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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回屋睡覺。 第二天夜里,宮里四處都有人走動,舉著火把像是在找什么。 他也迷迷糊糊地跟在后面,聽人說,前朝已經定下,永亞要當皇帝了。但永亞消失了。 永亞在井里。 趙禪真目睹了全部,他看到了永亞泡的腫脹,四肢蜷縮著躺在地面,眼睛像死魚眼珠子一樣,看著他。 他當場暈了過去,夜里發燒不止。 第二天,硬是被人伺候著換了衣服,他的手被人拉著,一路被身邊那個黑衣青年,送上了龍椅。 趙禪真成了皇帝。 等他病好的差不多了,已經是他登基半個月后的事情了。他不肯出門,也不想上朝,永安王又一次來到他的院子,只站在那里靜靜地看著他。 趙禪真躺在床上,絕望地流淚。 半晌后,永安王離開了。后來再也沒有要求他上朝。 趙禪真開始在后宮,當史上最沒存在感的皇帝。 他開始漸漸習慣,在皇宮里的生活。身邊多了兩個比他稍微大些的宮女,脾氣好強點的叫春華,溫柔嫻靜的叫秋實。 永安王起的名字。 他便沒有改。 然后就收養了珍珍。 趙禪真用拇指拭去眼淚,不由得嗤笑出聲,他經歷了所有苦難,現在卻來告訴他,他不是趙禪真。 那他是誰? 第二十九章 黑化了,但只黑了一點點 趙禪真正傷心著, 門外突然有人傳報:“陛下,永安王爺求見?!?/br> 鐘琤立在殿外,沒在花園里看到珍珍和大寶。平日里它們休息, 也都是和趙禪真睡在一起的。 蟬鳴聲聲不絕,有些吵鬧。他轉動著玉扳指, 心里有些打鼓。原本他打算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也去了偏殿, 用了晚膳。 可吃著吃著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不對勁, 小皇帝可是對他說,他有了心儀之人。 然后又偷偷摸摸親了他。 姑且把那個算作親吻吧。 鐘琤有些別扭, 所以小皇帝的心儀之人是他? 這么一想通, 鐘琤便有些如鯁在喉, 不知所措了。他腦海里浮現出, 趙禪真說他和心儀之人不可能時, 眼角粼粼的淚光。 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鐘琤打算來看看小皇帝, 順便試探一下他今晚為何突然表明心計。 門開了,鐘琤走了進去,趙喜嘴唇微動,輕聲道:“小心點?!?/br> 怎么?小皇帝還能吃了他不成? 鐘琤不以為然。繞過屏風,殿內四角放著冰鼎,一片清涼,趙禪真像是快要入睡, 又被人從床上叫醒。他披散著長發, 背對著他。 坐在案前, 窗戶外是一地月光。 殿門一關, 外面的蟬鳴便小了許多。也不知是真的小了, 還是鐘琤的注意力被轉移了。 他看著小皇帝的背影,輕聲道:“陛下,屋內涼寒,多穿些才是?!?/br> 趙禪真慢慢回過頭來,他懷中抱著白貓,一遍又一遍地滑著它的毛發。 鐘琤慢慢走了過去,在他一旁坐在,試圖彌補有些尷尬的氣氛:“方才喝醉了,陛下怎的不叫醒我?” “不忍攪擾?!壁w禪真聲音輕的像是霧,風一吹,就像是要散了。 鐘琤直覺有些不對勁,原本還想著單刀直入,現在這樣子,只能想著更委婉的說法:“陛下,可是有憂慮之事?” 趙禪真看著他,嘴唇微動,一臉的冷淡之色。 半晌,他才道:“朕是天子,有什么可憂慮的?!?/br> 完蛋。鐘琤可以肯定,小皇帝心情絕對低到了谷底。 他絞盡腦汁,“話也不能這么說,人們常道,高處不勝寒?!?/br> 高處不勝寒,趙禪真念叨著,這就是他們母子報復自己的方式嗎? 不,甚至不是報復自己。 他又算的了什么?是不過是一株雜草,太不起眼了,所以任人踐踏。趙禪真有些憤然,胸口也不受控制的起伏,他甚至可以想到,皇太后和永安王,在私底下是如何看他笑話。 甚至連對他的好,都是為了達到目的而偽裝出來的!自己的親生母親去哪里了?她是不是像永亞一樣,被人毫不留情地除去了? 一想到自己像個蠢貨一樣,對仇人的兒子日思夜想,他就覺得惡心。惡心他自己,也惡心自己所擁有的一切! 珍珍從他懷里跳走了。 趙禪真眼里的淚珠,“啪嗒”滴在衣服上。明明他不想哭的,可眼圈好漲,心口也好疼。 手突然被人握住,鐘琤迫使他松開攥緊的手指,看到了自己的袖石,“原來它們在陛下這里,讓本王一頓好找?!?/br> 他聲音低沉,卻用著輕松的語氣,說著不合時宜的話。 趙禪真幾乎沒有閃躲,任由他拿走了被他捏的濕熱的石頭,眼淚流的更兇猛了。他連石頭重要都沒有。 “陛下又在哭什么?”鐘琤的語氣有些無奈,大手溫柔地捧著趙禪真的臉,讓他和自己對視,他真的無奈,明明偷親他的人是趙禪真,不敢得到回復的,也是趙禪真。 他這么膽小,這么怯懦,連喜歡都只敢偷偷摸摸,親一口還要下藥。 像只小刺猬一樣,人還沒碰到他,他就蜷縮成一團,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傷心哭泣。 偏偏鐘琤就看不得他哭,恨不得使出渾身解數,讓趙禪真把淚珠子收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