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領主 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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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茨硬撐著沒有把頭低下去,他這樣子倒是很符合初見大人物的鄉下小可憐形象。 然后,隊長的正臉,徹底讓昆茨松了一口氣——太好了,我根本看不見他的眼睛。 隊長的頭發太亂了,不止后頭那些長發,正臉也是,混亂的金發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一個鼻子尖因為太高挺才從頭發里頑強的探了出來,其余只能看見蒼白的唇,還有長著胡茬的下巴。 對于隊長的形象,除了不羈外,昆茨又加了一個嬉皮士的標簽。 和傳說里,那種光彩閃耀的天使一樣的守光者完全不一樣,更沒有艾琳說的光閃閃的形象。但昆茨暗松了一口氣,對于社恐來說,還是現在這個不(la)羈(ta)樣子,讓他看著有親切感。 昆茨心里不安,他在想著該如何做自我介紹,上次那么緊張,還是錄制自己第一個視頻的時候。 “去簽字吧?!笨申犻L根本沒給昆茨介紹的時間,他的聲音很輕,但比起約翰悶在嗓子眼里的聲音卻清晰得多。 得到命令的約翰,拎著昆茨的脖領子就直接把他拽到一邊了,快速、無聲。 可昆茨很不舒服,不是被衣領卡了脖子,是他發現自己被輕視,被…… 呃,我有什么資格被人看得起呢? 昆茨忽然有點小心驚,他現在是個孤兒,在這個有真實神祇存在的封建世界里,他什么都不是。不止現在這種不舒服不該有,之前那種給人貼標簽的行為,也不該有。而事實上,從來也不是他去給別人貼標簽,而是別人給他貼。 雖然社恐,但昆茨畢竟是個成年人,也是經歷過黑子刷屏,后臺惡意私信爆炸的主播,他有一定的自我調節能力。昆茨很快反應過來,他會這么做,還是太缺乏安全感了。 在這世界孤身一人,系統感覺也不是那么靠譜,這讓他需要給自己定位,需要有人跟他是“自己人”。救了他的隊長,在他的潛意識里是最親近的人,結果就被他不斷的貼標簽了。 昆茨自我檢討,不該這樣。 “割破你的手指,在這簽字?!奔s翰戳了在他看來就是發呆的昆茨一下,“昆茨·蒙羅非?!?/br> 昆茨怔了一下,他現在面對著一張書桌,書桌上鋪著一張羊皮紙,這張羊皮紙是蒙羅非男爵的家譜,原主的記憶里,每年春分日,男爵都會親自把這張家譜拿出來,清掃灰塵,并展示給男爵夫人與他的兒女。 現在,蒙羅非男爵、男爵夫人,他的兩個兒子與一個女兒的名字,都被黑框框住了,這代表著,他們已經死亡。 黑框是有人畫上去的?還是自己出現的?這真有點像是某世界知名魔幻小說里的情節。 “我沒有姓?!崩ゴ姆瘩g。 約翰不耐煩了,他拽起昆茨的手腕,給他的拇指來了一下,昆茨甚至都沒看到兇器是什么,當血流出來,他才感覺到疼痛——比頭疼好得多,看來自從頭疼之后,他對疼痛忍耐的閾值就上升了。 不寫也得寫了。 昆茨拿起一邊準備好的新羽毛筆,點著自己的血,磕磕絆絆的把自己的名字寫在了蒙羅非男爵的下面。 昆茨的字跡很難看,原主只是會寫些粗淺的單詞,他自己大學畢業后就沒手寫過一個英文字母。