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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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照安沉默,眸底的痛意又加重了幾分。 如果原銳真是心理問題,那我能做的就很有限,不過我認識了很權威的心理咨詢師,等他醒后,你們可以聯系看看。 原銳之前有些低熱,現在退了燒,你們不妨再等幾個小時看看林醫生著重交代了兩句,這才收拾起自己的物件。 路照安提起幾分力氣,淡聲開口,林醫生,麻煩你再幫我師父看看, 昨天原璞光也被氣得不輕,聽孟雪華的意思,心臟突突疼了一整宿。 應該的,我現在就去。 林醫生應話,又瞥了一眼路照安的手腕,不過,你的手腕真的注意,按時敷藥消腫。 嗯,謝謝。 很快地,孟雪華就將林醫生帶去了另一側的主臥。 路照安靜坐在床邊,看著床上依舊昏睡不醒的原銳,他的呼吸又一次發沉困難。 路照安,你和他們是一樣的。 打著為我好的名義一商量就走了,誰都不愿意來問問我的想法。 其實你們都不要我,只要我有一點兒做得不好,你們就都不要我。 像他這種情況,不排除是心理壓力過大。 路照安的腦?;叵肫疬@些言論,渾身都陷在了前所未有的自責中。 他早應該察覺的,而不是放任原銳承受著這些委屈和壓力。 身為師哥,他不能給原銳帶來好的影響; 身為戀人,他又沒辦法帶給原銳十足的安全感。 周圍人總是拿優秀來形容他,可路照安只覺得自己失敗得一塌糊涂。 原銳說得沒錯,在某種程度上,他是很聽原璞光的話。 原璞光將他帶離了福利院,十幾年如一日地教他本事,路照安身為徒弟,在內心深處不愿意讓對方失望,所以他才會有或多或少的顧慮。 而他的顧慮,正是造成原銳更深壓力的元兇。 銳銳,對不起。 路照安握住原銳微涼的手,心如刀割。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天色完全黯了下來,房間的門才再次被人靜悄悄地打開。 孟雪華打開房間的一盞微燈,她看著依舊昏睡中的兒子,又看著如同雕塑般呆坐陪伴的徒弟,眼眶又是一酸,照安。 路照安慢半拍地抬了頭,眼眶內泛起些許疲憊的紅絲。 從昨天早上到現在,他已經將近一天半沒有合過眼了。 師母,林醫生走了? 嗯。孟雪華低應了一聲,照安,你餓不餓?我去下點面條給你墊墊肚子。 她作為家里唯一的女主人,自然將每個日子都記得清清楚楚。 今天是路照安的生日,說是生日,倒不如說這是他被原璞光領回家后的日子,以往的每一年,他們夫妻都會給路照安簡單擺一桌酒席慶祝。 如今出了這樣的事,酒席是不可能擺了,但她總歸給孩子下碗面條。 不用麻煩了,我吃不下。路照安沙啞著嗓音拒絕,他頓了頓,師父他老人家好點了嗎? 孟雪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別人不了解原璞光,身為妻子的她又怎么可能不了解。從昨晚到現在,原璞光又何嘗不是備受煎熬和自責的哪一個? 他不是不愛原銳,只是他的愛用錯了方式。 原璞光從小接受的就是老一輩的學徒式教育,那種嚴厲又頑固的思想是刻在他的骨子里的,再加上原銳和他的確存著比一般父子都要大的年齡差,有些矛盾是與生俱來的。 事已至此,她明白孩子們對丈夫的不滿,沒辦法客觀地充當中間人調和。 師母,你和師父先去休息吧,我在這兒守著銳銳。 昨晚從醫院出來后,路照安原本想直接帶原銳離開的,可孟雪華實在放心不下,所以一行人才選擇暫時返回四合院。 孟雪華知道眼下這個情況,即便是她也不好守在孩子們身邊,以免帶來更大的壓力。 她沉默兩秒,只好應下,好,我在廚房里備點小米粥,如果小銳醒了,你和他都一起吃點,別再折騰出胃病了。 好。 房間門被靜悄悄地關上。 路照安還是如同雕塑般地坐在了床前,原銳遲遲沒有轉醒的跡象,輕聲輕語的幾次呼喚也沒能激起他半分回應。 大概是長時間醒著又坐久了的緣故,路照安只覺得大腦的昏沉感越來越重。他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夜還是要守的,再困再累都要守著。 銳銳,師哥去洗把臉清醒一下,馬上就回來陪你,你別怕。 無人回應。 