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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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勁悍然的手掌纏著江扉的指節,勒的他指骨都微微疼痛,他低聲應了一句,察覺到一道視線盯了過來,強烈的情緒令人無法忽視。 輕輕抬起眼,他看見李令琴坐在下方的位置,臉色不太好的看了過來。 李令琴坐著輪椅,臉色蒼白,像是在看著別人搶奪的自己所有物,目光近乎怨毒,擱在輪椅扶手上的手用力到發白,青筋如同凸起的蠱蟲在蜿蜒爬行。 江扉的眉心一跳,錯覺般的感受到了蠱蟲在體內的sao動,仿佛體內的骨血里種著無數的線,而線的另一端就在李令琴的身上。 他是李令琴的傀儡。 江扉極輕的呼出一口氣,不再看李令琴,怕引起李令璟的懷疑。 不久,身穿龍袍的皇帝出現了,所有人起身行禮。 皇帝已顯老態,腳步虛浮,許是他也明白自己日漸衰弱的身體,看到李令璟堂而皇之的帶江扉出現了,雖然面露不悅,但也沒有說什么。 江扉全程坐在李令璟身邊一聲不吭。 他不想讓李令琴疑心自己叛主,打算找個機會向李令琴稟報自己前幾天沒辦法對李令璟下手是因為李令璟沒有回宮,不是自己手下留情才沒有執行命令的。 可李令琴看向他的目光仿佛他已經和李令璟站在了一處,疑心重重,又飽含著痛怒。 李令璟不讓江扉離開自己的視線,連他說想要早些回宮也不允,帶著朦朧酒意的笑聲含糊的貼在江扉耳邊。 你急什么,等結束了,我們一同回宮。 宴會上的眾人已經酒酣耳熱,氣氛重新活絡了起來,李令璟今日高興,喝了不少酒,現下顯露出了幾分的醉意,神情都柔和不少。 他有些情難自制,將江扉拉近了些,同他說話時便靠近著,薄唇幾乎都貼到了江扉的面頰上。 剎那間,又有不少明暗的視線聚了過來,連龍座上的皇帝都皺眉看了過來。 于是江扉垂著頭,不動聲色的推了李令璟一下,就被立刻扣住了手腕。 似乎以為他是在欲拒還迎,李令璟笑了一聲,原本揉著他手背的指節又嵌進了指縫里,相扣著摩挲的動作曖昧又溫柔。 濃烈的酒氣將江扉籠罩進了自己的氣息里,在這個宴會上格外醒目。 人人都看得出來,江扉身上寫著李令璟的名字。 盯過來的視線隨著李令璟的湊近而愈加刺眼,江扉立刻偏過頭,避開了李令璟的嘴唇,于是那滿含喜愛的吻便落在了他烏黑的鬢角。 江扉抬起手,抵著李令璟寬厚的胸膛,低聲提醒道。 殿下,您醉了。 李令璟目不轉睛的凝視著他,看他瓷白的面龐,看他沉靜的神情。 這樣一幅年輕俊秀的皮囊下似乎藏著無盡的秘密,吸引著人要往深處不斷挖掘。 他微微一笑,道。 我醉了,那你可要好好照看我。 話音落下,他便將半邊身子的重量都壓在了江扉身上,真是醉倒似的。 江扉被他捉著手腕移不開,只能竭力坐直了身子支撐著他,不讓他在眾人面前失態。 臨近尾聲,李令璟果真喝醉了,面上泛著酡紅,眼神也不太清醒,卻還記得緊緊抓著江扉的手。 起身時,他踉蹌了一下,揮開了急急走上前想要攙扶的宮人,只盯著江扉。 回宮吧。 江扉被他盯的說不出話,沉默著移開視線,剛好看到不遠處的李令琴。 李令琴目光陰鷙,面色蒼白,好似是民間話本里頭的厲鬼,嘴角噙著一抹莫名的冷笑,似乎是等著江扉在李令璟虛與委蛇的同時表白忠心,才能讓他相信。 