但當他完成最后一筆,歪歪扭扭的字母就自己扭動了起來,變成了和羊皮紙上其它文字一般無二的花體字,一根紅色的線從男爵那里延伸下來。 原來的羅恩注寫還是大兒子,但艾克從次子變成了三子,昆茨成了男爵的次子,并寫作了爵位繼承者,他名字的后邊標記著(第一百三十七代蒙羅非男爵)。 “哈!貼身女仆的兒子永遠都是主人的私生子!”約翰沒忍住大叫了一聲,叫完立刻嚇著了一樣閉緊了嘴,過了十幾秒才再次拎著昆茨的衣服后領,回到了窗前的位置,再開口,他的聲音就又壓低了,“好、好了,隊長?!?/br> 隊長保持著剛才他們去簽字時的那個姿勢,坐在窗臺上,背靠窗框,頭也歪在窗框上,看不見眼睛,更看不見表情。 約翰的聲音讓他的頭輕微動了一下:“帶著男爵下去吧。讓莫瑞亞教他?!?/br> 隊長終于說了兩段比較長的句子,昆茨發現他的發音帶著一種……滑音?昆茨說不太清楚,但很好聽。 昆茨感覺到約翰又要去拽他的脖領子,他快速的側走了一步,躲過了約翰的大手。 “祝您健康安寧?!彼囍?,按照原主記憶里,蒙羅非男爵和他騎士們見面時那樣行禮。但除了禮節,他更多了感恩和祝福。這次并非是貼標簽,隊長很明顯是真的有病,他很不舒服,“祝一切不適遠離您?!?/br> 昆茨希望這位讓他遠離了痛苦的人,也能夠遠離痛苦。 約翰很意外,他憨厚的笑著:“我們的小男爵現在就有點架勢了?!彼@次沒去拎昆茨的后衣領,而是像上來時那樣,一把撈起了他的腰,夾住。 “等等?!标犻L突然說,“留下他,我來教養?!?/br> 約翰的胳膊有一瞬間猛然用力,昆茨皮包骨頭的腰頓時一疼,但他隨即就被放下了:“隊長,你確定?” “我需要做點事,來分散注意力。不過還是要把莫瑞亞叫來?!?/br> “是的,隊長?!奔s翰聳了聳肩,就那么干脆的放下昆茨走了。 房間里再次變得寂靜無聲,昆茨意識到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習慣的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雙腳——他光著腳踩在小羊皮地毯上,他的腳很臟,地毯則是趕緊的奶白色,這讓他很尷尬。 “賽爾菲·曼托恩,很高興認識你,蒙羅非男爵?!?/br> 慢了半拍,昆茨才意識到這是隊長在自我介紹:“我只是個仆人的兒子,請問,為……” 昆茨盡量表現得惶恐不安(可能不需要演戲,因為他現在確實很不安,只是并非關于身份的),原主的性格不可能坦然接受這一切。 曼托恩隊長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很輕,但卻強勢而不容置疑,他打斷了昆茨:“在叫你來之前,我們已經做過了血緣測試,你擁有蒙羅非家族的血緣,是毋庸置疑的蒙羅非男爵。族譜已經認可了你,帝國的貴族譜冊上,現在應該也已經更新上了你的名字?!?/br> 這段話就已經更長了,隊長頓了一下,昆茨沒有直觀的發現什么異常,但他就是認為,隊長很不舒服。 “我很抱歉?!崩ゴ挠X得是自己給隊長惹了麻煩。 “你像是只小貓咪?!?/br> 昆茨肯定,隊長在這么說的時候,輕輕笑了一下。他忍不住小心的抬起了頭,有點遺憾的發現,隊長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重新將頭轉向了窗外。