇契印在這樣明顯的肩頸上,即便穿著衣裳也能看到頸上的紋路,果真是下定了決心,不肯再讓任何人走近江扉。 所有人都能看得見,江扉印了他的蛇契,是屬于他的。 耶律忽而偏過頭,看向半開的門。 外面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他的眼里掠過一絲暗芒,隨即不易覺察的輕笑了一聲,像是贏了。 捧著江扉的手,放到唇邊吻了吻,他目光愉悅的凝視著剛印上去的蛇契,冥冥中感覺到他們似乎已經徹底聯到了一起,再也無法分離。 指腹擦去江扉眼角的水痕,他柔聲發誓。 扉兒,以后我絕不會再讓你受疼受苦了。 江扉昏昏沉沉的又躺了六七日才蘇醒過來。 這幾天里,耶律寸步不離的守著他,喂他喝蛇血,抱著他泡蛇浴,兩個人都長成了一個人似的。 而阿哲吉被蛇契刺激到,也沒怎么出現過,只定時派人過來查看情況。 一聽到手下稟報說江扉醒了,他便立刻擱下公事,急匆匆的趕去了耶律的洞府。 他依然沒能完全割除心里的那點情動,于是決心只以兄長的身份來對待江扉,并且不會再讓耶律發覺自己未斷的心思。 即便是遠遠的看著江扉,也是好的。 已經想好了這次看望的說辭,阿哲吉在心里順了一遍,底氣足了一些,腳步也走的更快。 前幾日耶律就將江扉帶回了自己的住處休養,而阿哲吉剛走下去便聽到了江扉的哭聲,還有耶律放柔的安撫。 扉兒,你打我罵我都好,是我不對。 耶律扣住江扉的手來扇自己的臉,江扉不肯理他,要收回手,掙不開了就使勁推他,另一只手還在惶惶的摸著自己身上的蛇契。 這是什么啊,我不要,我要洗掉這個東西。 蛇契是洗不掉的,耶律從一開始就知道,只是他不能就這樣直白的告訴江扉。 江扉現在太害怕突然多在身上的圖騰了,又怕又生氣,耶律必須要更耐心的哄好他,讓他慢慢接受這個事實。 被扔在地上的鏡子碎了一小片,耶律撿起來,試探的拿遠了又給他看。 你看,這圖案很漂亮啊,非常適合你。 他不斷的用稱贊的溫柔語氣安撫江扉,手掌輕輕拍打著顫抖的背脊,濕熱的吻摩挲著江扉發白的面頰,不動聲色的用所有的手段讓江扉逐漸適應蛇契的存在,接受并喜愛它。 似乎已經意識到身上的蛇契抹不去了,江扉微微發著抖,像是哭的一抽一抽的,垂著頭,揉著眼淚的手背不斷淌著新的淚珠。 烏黑的長發垂在臉側,蓋住了一些猩紅色的蛇契,白皙的皮膚被強烈的顏色襯的宛如白雪,吸引著耶律情不自禁的低頭親吻著。 他并不擔心江扉的排斥,畢竟現在的江扉是懵懵懂懂的孩子心性,一時哭鬧一時心軟,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 而且就算江扉始終都不喜歡身上的蛇契,也是無用的。 這蛇契并非只是簡單的圖騰,而是將他們捆在一起的紅線。 紋上了與耶律圖騰一模一樣的蛇契,他們的感情就會變得更加深厚,密不可分,甚至能在心里感覺到對方。 江扉會無意識的越來越依戀他,即便心有所屬,但只要印上了耶律的蛇契,他就會慢慢改變,以后只會喜歡耶律一個人。 這像極了南疆人用的情蠱,但耶律始終堅信這是他們信仰的蛇在滿足他們的心愿,保佑他們白頭偕老。 耶律,發生了什么事? 阿哲吉突然的聲音響起來。 他的闖入讓耶律有些不快,但蛇契已經印下了,他很清楚阿哲吉再也不能將江扉搶走,便恢復了以前的和睦,心情頗好的回答道。 沒什么,扉兒剛醒,正跟我生氣呢。 眉眼間都盈著格外快活的笑意,仿佛他和阿哲吉的隔閡從未出現過,自然而然的笑著說。 兄長,你快幫我勸勸扉兒,他的眼睛都快哭腫了。 阿哲吉看見了滿臉淚水的江扉,神情倉皇的仿佛肩頸上印的蛇契是一只隨時都有可能會咬他的活物,竟是看也不敢看,嗚嗚咽咽的坐在床上哭。 他的心里一軟,走近一些,溫聲道。 你才剛醒,身體虛弱,別哭的沒力氣了。我讓人去集市里買了些中原的吃食,應當馬上就回來了,你先吃些東西吧。 話音剛落,耶律的目光又立刻盯了過去。 這目光有一瞬的熟悉的尖利,顯然是在懷疑阿哲吉的貼心又是別有用心。 但耶律看著他比前幾日還要坦然的神色,實在是太像已經將江扉徹底放下了,便又有些猶豫。 他瞥了一眼江扉身上的蛇契,油然而生的占有欲蓋住了微妙的狐疑。 