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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時還不知道, 自己是先皇流落在外的皇子。趙禪真只記得小時候曾有一雙手, 溫暖而疏離地抱著他, 在他發燒時喂他吃著米糊。 趙禪真不記得趙氏的臉, 長大后聽人說了, 也曾懷疑, 為什么會覺得一個照顧自己的人, 會帶著疏離的情緒。 直到他九歲,被接入皇宮。住持告訴他,入宮后自會有人保護他,因為趙氏是當今的皇太后,她的兒子,是手握重兵的永安王。 住持欲言又止,還沒來得及叮囑什么, 來請趙禪真入宮的人, 便迫不及待拉著他, 不顧他的哭喊, 把他放到馬背上, 帶入了皇宮。 “清竹!清竹!我不要走!”趙禪真哭喊著,手一直伸向寺廟的方向,到最后一刻,他也沒能喊出那聲娘親。小時候他不懂事,聽人背后嚼舌根子,說清竹是他娘,揣著滿心歡喜去找清竹,叫他娘。 清竹冷著臉,沒有應他,他便以為那是默認,實在是傻的不行,整日跟在清竹身后,清竹念經,他便念經,清竹挑水,他便跟著挑水。 一口一個“娘”,叫的親切極了。 直到有一天,挑水的路上,清竹突然對他發脾氣:“不要再叫我娘了!我不是你娘!” 他那時被嚇壞了,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抹眼淚。 趙禪真養過一只小兔子,一場雨過后,竹林里有只落單的兔子,剛出生沒多久的幼崽。他一人在寺廟后住的孤單,便養起來兔子,還不懂事地把自己喝的雜粥喂給兔子。 沒過兩天,兔子就死了。他哭的很傷心,還找了小木棍,在竹林挖了一個坑,把兔子放了進去。 寺廟里常有乞兒來乞討,廟里人不趕他們,他們便滿山亂竄,那次也不知怎的,繞過寺廟,到了趙禪真這里,還把他埋下去的兔子挖了出來。 當著他的面剝皮抽筋,烤著吃了。 他嚇得大哭不止,一直嘔吐,當天夜里便發了高燒。 住持念他可憐,便特意讓清竹來照顧他。清竹不愿,趙禪真發燒的迷迷糊糊,聽到清竹在門外哭著對住持說:“他并非是我的兒子,為何我要承受不白之冤?” 是啊,廟里人都在笑話她。哪怕她整日焚香禮佛,誦經從未停止,廟里人也說她心不靜了。 嘗了男人的味兒,心還能靜下來嗎? 廟里的尼姑,并非全是從小出家的。大部分都是逃災的女人,失去了男人和孩子,萬念俱灰,被廟里收留。她們除了念經、種菜,便是討論著過往的事情。 每次趙禪真從后院去找清竹,都能聽到她們的打趣,她們說,來找你娘嘞?快些去吧,你娘昨夜想你想到哭呢! 趙禪真那時不過五歲,哪里分的清她們話語里的打趣,便真的歡天喜地以為清竹想他呢。找到清竹,便各種撒嬌賣乖。 當他在清竹那里受挫,那些女人便安慰他,說世上哪有不念著兒子的母親呢?清竹只是嘴硬哩。說著,便提起她們死去的孩子,哭成一片。 趙禪真又信以為真,每次被清竹拒之門外,又很快鼓起勇氣,日日不停地往廟里跑。 可現在,他聽到清竹說,自己不是她的兒子。眼淚噗簌噗簌往下掉,連流出來的淚都是guntang的。 他那時已經記事,可那天發生的事,他記得最清楚。清竹拗不過住持,只能留下來照顧他。趙禪真哭著,張開手求她抱抱自己。 淚眼模糊中,看到清竹猙獰而憤恨的神情。 她瘋了似的,把他從床上拖下來,磕在床腳,隨后又脫了僧鞋,拿鞋底抽他的臉,叫道:“我不是你娘!你是小雜種!” 他忘了那天的事情怎么結束的。他病了足足大半個月,廟里的女人輪流照顧他,再提起這事,便噤若寒蟬,誰也不多嘴了。 而趙禪真,自那以后便很少見到清竹。 對外,他也只敢叫清竹,不敢再叫她“娘”。 廟里的女人可憐他,有口吃的喝的都會想著他,慢慢的,趙禪真便學乖了,對著那些可憐的女人,他不需要喊娘,只需要坐在那里,不說話,可憐兮兮地看著。自會有人疼他。 雖說每次,那些人總是抱著他,回憶著自己的親生骨rou。 他再大些,女人們便忘了那件事。戰亂逐漸轉移地方,村里的男人們又回來了。她們又開始聊些閑話,有一天聊著聊著,便提到了趙禪真的長相。 “這孩子越長越好看,比我家大妮還要標致,和清竹真不像呢?!?/br> “哎呀,你們沒聽說嗎?清竹懷孕之前,皇帝正好從這里逃難呢,要真是皇帝,肯定和普通男人長的不一樣啊?!?/br> “男孩肖娘,女孩肖爹,你看禪真……” “好了好了別說了,這要讓清竹聽到,又要發癲了?!?/br> 趙禪真躺在女人腿邊,緊閉著雙眼,熟睡的樣子惹人憐愛。 越被這些尼姑們喜愛,趙禪真便越想得到清竹的愛。他最渴望的事情,便是讓清竹抱一抱他。每次生病、受傷,他多么希望清竹能夠出現,把他護在身后。對著眾人說:“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又或者,他出事死掉了,清竹能夠像那些女人一樣,想念著他,為他哭。 他被帶到了皇宮里,被關在一個小黑屋子里。 有人給他水,給他食物,他都不敢吃。 他躲到床底,哭著祈求佛祖,讓清竹來救救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