可李令璟的手環住了江扉的腰,他們依偎的姿態過于曖昧,江扉一時掙不開,只好暫時擱置向李令琴解釋的念頭。 他收回視線,扶著李令璟要往外走。 剎那間,體內的蠱蟲蠢蠢欲動,原本要扶住李令璟肩頭的手不知為何垂了下來,袖口的匕首無聲無息的滑到了掌心。 江扉渾身一震,心頭巨駭。 怎么能在這時刺殺李令璟? 這樣多的人都在親眼看著,他若是在這時刺殺剛成為太子的李令璟,必死無疑。 可是雙手不聽他的使喚,猶如被無形的cao控著,顯然是李令琴驅動了傀儡蠱。 李令琴偏要他在這時刺殺李令璟,是真的置他于死地嗎? 不再相信他,便要殺了他。 江扉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揚起手,匕首落入掌心,銀光畢現。 周圍的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宮人們也從未想到他的身上會懷有兇器,等那截鋒利的刀尖沒入了李令璟的心口,所有人才意識到發生了什么。 李令璟也沒有來得及躲閃,醺然的酒意與勝利的歡愉已經沖淡了他的戒心。 更何況,他的身邊是江扉,他對江扉不設防。 刀尖似乎有毒,只是幾秒的時間,李令璟的臉色便驟然蒼白,嘴唇成了青紫色。 疼痛后知后覺的鉆進骨頭里,他難以置信的看著江扉,松開手,往后退了退,踉蹌著快要倒下又勉強站穩了。 江扉將他崩裂的神情看的一清二楚,自己也同樣驚異,可抽離出的匕首又利落的朝李令璟逼了過去。 這次李令璟完全清醒了,盡管他不知道為什么江扉會對自己痛下殺手,但消退下去的警惕又迅速豎高了,他反應極快的捂著胸口躲開了。 侍衛們立刻圍了過來,驚慌失措的大臣們霍然起身,妃子們嚇得花容失色,皇子們則各懷心思的看著李令璟倒在地上。 江扉很快便被制服了,匕首掉落,侍衛們的長劍架在他的脖子上,連轉頭去看李令琴都做不到。 他只能跪在地上,沉默的看著死死盯過來的李令璟。 對方目眥欲裂,暴怒的幾乎要吃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我回來啦!準備解鎖新的場地(沒錯要離開皇宮啦 第51章 無影燈17 江扉被關進了天牢。 皇帝得知他仗著李令璟的寵愛,竟私自帶刀刺殺了他后,怒火中燒,本要立刻處死,可李令璟在昏迷前下了死令,說他要親自處置江扉,在那之前任何人都不準動他一根毫毛。 礙于此,皇帝只能忍下怒火,命人將江扉丟進了水牢。 四肢被捆縛在墻上,水淹至胸膛,寒氣直往骨頭縫里鉆。 江扉在成為李令琴的暗衛之前經過了漫長的訓練,身子骨比常人更硬朗一些,只是在水牢里待了半月有余,他也有些受不住了,仿佛連一顆心也成了冰冷的。 江他并不知道匕首抹了毒,也不知道那毒是怎樣的后果,有沒有解藥。 侍衛們只在最開始丟他進水牢時問過他解藥在哪里,但他的確不知道,之后便怎也沒有人出現過了。 半個月。 這半月里李令璟都不曾出現,說明他還沒有醒,至今不知是死是活。 又過了三日,天牢里終于傳來腳步聲。 江扉垂著頭,渾身僵冷,無心分神去捕捉其它的動靜,只隱約聽到冰天雪地般的世界里響起了細微的裂縫聲,慍怒而虛弱的厲聲刮了進來。 再回過神,他便已經撈出了水牢,但依然在天牢,換了間尋常的牢房,身上卻裹著凌霄宮里的錦被。 身體流失的溫度在回來,掌心被人攥住了,格外溫暖。 他睜開眼,看見昏暗腥臭的牢房里,李令璟守在他的床邊,見他醒了,便慢慢的收回手。 