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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茯苓”的香味彌漫開來的時候紀池又另埋完了六個大塊莖。他搓搓手上沾的土,剛蹲下身把烤好的三個塊莖拿出來,不遠處就有一個火紅的影子一閃而過,他想也不想就知道肯定是那紅毛兔。 烤好的茯苓外面包裹的樹葉已經成了一層黑炭,撫掉黑炭后塊莖的顏色是紫黑的,剝掉皮,里面呈紅色,冒著熱氣,咬一口,滿嘴的淀粉味中帶著絲絲的甜,這是他二十六年來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 一口氣吃完三個,幾日來一直處于空扁狀態的肚子第一次鼓了。 吃完后他不再耽擱,先到河邊把泡了有一段時間的弓拿過來,再生了堆火,把弓放到火堆生出的煙霧中進行干燥,等木頭完全干了之后他仔細捻滅了所有的木炭,用樹葉包好已經烤好的六個茯苓,再到附近找了十幾個長度3英尺左右,樹身筆直,材質堅硬的枝條就回了草屋。 野人的臉色稍微好了一點,先前他帶回來的水和野果全被他吃完喝光了。 紀池帶著一身的烤茯苓香爬進去的時候野人弓著的腰立馬就直了,眼中放著光,鼻子一聳一聳地到處聞著。 紀池把手里的茯苓推給他,野人終于知道了香味的來源,不斷用呼嚕呼嚕聲表達著自己的愉悅。因為身上的傷他的行動有些緩慢,但還是能看出他餓了一天后見到食物時的急切。 他迅速拿起一個手掌大的茯苓,不顧燙不燙,也不管剝沒剝皮直接就送到嘴邊滿滿咬了一大口,隨即,他發出一聲怪叫,茯苓沒咬到,眼眶卻迅速開始漲紅濕潤,鼻孔張大著,嘴巴無聲地一開一合,顯然是被燙到了。 看他這幅樣子,紀池突然覺得好笑,也笑了出來。野人似乎被他突然地笑聲驚到了,從燙傷中回過神,雙眼無神地看著他,見他沒有后續動作才開始小心翼翼地捧起茯苓,小口吃起來。 □□此時正放在野人的身邊,在他拿起第二個茯苓的時候紀池用手指了指刀,野人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紀池拿起帶回來的枝條做了個反復砍的動作后才慢慢伸過手去拿刀,野人沒有抵觸,依舊啃著手上的茯苓。 紀池放了心,開始拿著刀把枝條的前端削尖,弄出箭頭后又在后末端處刻一個小凹口用來放弦,最后把每只木桿的桿身削平,十幾只箭就已經做好了。 其實做這種細致的活,他兜里的折刀更適合,這刀他是為了以防萬一帶的,是FOX493-2,勝在輕,便攜。 一旁的野人早就吃完了茯苓,此時正坐在他身邊研究著那些削尖后依舊是普普通通的木頭。 紀池再拿起身邊的弓,解開上面的藤條,用刀分別在弓的兩端,弧形外側切出兩個1.5英寸的半月形凹口后才重新纏緊了藤條。 自此便做好了一把簡單的弓箭。 只要不在野人面前展示用弓箭的方法,他也不擔心會被他拿去。 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下來了,這一天下來再結合前兩天的情形,紀池也幾乎猜到了這里人的作息規律,他們一天打兩次獵,上午一次,下午一次,且每次的獵物他們可能都會進行平均分配,或許誰獵得多分到的多也說不準。 今天野人沒出去,也沒見有人送來什么,可見唯有出去打獵才能分到rou,或許只有抓到獵物才能分到rou,又或者只是對野人是這樣的。 在天還沒黑透之前紀池又從旁邊的樹桿上拽下幾條柔軟度較高的藤蔓,弄了半響簡單編了個網,網的邊緣用另一個藤條兜住,留了一個口子,把多出來的藤條像書包帶似的繞到底下系上了,這樣一個山寨版的箭筒被野人拿去端詳了半天,最后也沒看出什么所以然來。 紀池剛想給他示范一下,前面的林子就鉆出來兩個男人,還沒來到草屋下其中一個就仰頭喊了一聲什么,紀池只聽到一個“yu”字音,直到那人又喊了一遍他才聽清楚,是類似“禹鶩”的發音,大概是野人的名字。 他們口中的“禹鶩”吃完整整六個茯苓之后似乎找回了些力氣,聽到喊聲后順著纏在樹上的藤蔓下了草屋,后跟在兩個男人身后走進了林子,直到他們的背影消失前的那一刻,紀池似乎看到他回頭看了自己一眼。 后來紀池才知道除了幾個防止野獸襲擊而留下來的男人,其它人是必須得出去打獵的,因為有女人和孩子,她們需要男人們帶回來的獵物。而不去打獵的男人會受到族人的唾棄和責罵。 紀池之所以沒被算在其中是因為他不是他們的族人。 這也說明他們的種族意識較強,因此,紀池是不會那么輕易就被他們接受的,族里的男人們帶回來的獵物當然也不會有他的份。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禹鶩”才回來,他整個人看上去有點狼狽,頭發和身上都是草和土,肩膀和腹部的傷口重新溢出了血,走路時明顯腳步虛浮,并且動作遲緩,表情暗淡。 紀池可以看得出來他此時的情緒很低落。 禹鶩費了些力氣才爬上草屋,進來后直接背對著紀池躺下了,沒去管傷處,仿佛那傷不在他身上。 紀池本以為他的傷至少得兩天后才會完全好起來,就像他的,誰想第二天一大早禹鶩就生龍活虎地打獵去了。 紀池覺得神奇又有所頓悟,這里的人或許不容易受傷,一受傷可能就是致命的傷,但如果治得好會恢復得很快,從禹鶩昨天和今天的對比就能看得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