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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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總歸要相信時間,所有痛苦和難過,都會在時間的消磨下變成回憶里的一粒石子,不會過不去的。 只是,這一次,胡凜卻失算了。 深冬已至,接近年關,朱今辭自那日承乾殿痛到暈厥,已經過去了近半個月,他開始愈來愈長的時間陷入昏睡中。 醒來后便是受驚的失了智一般,逼著賀涼去找當日是誰帶走了林弦歌,又或者瘋瘋癲癲的修補已經碎的不成樣子的玉鐲,朝中本就對朱今辭的上位存在微辭的人更是鬧翻了天,就差逼宮退位。 可究竟是沒人敢,當年和朱今辭出生入死的將軍死士死死的守著皇宮,連受傷的賀涼都帶病捏著兵馬,盯著伺機而動的朝臣。 可朱今辭,卻是一日比一日更加頹廢了下去。 直到這日,胡凜照例來診脈,看到朱今辭罕見的清明,手上握著一個軟金雕飾的鐲子,胡凜心里驟然停跳了一瞬,僵在門口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反而朱今辭看見了他的身影,略有些興奮的說道你看,朕修的這鐲子可還好? 碎玉照在夜明珠下,折射出破裂的光,即是加了金子在里面,種水確再難恢復了。 胡凜知道這是林弦歌的東西,像是什么卡在了嗓子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朱今辭沒等到胡凜的回應竟沒有氣惱,只輕輕的將鐲子收進懷里,自顧自的說道也不知道見到他后他會不會生氣,該用南蠻進貢來的玉再給他做一副的。 想著就要將那鐲子丟到地上,最后究竟是沒舍得,還是當做寶一樣捂在心口。 歌兒,你看你,鬧了這么許久。 你氣該消了。 就回來抱抱我。 我真的好想你啊。 我快,堅持不下去了。 朱今辭縮在床上笑了,笑里浸透了血,猩稠的將眼睛都弄迷了起來。明黃的枕頭被打濕,好像誰哭過一樣。 你看到我這么落魄,是不是很得意啊。 得意就原諒我一次吧。就這一次。 你回來我給你打,好不好。 快要過年了。 春天,就要到了呢。 今日可好些了?聽郎中的話吃藥了嗎? 臣勖一身的寒意,怕帶給了屋內的人,在門外抖了許久,一身都搓熱了才進去。 一進門就將沾著風雪的麾子脫了,站著離林弦歌十幾米遠。 作者有話要說: 小紅包 感謝在20210818 22:16:41~20210821 19:46: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求瑜 6瓶;雁歸、駐景 5瓶;姜姜姜姜姜、愛好學習的布嘰 4瓶;18236219 2瓶;童子、噠噠噠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00章 攝政王的禍國妖妃(二十五) 窗外透了一點光進來, 臣勖借著這光看見了林弦歌眼里還沒來的及收斂回去的濃重的死氣。霎時間只覺得自己周身的血管像被猛錘狠狠敲擊,臉色都白了一分。 林弦歌聽見動靜,渙散了許久才將目光轉移到臣勖身上,剛要回話, 肺腑里卻是一陣聲嘶力竭, 心口疼的血氣不住上涌。 你怎么樣! 臣勖看他這樣, 連忙上去將人扶住, 眉宇間止不住的擔心, 連帶攬著那人的手指都嚇得發顫。 他用珍稀藥材吊了一年才將這人從鬼門關里拉出一只手來,更何況他現在身上帶著牽機情蠱, 受不了一點風吹草動! 林弦歌窩在臣勖懷里說不出話, 只安撫的拍了拍臣勖的手腕,指尖觸碰之處涼的驚心。目光卻是下意識的看向臣勖身后。 臣勖知道他在找忌品, 勉強的笑了一聲:你要買的東西我幫你買回來了, 日前風大,你等到用了飯再去,不然回來又該遭罪。 不礙事。 林弦歌重重的咳了兩聲, 說著便自己去拿衣服。 他本以為臣勖會說什么, 卻只感覺他頓了下,沒有搭他的話,只一聲不吭的從他手里拿過衣服幫他整理。 往日里若是他愿意出去,臣勖總是不吝于喜形于色,今日卻是惱上了。 林弦歌心里輕輕嘆了一聲, 下意識將臣勖環在腰間幫他穿衣的胳膊按住,看上去竟像臣勖從背后抱著他一般。 臣勖整個人頓時一僵,連呼吸都輕了幾分。 