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頁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路游原當胸踹了一腳,保鏢鉗制住人的手也松開。 裴自衍被踹得臉色鐵青,捂著心口,半天沒吐出一個字。 路游原下手狠厲,拳拳凜冽,帶著罡風。 裴自衍在他眼里已經是個死人,此時此刻,恨不得把時舟忍受的痛楚百倍千倍償還。 那臺儀器連通著時舟的記憶,路游原跟對方感同身受,也自然聽到了時舟跟白月光的對話。 有的人只堅持了一次就承受不住的劇烈痛苦,時舟卻堅持了整整十五天,路游原想到就心如刀絞。 他放在心尖上不舍得動的人,別人卻敢這么欺負他。 陳未河背著手冷眼旁觀:“打吧,留一口氣就行,把別人的記憶視如草芥,該讓他長長教訓?!?/br> 裴自衍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冷笑道:“也多虧了老師的研究,我才能學到這些?!?/br> 陳未河聽了對方的話,嘆了口氣說:“但我從來沒有讓你把沒完成的研究用在正常人身上,這臺儀器沒有投入使用,就是因為它給人造成的痛苦是無法估量的?!?/br> 想到時舟飽受折磨的模樣,路游原眼中不帶一絲溫度,狠狠一拳將裴自衍打得悶哼一聲側過臉去。 時舟走過去,拍了拍路游原的胳膊,示意對方先停手。 倒也不是怕對方把裴自衍給打死,只不過他還有話要對裴自衍說。 時舟:“陳老說的那些,你在用這臺儀器之前就知道嗎?” 裴自衍自嘲地笑笑:“我只知道會有點不好受,不知道到底會發生什么?!?/br> 時舟點了點頭:“那你現在看到我還好好的站在這里,是不是覺得也沒有他說的那么夸張?” 人對他者的痛苦是毫無想象力的。 裴自衍說不出話來,只得抬眼看向對方。 那雙眸子還是那么明澈,就像他永遠都可望不可及的月亮。 時舟要說的這些話,并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被裴自衍送走的白月光。 “其實在你第一次用這臺機器的時候,‘我’就已經死了?!?/br> 裴自衍聞言神情一滯,下意識開口反駁,啞聲道:“不可能?!?/br> 時舟繼續說:“一年前那次車禍以后,你用這臺機器想修改記憶,但是你不知道,其實你第一次用就已經失敗了?!?/br> “我代替‘他’活過來,回來之后你又用這個方法抹除了我的記憶,但是你又失敗了,因為我根本就沒有忘記?!?/br> “再后來,你知道我記憶不穩,又想故技重施把路游原從我腦子里抹去,不過在這之前,我就已經想起了大部分記憶,全都是你自以為消除掉的、永遠不會再重見光明的記憶?!?/br> 裴自衍臉色發白。 “我沒有‘他’的記憶,也從來沒體驗過你們的那些過往,我跟他已經不是同一個人了?!?/br> 時舟目光沉著,平靜的說:“‘他’已經被你親手殺死了?!?/br> 門突然被打開,外面進來了兩個人,顧燃和葉星寒剛才就已經趕到這里。 葉星寒想到剛才聽到的話,看了一眼時舟,又看向地上的裴自衍,沉聲問道:“舟舟說的都是真的嗎?” 裴自衍拳頭握得死緊,眼底出現了濃重的陰霾,不停重復:“不可能,不可能......” 顧燃聽得云里霧里,他只聽懂了時舟的記憶被裴自衍動了手腳。 再看到對方這副情狀,還有什么不明白,顧燃咬著牙將人揪著衣領從地上拉起來:“裴自衍,虧我這么信任你!你這個王八蛋!” 怪不得時舟會對他們如此陌生,怪不得他每次提起少年時光對方都默然的像是個旁觀者...... 怪不得,怪不得,原來一切都早已有了解釋。 顧燃聲音里帶著顫抖:“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竟然敢這么對他......” 裴自衍動了動唇,懷揣著最后一絲希望看向陳未河,想讓對方來證明他沒有錯。 對方看向他的眼神中有化不開的失望:“你自己造的孽,到現在還要執迷不悟嗎?” 裴自衍面色灰敗,被顧燃狠狠扔在墻角。 他顫抖著抬手,痛苦的捂住臉,指縫漸漸濕潤:“是我......是我,害了他?!?/br> “對,一切都是因為你?!?/br> 遲來的陽光救不了枯萎的玫瑰,時舟沒有立場替白月光原諒對方,他走出這個讓他承受了無數痛苦的房間,扔給裴自衍最后一句話。 “你要用余生來向他懺悔?!?/br> * 裴自衍因為數次“醫療事故”身敗名裂,研究所被路游原找人拆了,陳未河雖然一臉rou痛,但還是擺了擺手任由處置。 沒想到對方把整個樓連同里面的所有儀器和研究成果都一并銷毀了。 時舟看著陳老一臉要遁入空門、原地坐化的表情,拉著路游原趕緊溜了。 他對三個竹馬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但穿書這么怪力亂神的事說出來他們也不會信,時舟也沒有全部交代,顧燃和葉星寒也只當是裴自衍為了一己私欲清除了全部記憶。 況且,現在也沒有澄清自己和白月光完全是兩個人的必要了。 時舟找了個機會跟時父說自己要去濱海。 意料之中的拒絕并沒有到來,反而對方神色復雜,點了點頭。 時舟做好了隨時跑路的準備,沒想到對方答應的這么痛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