蛇契都已經印了,阿哲吉也早就應該死心了,在他前面堂而皇之的對江扉這樣好,是因為他本來就是這樣溫和體貼的人。 這是他的親哥哥,他看得出來阿哲吉望向江扉的目光是否藏有異心。 聽到阿哲吉的話,江扉的哭聲小了一些,抬起眼看他。 眼角紅的像抹了胭脂,可比涂脂抹粉的女子要更為漂亮,更楚楚可憐一些。 江扉抽噎著,小聲問。 真的是中原的吃食嗎? 是,我特意叮囑他們買了很多,只是一些湯面帶不回來,你若是想吃,我....便讓耶律帶你去集市里吃。 聞言,耶律環住江扉的腰,湊過去親了他一下,故意貼的很近,呼吸交纏。 扉兒,要我帶你去集市嗎? 江扉被他熏的面頰微紅,卻沒意識到似的,怔怔的看看他,又看向阿哲吉。 阿哲吉被他茫然的目光望的心口酥軟,正要脫口而出什么,卻見他收回目光,眼巴巴的凝視著耶律,甚至還抬起手臂環住耶律的脖頸,無意識的用面頰磨蹭著他的臉,迫不及待道。 要去,耶律帶我去。 剎那間,阿哲吉恍惚的回到了成年宴的那晚。 江扉松開耶律的手,跑到了自己的身后。 而現在完全相反了,江扉鉆進耶律的懷里,央求著撒著嬌,沒再看自己一眼。 是蛇契的作用嗎,竟然這么快就讓江扉產生了與耶律親近的本能,竟徹底忘了之前他對自己的nongnong依戀。 阿哲吉的臉色如同風霜襲過,短瞬間便灰暗了下去。 耶律也有些驚喜,摟緊江扉后,又忍不住向阿哲吉投來了得意的笑容,挑釁般的說。 兄長,那我便帶扉兒去集市玩了。 阿哲吉目光深暗的盯著在耶律懷里嘟嘟囔囔的江扉,勉強擠出了淡淡的笑容。 路上小心。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本來想咕咕咕的,不過有寶貝說這文是精神支柱,還有寶貝哭哭說不要,于是我又強撐著困意,努力日更了!原來這么多人都在等著每天的小扉扉呀,真的嗎 第65章 無影燈31 冬日降臨,下起了大雪,滿目皆是一片皚皚。 阿哲吉同手下在屋子里討論著冬日的防御,旁邊的幾個小族總蠢蠢欲動,每年冬日都會想辦法偷襲,而且前不久阿哲吉聽說有的族落結成了盟友,可能會對他們下手,因此他們必定要提高警惕,保護族人。 安排好了各部分的防御,阿哲吉忽而掃了他們一眼,皺眉問道。 耶律呢? 耶律是他的弟弟,也是族里的男子,成年后就應當也參與到保護族人的隊伍中來。 他驍勇善戰,阿哲吉相信他絕對會是一名好戰士。 以前耶律早就嚷嚷著要去前線殺敵,怎么到了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反而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手下面面相覷,半晌,一人不太確定的回答道。 我今日早晨,好像看到他去北邊的林子里了。 北邊的林子? 阿哲吉心里一動,便知道了他為何要去那邊。 北邊林子多野獸,野獸兇惡,但剝下來的皮毛最適合用于冬日取暖。 他們一族人身強體壯,不懼嚴寒,耶律也都不屑于用皮毛去換取錢財,如今竟親自去北林,便只能是為了江扉。 江扉。 這個名字,阿哲吉克制著自己許久都沒有想起了,而今無聲的念著,心口便如同冰封的裂口般一寸寸涌出了寒涼的雪水。 他定了定神,打算過一會兒再去找耶律單獨安排任務。 天快黑了,估摸著耶律應當回來了,阿哲吉便從公事中抽出,去了耶律的住處。 洞xue里的蛇逐漸進入冬眠狀態,在他進來的時候也沒什么動靜,這洞xue靜謐的只聽得到腳步聲。 阿哲吉敲了敲門,等了半晌都沒人回應。 耶律不在? 耶律不在的話,江扉也應該在,為什么不出聲,難道出了什么事嗎? 沒由來的擔心越來越重,阿哲吉便忍不住用力推開門,腳步慌張的疾步走了進去。 只有江扉在這里。 但他沒有聽到敲門聲,不是因為睡著了,而是醉了。 地上的空酒壺東倒西歪的散落著,碰到了阿哲吉走近的腳尖,便咕嚕咕嚕的滾了幾聲。 濃重而醇香的酒氣彌漫在空中,只這樣聞著便也讓人醉了似的。 阿哲吉想起來不久前曾見耶律頻頻獨自去集市里買回來許多酒,他隨口問起,耶律回答說是冬天喝烈酒會暖和。 他沒完全說出來,阿哲吉也知道是因為江扉怕冷。 