我只是去看看風吟,林弦歌聲音淺淡, 他走的時候我沒能在跟前,沒能讓他走的體面,究竟是我福薄,今日是他的忌日我想早些去看他。 林弦歌本意不想讓臣勖多想,卻發覺臣勖依舊僵著,便低聲哄道:你放心罷,我就只看看他,看完我隨你回家。 他什么都知道。 聽到回家,臣勖的眼睛頃時就紅了,喉結神經質的動了一下,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絲聲響。 一年前他從火場帶出林弦歌,好不容易救醒了,睜開眼第一件事便是要去尋死,他沒辦法,只能逼迫說他的命是王爺和娘娘用命換來的,若是他還尋死,那王爺和娘娘的命白白就沒了。 郎中說他的身子到了極致,絕不能憂思過慮,可是那一次他哭了一整夜,眼淚掉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散了般。他心疼,但是他沒有絲毫辦法。 他知道那人愛的人都死了。 他知道他在那人心里究竟是比不上他們的。 連待在他這里,也不過是那人向來心善,可憐他,不忍心看他一個人難過。 他害怕他去看了風吟,會想要和那些他愛的人一并走了。 他不舍得他死。 林弦歌以為自己說完臣勖就會放心,誰知道他竟摟的更緊了,不過半時,脖頸上倒是覺出一絲溫熱的濕潤,整個房間靜的可怕,只剩身后那人喉嚨縫里溢出的哭腔。 林弦歌微微僵了一下,破天荒的回身抱住臣勖,聲音溫柔的像慘敗的陽光般不真實: 楚王殿下,哭成這樣,也不怕孩子看見,侍衛還在門口候著呢。 也不知是不是門外風太大,竟聽得一聲物件落地的聲響,似有血氣自寒風中彌漫開來,不輕不重的印在心上。 錦兒醒來見不到人會哭一天,你多哄著些他。 我和你一同去! 臣勖急急的說道,好像生怕林弦歌不答應一般:錦兒有傭人陪著,我不去跟前,我在馬車上等你 你想待多久都成的。 林弦歌眉間凝了一下,究竟是隨他去了。 雪下了一夜,屋內還有火爐暖著,一出去骨頭里都是被打碎的鈍。 臣勖也不讓林弦歌走路,打橫抱著放在軟榻上,馬車的簾子蓋了三層,走之前又上去看了一眼,見人抱著手爐臉色緩了,才放下心下去。 林弦歌也不知怎么,下意識的抬眼望了望,入目皆是一片瓊雪白瑤,平靜祥和,仿佛剛才的心悸只是他一時的錯覺。 林弦歌攏了攏袍子,究竟是擋不住冷氣,牙齒縫里滲出一股鉆心的疼,皺眉收回了目光。 楚王在江南勢力頑固,直到一行人走了許久,馬蹄聲都要聽不見了,賀涼才膽戰心驚的看向身邊的人。 朱今辭手指狠狠的嵌在回廊拐角的花紋上,暗紅的血浸了一片木頭,映在雪上,詭譎的驚心。 陛下,那是楚王。 賀涼也沒想到林弦歌竟然真的能活下來,更沒想到救了林弦歌的會是他們追殺了兩年的楚王! 一月前新帝病重,燒的眼睛都睜不開了,慧禪方丈進宮,不知和新帝說了什么,新帝這才慢慢緩過來,剛一能下床,便撐著也要來江南。 現在想來,慧禪方丈定是透漏了林大人的蹤跡。 只是林大人是找到了,可他同楚王行止間那般親密,萬一陛下忍不住林大人現在這樣,經得起陛下幾次折騰。 賀涼打了個冷顫。 朱今辭怎么可能聽見賀涼說了什么,只覺得眼前一片金星,一直崩著的弦霎時間狠戾嗡鳴。 從在被風撩起簾子,映出那人蒼白如紙的身影開始,全身的血好像都被凍住了,心里被猛地刺進去一柄尖刀,血rou模糊的翻攪,一口氣窒在胸口中,將喉管堵死,連呼吸都用不起力氣。 他活著。 他果真還活著! 他就知道他不可能死在承乾殿里 慧禪沒有騙他! 或者或者又是一場夢呢。 歌兒恨死他了。 他怎么還會憐憫他活下來,他殺了他的爹爹娘娘! 種種凄厲的聲音走馬觀花般的在腦海中炸開,焦黑的尸骨,暗牢里炸開的鮮血,一樁樁,一件件,像針一樣齊齊扎進他的腦海,痛的他根本沒辦法平靜下來思考。 慧禪! 又是慧禪的把戲! 沒有人在乎他的歌兒。 他們只想騙他,騙他歌兒還活著,好讓他繼續上朝。 放肆! 慧禪 放肆! 陛下!賀涼遲疑了一下走上前去,卻見朱今辭整個人硬邦邦魘著,兩頰劇烈的顫抖,整張臉上是一片青白,片刻間連進氣都沒了。 賀涼陡然驚住,不顧朱成寅交代的話,一邊高聲喊著胡凜,一邊慌亂的抬手封住朱今辭周身大xue。陛下,陛下你怎么樣! 胡凜和近身侍衛侯在一旁,聽見聲音慌忙過來,此時朱今辭內力不再亂竄,神志看著清楚了,用力嘶嘶的似乎要說什么,卻一口一口的往外咯血。 快扶陛下躺下。 