這是北塔,但這個窗戶朝著西邊,現在是下午了,陽光灑了進來,無數金色的光刺穿了隊長金色的發…… 艾琳說得對,他真的就是光本身了。 溫柔,溫暖的光——即使知道有些濾鏡,但此時此刻的昆茨真的就這么確定著。 昆茨沒再說話,保持著安靜。隊長也沒再說話,看著風景。 “大人?!庇幸粋€陌生人進來了,他同樣沒穿鞋,但穿著潔白的襪子,藍色的長褲,白色的襯衣和黑色小馬甲,還戴著白手套。 他打扮,讓昆茨想起了原主記憶里的作為男爵貼身男仆的父親——應該只是養父吧?當初這位父親會那樣對待原主,也已經找到原因了。 “按照準備好的辦吧?!标犻L依然沒回頭。 “是的,大人?!蹦饋喰卸Y,轉而看向昆茨,“蒙羅非男爵,請隨我來?!?/br> 昆茨快速的看著莫瑞亞一眼,棕頭發、栗色的眼睛,他是個消瘦且嚴肅的男人,看起來三十多歲,像是教導主任,也是昆茨最不會應付的那種人。 雖然心里發怯,但昆茨還是老實的跟莫瑞亞離開了。莫瑞亞沒有像約翰那樣夾著他走,所以離開房間后,昆茨就必須赤腳踩上冰冷的石頭,走下塔樓后,他的整條小腿都凍僵了,并且涼氣還在向上延伸。更糟糕的是,在塔樓的門口他沒看見自己的那雙木鞋。 作者有話要說: 昆茨:_(?3」∠)_慘,總之就是慘 第5章 莫瑞亞穿上了他自己的皮鞋,扭頭示意昆茨繼續跟他走。他使用的是仆人對上位者的禮儀,但里邊卻又飽含著不容置疑。 “對不起,您能給我找一雙鞋嗎?”昆茨還是硬著頭皮提出了意見,這孩子的身體很單薄,光著腳走下塔樓已經讓他的兩條腿開始趔趄了。而且接下來他們要去的地方不會有塔樓這么清靜整潔了,他不知道會踩上什么。如果弄傷了腳,再感染,這時代等待著他的最輕也是截肢。 “當然,聽從您的吩咐,男爵大人?!眹烂C的莫瑞亞卻意外的好說話,他直接轉身,就在塔樓的轉角處,拿來了一雙小皮鞋,“裁縫與皮匠就在來的路上,他們會為您準備好新衣服,目前您只能暫時穿一下舊鞋了?!?/br> 莫瑞亞直接跪在了昆茨腳邊,要為他親手穿鞋。 “……” 【你嚇住了嗎?別告訴我,你沒發現這位只是在教你如何做一個貴族領主而已。千萬不要這時候跳起來大喊人人平等,那樣你還是早點死吧?!?/br> “這是……艾克少爺的鞋子?”羅恩少爺跟原主同年,但已經是個幾乎和成年人相當的大個子,年紀小得多艾克少爺反而和昆茨差不多,能在城堡里弄到孩子的舊鞋,只有這一個可能,“不,我要我自己的木鞋?!?/br> 那孩子才剛死,尸體剛下葬,他就要穿他的鞋子和衣服? “如果缺衣少吃,或者情況特殊,我會穿別人的衣服,但現在如果只是為了讓我看起來像是個男爵,那我拒絕?!崩ゴ牡椭^向后退,這動作讓他看起來更小,更可憐了。 “聽從您的吩咐,男爵大人?!蹦饋喚拖袷莻€復讀機,這次他走得更遠了一會,拿回了昆茨原先的木鞋。 ——皮鞋和木鞋都是他藏的,實錘了。 莫瑞亞再次單膝跪倒,捧著木鞋,為昆茨穿上了這雙沉重的,硌腳的鞋子。 “請跟我來,您的洗澡水已經放好了。您在飲食上有什么喜好嗎?廚房正在準備羊rou派,另外我們還有一些鴿子rou和鹿rou。進餐之后,您要開始上課,您的貴族紋章和帝國貴族譜系都學得怎么樣?” “我什么都能吃。有什么蔬菜嗎?我沒學過紋章和貴族譜系?!?/br> “我們可以在湯里加一些萵筍。請原諒我的失禮,但作為貴族,您應該多吃rou。那您可要盡快補課了。