他忍了忍,還是用客氣的語氣說起江扉曾經被大夫看過病,身子骨較常人要更畏寒的事情,耶律雖然沒說什么,但肯定也聽了進去。 這里本就不是適合中原人居住的地方,他強行將江扉留在這里,便需得用千倍萬倍的心思讓他過的舒坦,也就怪不得要去北林里打獵了。 以前他去北林里獵殺野獸都會很快回來,這次竟到了天黑還沒出現,不知是因為他想獵殺更多的野獸,還是因為野獸難纏,他受了傷。 心里的念頭一閃而逝,阿哲吉卻沒有立刻動身去尋找耶律。 他走近了,停在床邊,低低的喚著。 江扉。 許是因為喝了太多烈酒,江扉在這陰寒的山洞里竟也不覺得冷了,伏在床上,被褥只堆到了腰間,背上只披了一件薄薄的內衫。 他枕著自己的手背,目光虛虛的望著阿哲吉,臉上浮著酡紅的暈色,醉醺醺的笑著。 身上的蛇契似乎更紅了一些,烈烈艷艷的長在他雪白的皮膚上,灼目又心驚,阿哲吉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碰蛇契上的一片蛇鱗。 指尖觸到皮膚的剎那間,他的心都麻了。 而江扉反應更大的顫了顫,受驚般的低喘了一聲,卻又來抓他的衣角,朦朧的喚著。 耶律... 他抬起眼去看阿哲吉,卻沒分辨出眼前這人根本不是耶律,而是同耶律有著幾分相似的阿哲吉。 發覺他將自己錯認成了耶律,阿哲吉一僵。 懸著的手要驚醒般的收回來,江扉卻跟蛇似的,自己將臉頰貼了上去,一邊討好的蹭著他粗糙溫涼的手背,一邊用含著水鉤子的眼睛望著他,黏黏糊糊的要哭了似的。 耶律,你抱抱我,我冷。 他冷,卻沒看見旁邊堆著的各種厚實被褥,只直勾勾的盯著阿哲吉,仿佛阿哲吉才是能溫暖他的唯一解藥。 而阿哲吉看著他朝自己爬近了些,迷迷糊糊的用舌尖舔著自己指節的動作,竟是渾身一震,猛地往后避開了。 對他的疏離感到很不解,江扉茫然的看著他,幾秒后不高興的又伏到床上,像是憋紅了臉忍著哭意,黑色的眼瞳漸漸冒出晶瑩的水珠。 猶如渴死之人望著綠洲,他軟綿綿的小聲啜泣著,還帶著些委屈的惱意。 你又欺負我。 賭氣般的背過身去,黑發散落,阿哲吉便只能看到一點猩紅色的蛇契了。 他還陷在方才的怔忪中無法自拔,直直的盯著江扉的后背。 怎么多日不見,江扉竟成了這副模樣? 又嬌又軟,眉梢眼角都溢著醉醺醺的柔媚,浸著一股純真又放蕩的風情,仿佛成了精的美人蛇,令人神魂顛倒。 阿哲吉忽然有些口干舌燥,喉結不斷的滾動著,被舔過的指節也在止不住的顫抖。 他被攝了心神般的慢慢走近,伸手去碰江扉的肩,艱澀的低聲開口。 我是阿哲吉,不是耶律。 走的近了,酒香更濃。 江扉轉身看向他的時候,也將阿哲吉染醉了似的。 在他又嘟囔著叫自己耶律時,耶律直愣愣的站著,沒再出口反駁。 江扉拉著他的手,沒什么力氣的拽了拽,阿哲吉便失神的往前一跌。 那張讓他魂牽夢縈的面容驀然湊近,江扉低低喘/息的鼻息迎面撲來,阿哲吉如同進了深林的霧障里,完全被擾亂了心神。 江扉半閉著眼看他,露著慵慵懶懶的的笑意,討水般的來吻他的唇。 手臂環住了阿哲吉的脖頸,他被牢牢的縛住了。 遍尋阿哲吉都無果的手下找到了耶律的住處,在門外焦灼的喊著。 族長!耶律的馬兒跑回來了,可是耶律還沒回來! 隔著門板,幾秒后阿哲吉才出聲,沉穩的聲音夾雜著不易覺察的急喘。 你召集一些族人先分散著去北林找耶律,將我的馬兒也牽出來,我隨后也會親自去找他的。 領了命的手下急忙出去了,腳步聲徹底消失后,阿哲吉方才低頭看向神志不清的江扉,肩上的蛇契格外刺眼。 他盯了那蛇契幾秒,伸手蓋住,手掌陷進了溫熱的皮膚里,仿佛要硬生生將那一片紅給剜下來似的。 被這樣的桎梏按痛了,江扉微弱的掙扎了幾下,費力的睜開濕漉漉的眼,哽咽著小聲求他。 不...不要了,耶律.... 他是望著阿哲吉的,可從始至終,他都沒真正的看到阿哲吉。 阿哲吉的目光暗了暗,俯身吻去他的淚,溫存般的摩挲著鼻尖,而后又無比眷戀的含住他的唇。 半晌,他緩緩松開精疲力盡的江扉,拾起散落的衣裳穿上。 將江扉塞進了被褥里好生歇息,他無聲的離開。 馬兒就在外面等著,他翻身上馬,面沉如水的望著漆黑寒冷的長夜,揚起了韁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