胡凜背上起了一層冷汗,針灸袋都險些拿不穩。 胡鬧,真是太胡鬧了! 新帝這般模樣,不要說帶林大人回宮,怕是連林大人一面也見不得! 幾針下去,朱今辭猛地吐出一口泛黑的血,眸子中還未恢復清明,就一把拽住了胡凜的手腕,用力之大幾乎要將他硬生生拽脫臼。 誰讓他用幻術的!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用幻術蒙騙他! 朱今辭眼睛里已經流不出眼淚,氣血上涌來不及過肺腑,深陷的眼窩里直直滑下兩道帶血的痕跡,發絲凌亂的披在身上,惡狠狠的如同厲鬼。 陛下! 胡凜疼得猛然一縮,抬眼看見朱今辭臉上的血淚,嘴唇倏然白了下去。 這是精血外溢散骨氣。 新帝還沒有緩過來! 陛下,林大人才出門!您難道要林大人看著您死在這里才甘心嗎!胡凜口不擇言。 林大人。 朱今辭捕捉到這三個字,突然觸電般的松手,眼中黑霧未散,直愣愣的盯著胡凜。 胡凜的手腕上一片青烏,咬牙忍疼繼續說道:陛下,難道您忘了慧禪方丈所言。林大人福澤深厚,林大人還活著??! 剛才您還親眼見了他! 還活著。 他說歌兒還活著。 像是所有的感情終于有了宣泄的出口,朱今辭的眼淚突然大滴大滴混著血往下落,喉嚨嘶啞著不成調的斷續嗚咽,要將自己五臟六腑都掏出來扔在地上,碾碎了也不肯罷休。 他活著。 我的歌兒活著。 雪又紛紛揚揚的下了起來,掩蓋住一地猩紅的血跡。 林大人還活著吶。 林大人福大命大,被楚王救了。 胡凜眼眶一酸,和賀涼一起將朱今辭扶著靠在柱子上。陛下廢了這般心神才找到的林大人,可不要再錯過了。 他還活著。 朱今辭只覺得心里像被滾油澆了一遍,極致的狂喜和害怕齊齊交纏著絞緊,仿佛生在夢中。 他定定的看著賀涼和胡凜。 他們分明是兩個活生生的人。 這里是江南,他的歌兒真的沒有事。他的歌兒還會說話,還會動,眉眼間還有生氣。 朱今辭手指都在顫抖,腦海中不可遏制的劃過驚鴻一瞥中林弦歌乖巧的窩在臣勖懷里的樣子。 狂怒和嫉妒驟然滋長,幾乎要將他整個人吞噬。 是了。 臣勖,臣勖! 好大的膽子! 殺了他!給朕殺了他! 他怎么有敢抱著他的歌兒,他怎么敢!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朱今辭一時動怒,咳的撕心裂肺,一旁攥著拳的手背上青筋暴起,面孔扭曲,漲的一臉血色。 陛下,楚王的勢力屬下已經派人暗中調查,不過這兩日就能有兵防圖,隨時可以出兵。 賀涼急忙回稟,生怕朱今辭又像剛才的樣子。即便他深知林弦歌和楚王的關系,楚王絕不能出事,但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出言相勸。 今日是那個小暗衛的忌日,他竟也讓臣勖陪著。 朱今辭用力咳了兩聲,眸中是掩飾不住的偏執痛楚。 他心里恨意幾乎到達了極點,連帶著的是更深的愛。兩邊來回撕扯割據著脆弱的神經。 他好狠的心。 他當真是好狠的心! 這一年拋著他一個人在禁宮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自己卻上了臣勖的當,被巧言令色的欺騙。 沒關系,他只是怪他,他去找他。 他去求他。 他去向他賠罪。 朱今辭又氣又急,連帶腳步都虛浮了起來。 賀涼知道朱今辭心神不穩,抬眼示意胡凜拿著慧禪給的人.皮.面.具跟了上去。 林大人不能見到陛下,若是因此傷了身體,只怕陛下會永遠瘋癲至死! 風吟葬在楚王世家的墓地,是林弦歌親自選出來的地方。 墳塚xue位方向渾然天成,為子午、卯酉、四正之向。墳塚前有形似青龍白虎的巨石守候?!疽谩?/br> 他生前為鎮國公府賣命,死了也沒能享上一天鎮國公府的福祉。 紙錢燒出的黑絮揚在空中,激的林弦歌眼睛紅了一周,整個人哀毀骨立,站也站不穩,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招魂的白帆引了去。 臣勖心疼得緊,下意識的開口勸導道:燒了許久了,你將房子都燒給了他,想必若是風吟沒有轉世,看見你如今這般,該有多心疼。 林弦歌聞言手下動作一頓,臉上溢出一抹慘淡的寡笑他到最后都是想要為我送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