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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野聽出了王梅聲音里的懷念:“媽,是想……” 王梅笑起來:“這么多年了,早淡了,他看在過去的份上愿意幫我這一回我就滿意了,只是你爸……明知道我和他還有這層關系,問都不過問,說起來真是諷刺?!?/br> 張野給自己倒了一杯,小口小口的抿著,他知道王梅是感慨自己的不值得,她在一個事業有成的男人心里完美如初,哪怕是做壞事,可是當了這么多年夫妻的人,哪怕愛情不在,親情也該有吧?可惜…… “秦松那人骨子里狠,對誰都不留情面,用不了多久就該過去收房子了,到時候……我說那里沒有裝修,在能把那筆錢償還之前,房子隨便他用,要是還不上,咱母子倆也得騰地方?!?/br> “現在已經沒有多少可用資金,勉強夠應付必要開銷,那兩人從張天成身上炸不出錢應該要難受死。我現在就盼張天成和我提離婚,一地爛攤子,只要走錯一步就一切都沒了。他不就是仗著有點臭錢以為自己了不得?我看那個女人還愿不愿意和他吃苦?!?/br> “大晚上的,你喝點粥,吃點清淡的,免得難受。這個我收起來了,好兒子,只要你的心向著媽,媽就高興?!?/br> 張野沒吃多久就被王梅趕去睡覺了,他洗完澡出來看到王梅還在喝,他本想開口,卻又被那種涌動著的哀傷給堵的說不出口。 他躺在床上,洞中仙側著身梳理這家的關系。 張天成當年大學畢業后就留在這座城市,和王梅是朋友介紹才認識的。 那時候原主的外公在這座城市也是個有臉面的人,受人敬重,家庭條件也不錯,偏是疼愛的女兒犯糊涂和一個又窮又壞的小子談戀愛,還說要結婚,老人家怎么能答應?逼女兒分手之后,迅速讓人安排相親。 一個想在這座城市站穩腳的踏實又長相不錯的男人,待人接物談吐舉止都沒話說,老人二話不說將兩人的婚事定下來。 至于原主的爺爺奶奶,一輩子老實巴交的農民,到現在都放不下家里的那兩畝地。 順著原主的記憶,張野終于發現了一點異樣,每次過年回老家給爺爺奶奶拜年,二老雖然很疼原主,對王梅也很好,唯獨對張天成不冷不熱,好像有一道深結解不開。 王梅應該知道吧?只是這個時候,他再去戳王梅的痛處未免太殘忍了。 窗外的月色從未拉嚴實的窗簾縫隙中照進來,就落在他的手邊,他伸手去摸了摸,像是沒有實體的雪,碰不到卻有些涼。 早晚是要痛的,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一周的時間,幾門重要的學科都進行過小測驗,并依照當前的成績做了排名,原先靠前幾名的學生好像適應不了尖子班最優秀教師的教學方法,這次考的一塌糊涂。 其中包括趙榮,班主任已經說了下周要抽時間開家長會,那天該怎么辦? 全校的人都會看他笑話,肯定同學的家長都知道了。 趁著下課時間,曾橋問張野:“那天你家誰來?阿姨嗎?我爸媽都會來,也想認識一下你這個大功臣,要不是你估計我要考倒數第一給我老子丟人了?!?/br> 張野無所謂地說:“我媽有時間的話會來的,她這陣子在忙。要建分校了,需要一大筆錢?!?/br> “對了,我昨天見到你說的那個人了,他正好和我爸爸談生意。他說補課那天,我也可以去。有些你不方便說的話,可以交給我來說,這樣別人更容易相信?!?/br> 張野想了想覺得也有點道理,顯然曾橋在那些人眼里更有分量,他說出口的話,比自己更容易讓人相信。 “行啊,曾橋,上了船可就下不去了,要是半路反悔,我也不是好惹的?!?/br> 曾橋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受虐傾向,張野那和要殺人一樣的眼神竟讓他覺得分外的歡喜。 這是不是說明他對自己也有點在乎? “你那天要補習到什么時候結束?我去接你,我爸答應把我哥的車給我開,我也想試試看,我拿了駕照之后還沒怎么用過?!?/br> 張野的神情當即有些復雜:“你這樣的水平,我不敢坐,人才能活幾年?就算有些東西不是自己的,只要抓住一根條,也得從水里往上爬?!?/br> 曾橋不太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是想到張野面對的這些破事,也不難理解他能有這般深沉的想法。 吃中午飯的時候,兩人和沈彤打算去吃炸醬面,還沒出校門就看到陳姍姍垂頭往過走。 曾橋看到張野的嘴角向上揚起,又是那種憋了壞心思的笑。 太陽雖然烈,但也不是壓得人喘不上氣來,張野本來就生得高,環抱雙臂將人給堵在那里,頗有幾分壞學生頭子恐嚇勒索學生的感覺。 “不是有話要和我說?上次怎么跑的那么快?是你做的吧?托你的福,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家里的那點破事。你家散了,這次輪到我家了……” 后面的話張野沒說,他等陳姍姍上次沒說出口的話。 果然一聽到趙榮母子倆,她從面無表情變成了瘋狂,聲音沙啞又凄厲:“你難道不恨?那種爛到底的女人,看一眼都惡心,我們的老子全都瞎眼了,害死了我媽,現在又開始害你們了。不想讓你媽和我媽一樣的下場,把他們攆出去?!?/br> 張野點頭說:“恨啊,可是恨也沒辦法,人死貼著我那沒腦子的老子我能怎么辦?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我家落到這步慘地。自己的仇得自己報,別指望別人,就你這樣能指使得動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