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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葉清衣的手輕輕放入錦被,無意間的一個揚眸,竟是發覺出身前的屏風隱隱有些奇怪。 那是一塊雕刻著龍鳳呈祥的紅酸枝木屏風,龍身鳳尾皆是鏤空的,那刀法極為細膩精巧,從外向內并不能看到什么,卻能察覺出光線的變化,而此時此刻立在葉清衣床頭的這扇屏風,龍身是透著光的,鳳尾卻是晦暗的。 似乎有什么東西擋在了那里。 杜仲心中一墜,輕手輕腳地站了起來。 他盯著那處昏暗,悄無聲息地走了過去,忽然,蘇夢笙躥了過來,攔在他身前道:“杜師弟,你說,咱們接來下該怎么辦?” 晦暗著的鳳尾忽地現出了一片光亮,杜仲雙目一覷,推開蘇夢笙走了過去。 蘇夢笙被杜仲推得一連后退了好幾步,差一點便坐在了地上:“杜師弟,你干嘛!”他用扇子拍了拍胸口,指著杜仲正要罵,卻見杜仲直挺挺地朝葉清衣床頭的屏風走了過去,他好奇地朝屏風后打量了一眼,只一眼,便愣在了原地。 * 作者有話要說: 蘇夢笙:哦吼! 第27章 27(大修) 疑竇叢生。 杜仲已然走了過去。 那輕緩卻又堅定的腳步聲鐵鏈般絞住了玄墨簫的心。 他一身劍服早已被冷汗所打濕, 手腳也冰冷僵硬的使不上力氣,他該怎么辦?拼死一搏帶走葉清衣還是主動認下一切,靜待天意。 天意……可惜這天意何時善待過他! 焦灼間,耳邊再一次響起了蘇夢笙的聲音。 “杜師弟!你干嘛推我??!” 蘇夢笙一臉不滿地走向杜仲, 抓住杜仲的袖子道:“杜師弟, 我跟你說話呢, 你不理我,來找這個屏風的麻煩做什么?” 杜仲冷著臉:“放開?!?/br> “我不?!碧K夢笙耍賴, “除非你給我個說法?!?/br> 杜仲面色一沉, 用力甩開蘇夢笙的手, 猛地拉開了屏風。 屏風之后, 赫然立著一個景泰藍大花瓶。 杜仲難以置信地盯著那只大花瓶, 眉心不由自主擰在了一起, 蘇夢笙更是一驚,怔怔地望著那花瓶, 像是見了鬼了一樣。 二人沉默了好一會,這才雙雙轉圜過來,蘇夢笙放松了表情,用扇子戳了戳杜仲的肩膀:“杜師弟, 你疑神疑鬼的干什么呢?” 杜仲上下左右地看了看,不耐煩地將屏風拉了回去。 “柳師兄?!倍胖倮浔?,“給你施咒的人呢?” 雙目微垂, 似已睡了過去的柳無妨緩緩睜開眼睛:“我不知道?!?/br> “不知道?”杜仲抬高了聲音, “你好歹也是元嬰期的大能,便是敵不過對方, 也該知道對方的去向吧?” 柳無妨被杜仲說青了臉, 偏偏又中了定身咒, 怎樣也動彈不得,只得跪在地上與自己的兩個師弟道:“我一時輕敵,遭了那人的算計,除了一道紅影以外什么都沒有看清,那人修為不高,陣術咒法倒是挺厲害,像是學了許多年的樣子?!?/br> “夠了夠了夠了,說了半天,一句話都沒說到點上?!碧K夢笙攔下柳無妨,不愿讓他繼續往下說了。 杜仲卻繼續追問:“除此以外呢?” 柳無妨烏黑深邃的眸子輕輕一顫:“他要殺我,用一把劍!” “劍?”杜仲一愣,推開擠在身邊的蘇夢笙走到屏風前朝后一瞧,果見景泰藍花瓶旁落著一把長劍。 只是,劍雖在,持劍的人已經逃了…… ———— 九月初九的這一天,天公作美,陽光明媚。 天未亮,金鳳臺前已是人海茫茫,以蘇夢澤為首的仙家掌門一字排開,高座于金磚為階的金鳳臺上,含笑望著臺下躍躍欲試,整裝待發的弟子。 大會在即,氣氛火熱高漲,然而葉清衣卻半點也興奮不起來,他有氣無力地坐在鋪著鹿皮的梨花木太師椅上,半闔雙目,表情異常平淡。 他的身邊,坐著化身老媽子的蘇夢笙,蘇夢笙輕握著他的一只手,絮絮叨叨地重復著那幾句話:“葉師弟,你若覺得不適,便回屋休息吧?!?/br> “葉師弟,你放心,那畜生已經被我和杜師弟鎖起來了,等仙劍大會一結束,咱們便與他算賬?!?/br> “葉師弟,你想如何出氣?讓我哥哥罰他去幽冥河守鬼船好不好?!?/br> 葉清衣有一耳朵沒一耳朵地聽著蘇夢笙的話,越聽越煩躁。 他昨夜醒來的時候,身邊只有一個蘇夢笙一個杜仲,至于玄墨簫與柳無妨都已是不知所蹤,柳無妨是死是活他并不關心,畢竟一想起這個人,他就惡心的很,他只想知道,玄墨簫去哪了。 他明明讓玄墨簫去找蘇夢笙,可將蘇夢笙與杜仲帶來的人卻是蓉蓮……還有,那個對柳無妨施了定身咒的人是誰? 焦頭爛額…… 他轉動著右手食指上的鐵指環,瞇著眼睛朝玉穹山弟子所在的方向看去,只一眼,便看見了玄墨簫。 少年一身紅衣,長身玉立,清雋出塵,即便站在一眾生龍活虎,英姿颯爽的弟子中間,依舊是那么引人注目。 他似乎,已經不再是那個寄人籬下,唯唯諾諾的可憐少年了…… 一想到玄墨簫與他即將要面對的事,葉清衣多少有些心慌,即便如此,他依舊沖著玄墨簫露出了一個淡淡微笑。 玄墨簫看見了。 縱然隔得這么遠,他依然看清他的葉師叔對著他笑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