您的儀態很好,您的禮儀課程學到哪了?” “我沒學過……” “您果然是天生的藍血者。那么舞蹈呢?語言?文學?各國風俗?種族?歷史?” 最初還能說兩句的昆茨,已經徹底暈了:xox 直到走進浴室,莫瑞亞要脫他的衣服,昆茨才終于緩過勁來:“我自己來!” “當然,大人。但是請允許我留在這里幫忙,比如給您遞送物品之類的?!?/br> “……好的?!逼鋵嵅幌胨粝碌?,但昆茨知道對方是個強勢的人,那種他不知道該用怎么樣的方法說服的人。至于莫瑞亞的“聽從吩咐”“請允許”這些話,昆茨也沒放在心上。就像j管家說的,這只是一個來教他怎么做貴族的人。 就當是在澡堂子里洗澡了,昆茨上大學那陣宿舍里的洗手間只有冷水淋浴,夏天還可以,冬天要洗澡必須去大澡堂,他能接受。 浴室里點燃了某種香料,有股濃郁的……八角的味道?就是做飯用的那種,和蒸汽的味道混在一起,怪怪的。但總比屎尿的味道好聞。 昆茨看過紀錄片,歐式古堡里雖然有廁所,但基本上排泄完之后,就直接被一個拐彎引流到了室外,所以即使是在晴天,也不要站在滴水獸之下。更糟糕的是,這種古堡里的管道密封經常很差,還有的管道也是用石頭堆砌的,密封不嚴格,所以長年累月,穢物會順著縫隙流下來,彌漫整個城堡。 _(:3」∠)_簡言之就是把整座城堡都腌入味。 這做傳承了一百多代的城堡,顯然就是那種特別古老又特別陳舊的,所以到處都有尿sao味和臭氣。最高的北塔,是城堡里味道最輕的。 浴室距離男爵一家使用的廁所很近,即使這里被打掃得很干凈,但味道依然少不了。 他就要在這種世界里,度過余生了。 突然覺得活著太不美好了,但還有個藍星等著他去拯救呢。 一片安靜中,除了自己洗浴時弄出來的水聲再沒有其它,昆茨胡思亂想的讓自己更喪了,他得找點什么轉移注意力:“我什么都不懂,為什么要讓我成為男爵?” “您有著蒙羅非男爵的血統?!?/br> “……有血統就好?” 莫瑞亞跪下來,無視褲腿和袖口被弄濕,幫助昆茨擦背:“很久很久之前,世界曾經被惡魔統治,無數種族在無盡的苦難中掙扎……” 昆茨僵了一下,不過這次莫瑞亞的聲音沒那么冷硬,倒像是給孩子講睡前故事,他放松了下來。 “……為了更好的活著,大地上的生靈與神界的眾神,都在想盡了辦法推翻惡魔的統治,終于有一天,他們成功的將惡魔驅入了遙遠的黑暗的深淵。但惡魔總是想著重新來到地上,所以世界上出現了無數的空間裂縫,裂縫里滿是惡魔的投影,當這些投影的數量夠多,他們就會涌出來殺戮,一旦某一次被他們殺死的生靈夠多,就有可能被惡魔重開陸地與深淵的通路?!?/br> 莫瑞亞把某種膏狀物抹在了他的頭發上,開始揉。 “為了鎮壓這些裂縫,英雄們在眾神的幫助下,用自己的血脈在大地上建立了龐大的魔法陣。他們血脈的所在之地,惡魔將不會降臨?!?/br> “嗯?”一直安靜傾聽的昆茨忍不住發出一聲質疑的聲音。 莫瑞亞用溫水幫昆茨澆頭:“攻擊城堡的,并非惡魔的本體,而是他們的投影。所以一旦惡魔投影聚集到一定數量,它們就會首先攻擊附近的領主,隨后殺死領主的所有血脈?!?/br> 昆茨覺得自己的腦袋又開始疼了,男爵兒女的死亡不是男爵把他們藏的地方不對,而是他們根本無法躲。如果當時的原主沒有從躲藏老弱的西塔里出來,那么艾琳和瑪德琳大嬸現在也已經被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