多日不見,李令璟又從鬼門關走了一趟,消瘦許多,凹陷的面頰顯得輪廓愈發鋒利,仿佛看一眼就會被這難掩的戾氣給割傷。 他目光陰沉的盯著江扉,比江扉最初見到的那個偽善二皇子還要更可怕。 可江扉無端的篤定了,他不會殺自己,甚至都不會傷害。 江扉蜷了蜷空落落的掌心,自己坐了起來,啞聲道。 殿下。 許久未與人交談,又被寒氣入侵,連喉嚨里都鉆了雪片似的生疼。 被子滑落了下去,已經換過一身的褻衣干燥而整潔,只是露出來的手腕上是懸掛太久而留下的痕跡,凹陷的一圈深可見骨。 李令璟被燙到般,移開了視線。 他凝視著江扉好似幽魂的一張冷白面容,心口淌著血的鈍痛又開始難忍起來。 猶如心尖rou被狠狠剜了下去,那塊殘缺的地方血rou模糊,只聽一句江扉的聲音,便又要受一次凌遲之痛。 剛被救回來的身體還有些病弱,本是不宜站立的,是胸膛里的一股怨痛與暴怒支撐著李令璟在江扉面前依然維持著居高臨下的姿勢。 他痛極的無聲吸了吸氣,待心口的痛楚稍緩,便伸出手,扼住了江扉的喉嚨。 這動作并不快,江扉若是想躲,一定能躲開,可他只是靜坐著,任由李令璟掐住了自己的命脈。 那一截細白的頸子如同是黑暗里被吞沒的一片窄窄的清淡的月光,李令璟雙目赤紅,盯著他因為窒息而漲紅的面頰,恨聲道。 我早就知道你是李令琴的人,可我竟還妄想...妄想能捂熱你的心! 自從成年后,李令璟很少會有這樣情緒外露的時刻。 他學會了不動聲色,學會了隱藏真實的自己,學會了如何在敵人的視線里完美的偽裝,可現在他還是克制不住了。 江扉就住在他的腹地里,因此江扉刺向他的匕首是重創。 他實在疼極了,再也沒辦法作出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 彎曲的五指猶如利爪,只消短瞬就能擰斷江扉的脖頸,或是用各種殘酷的刑罰一解心頭之恨。 可掌下刻意放了些力道,留給江扉喘息的間隙。 李令璟還在抱有期待,期待著江扉可以辯解或是求饒,只要他對刺殺自己的行為顯露出了一絲絲的后悔或愧疚,他就會縱容自己的心軟,饒了江扉。 但江扉并不說話,只是咳嗽著。 他咳的眼角發紅,哭了似的,可望過來的平靜目光又澆滅了李令璟心頭霎時的溫熱。 心口發寒,李令璟緩緩松開手,怒極反笑,自言自語般的低聲道。 我知你對舊主忠心,必會殺我,可你蠢笨的非要在宴上下手。 那樣多那樣多的人都看見了,你讓我,還怎么護著你。 李令璟并不否認,直到現在,他還想著救江扉。 就算是把人趕到京外,今后永不再見,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斬首。 單是一想曾在凌霄宮里夜里等他,陪他輾轉到天明的人會成為一具毫無聲息的尸體,一想世間再也沒有江扉這個人,李令璟就覺得自己的半條命也沒了。 他要江扉活著,平安的活著。 江扉沒想到他到現在還在為自己著想,不禁攥緊拳頭,忍著心頭片刻的動容。 他抿了抿唇,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望著李令璟的目光如同在看著一個毫無關系的陌生人。 刺殺皇儲是死罪,請殿下賜我一死。 李令琴下令要他殺了李令璟,他就只能殺了李令璟,宴會上被傀儡蠱cao縱著也只是將這項計劃提前了而已。 他不會在李令璟面前辯解,因為他根本就沒有需要解釋的地方。 就算沒有傀儡蠱,他也會殺了李令璟,注定會傷他的心。 聽見他平淡的請求,李令璟半晌都沒說話。 他緩緩往后退了退,似是要重新打量江扉這個人,要將這個傷他最深又最特殊的人的模樣再記清楚一些,也仿佛是在一寸寸的割掉心里的腐rou。 退了幾步,退到牢門口,他自嘲的搖了搖頭,自言自語般的悵然呢喃聽不出什么情緒。 到了今日,我竟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但他沒有問江扉的名字,便轉過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牢房。 黯淡的牢燈模糊了高大冷漠的背影,江扉一聲不吭的攏緊了身上厚實溫暖的錦被,垂下了頭。 這一次見面,江扉以為李令璟已經徹底對自己失望了,很快也會將他斬首。 但李令璟還是手下留情,沒殺了他,而是將他流放到了南邊的荒蕪之地,從京城到那里要徒步走幾個月的崎嶇山路。 江扉與其他的幾名囚犯戴著鐐銬,被負責押解囚犯的獄卒一路看管著。 鐐銬沉重,壓的肩頭疼痛難忍,雙手也因為長時間的束縛而僵硬不堪。 他們穿著破舊的囚衣,腳上的布鞋很快就磨破了,踩在郊外的碎石上猶如受著酷刑。 江扉忍著沒吭,其他的囚犯受不住了就哀聲求著獄卒休息片刻,坐在馬上的獄卒揮著長鞭,兇神惡煞的催促他們不要偷懶。 離開京城的管轄范圍,又走了兩三日,下起了雨,他們便倉皇躲到一間破廟里歇息。 幾名獄卒圍坐在火堆旁嘻嘻哈哈的聊著天,不時罵罵咧咧的讓囚犯們清掃破廟,搬來稻草給他們取暖,江扉也被支使著去找些燒火的東西。 破廟很小很黑,不過他夜能視物,繞到神像后面找到了些木頭,便用腳踢到了集中一處。 之前的水牢似乎傷到了身子骨,他的內功本就不強,現在疲憊的連鐐銬都掙脫不開,無法逃走,而且天冷了,身上各處也會覺得很不舒服,陰冷的風吹得渾身寒涼。 搖搖晃晃的窗子濺進來一些雨水,江扉便走過去,想要努力合上。 窗外一片黑沉,唯有落下的雨水成了墜落的銀線,偶爾遠處天邊閃過驚雷,將一整片夜空都映的亮如白晝。 在這雪白的光亮里,忽而略過淺淺的陰影。 江扉蹙起眉,以為自己看錯了。 他想走近一些,警惕的查看窗外是否有異樣,但獄卒見他一直躲在佛像后面不出來,已經狐疑的過來找人了,兇狠的用鞭子趕他回去。 長鞭打在胳膊上,江扉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沉默的轉身回去了。 夜深了,獄卒與囚犯們都湊活著睡在了破廟里。 江扉走了一整天也疲憊不堪,可夜里實在太冷,他牙齒戰戰,拼命蜷縮起來也生不出一絲的暖意,而且鐐銬仍在肩上,手被綁著,實在折磨。 負責夜里看守囚犯的獄卒打著哈欠,眼睛耷拉了下來。 今夜的雨太大,看樣子要下一整晚,而破廟周圍又都是空曠之地,囚犯們根本就跑不出去,所以獄卒的警惕心漸漸放了下來。 柴火燃燒的聲響與馬兒不時的響鼻聲被外面傾覆的雨聲覆蓋,江扉找了處地方靠坐著休息,閉著眼,聽著周圍人混雜的呼吸聲。 他好像聽到了窸窣的奇怪聲響,可那聲音很弱,聽不清楚,他便疑心是自己聽錯了。 直到腳踝上纏住了冰涼滑膩的東西,他才猛地發覺,自己沒聽錯。 那是蛇爬過地面的聲音。 他猝然起身想要叫醒獄卒和囚犯,這一睜開眼,才看見周圍睡著的囚犯已經被不知哪里鉆出來的蛇勒住了脖頸,恐懼的喊聲被收緊在冰冷的蛇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