路照安起身,確認被子將原銳蓋得嚴實后,這才回到對面房間,用最快的速度沖了個澡、驅趕那些堆積在身體里的疲勞和不適。 路照安打開柜子,隨手找了件衣服套上。 他看見最下方的格子,腦海里突然晃過原銳在失控后的委屈控訴 我就知道我給你發了那么多微信,我一直在給你服軟道歉,你都不理我,哪怕就一句話,你都不理我 心臟猛然間一抽。 那些因為原銳昏厥而來不及細想的關鍵在此刻冒了頭。 路照安以最快的速度打開柜子,拿出了里面塵封已久的舊手機。 那時的他怕自己心軟、也怕出爾反爾的離開又回來會讓原銳更厭惡,所以一狠心換了新手機和新號碼,將原先的手機留在了家中柜子里。 順利充電、開機、連上信號。 路照安打開微信,在短暫卻又漫長的幾秒緩沖后,上百條的微信消息以排山倒海般的姿態沖了出來,全部來自于原銳。 噔噔噔 路照安聽著快到如同連音的提示聲,不自覺地頓住了呼吸。即便還沒開始查看,他的心就已經泛起了如同掙扎般的痛感。 路照安拼命凝住心緒,點開了初始的一條微信。 我聽楚姨說,你出遠門了?去哪里了? 上回在會議室里是我意氣用事了,你沒生氣吧?等你回來,我請你吃飯? 那什么前陣子我太沖動了,不是有意說話刺你的,你要是生氣了就和我說,等回來我再當面和你道歉。好歹是當師哥的就別和我計較了,行不? 有事在忙嗎?怎么不回微信也不接電話? 是不是生氣了?我知道錯了,以后不回再使小孩子脾氣了,你別和我計較了行不行? 我這一周還學了挺多新東西,好幾個叔伯都說我進步了,但我肯定沒你厲害啊,等你回來再帶帶我唄? 快到飯點了,你記得吃飯,有空回我! 這是最開始的幾條微信,間隔的時間都很短。 路照安看著文字、聽著語音,都能想象出原銳當時拿著手機發微信的模樣,肯定一方面急著想要等他的回復,一方面又會覺得不好意思。 再然后,是凌晨的一條長微信文字。 師哥,我聽我爸說了,你能回來嗎?那天晚上我說錯話了,我就是酒有點喝上頭了,其實不是那個意思。 我還是一直把你當成師哥看待的,也不想、不需要你離開家給我讓位,真的! 師哥,我其實只想和你一起工作。我爸他們老是說我比不上你,我也知道自己不夠格,所以就不好意思和你說。 反正怎么說都是我不好,等你回來,我再好好給你道歉?或者你想怎么教訓我都行! 師哥,你千萬別丟下我一個人管理工作室啊。你知道的,我從小到大就只會跟在你背后做事,我一個人怕管不好。你要是看見了就回我一下,晚安。 很顯然這樣坦誠的文字,當初的路照安并沒有看見,也就是從那時起,原銳幾乎每天都會發送一兩條微信。 師哥,工作室的設計師都走光了,除了允南,他們都不相信我,我該怎么辦呢?要是你在就好了。 師哥,你還在生氣嗎?我今天去聯系其他設計師加入我們工作室了,但是吃了好多閉門羹,我都能想到他們在背后怎么笑話我了,有點生氣,但是忍不住了,我這樣算不算進步了? 師哥,早上好!我今天要是能邀請到設計師加入工作室的話,你就理我一下好不好?祝我成功! 師哥!我成功了!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是不是很厲害?[合同照片] 師哥,你還在生氣???真小氣。 撤回撤回!小氣就小氣吧,我嘴巴犯賤,你生氣是應該的。你沒拉黑我就好,你那天氣消了要告訴我。 師哥,我以前真是瞎了眼,謝可越他就是個心口不一的人渣!虧我當初還信了他的話,以為他投資后就能減少你在工作室的壓力!我以后一定擦亮眼了!不過,允南是你信得過的人,我也能信得過他,是不是? 路照安!你已經快一個半月沒理我了!再這樣下去我要生氣了! 師哥,你現在在哪里???我、我有點想你了。 路照安將每一條微信都看得仔仔細細,從中感受著原銳每一步的成長,他將這條難得語音反反復復聽了好幾遍,心里更不是滋味。 原銳向來是好面子的,他難得說出一句我有點想你了,而他居然沒有及時給予回復。 路照安繼續往下看微信。 兩個月后的原銳幾乎已經默認了他不會回微信的事實,仿佛將他的聊天界面當成了備忘錄,就連三點要約見料商這樣的小事都回往上發。 除此之外,最多的就是早晚安。 但有時候,他也會突然時隔兩三天沒發消息,但接下來的一句也會解釋自己消失的理由,無一例外都是忙于工作。 路照安看著原銳發送消息的時間,看著凌晨兩三點都成了常見數字,心緒就是說不上來的沉重。 吃飯不好好吃,睡覺不好好睡,硬生生把自己逼成工作狂魔這是他未曾見過、也未曾接觸過的原銳。 再下滑,是接連三條來自凌晨一點的語音。 師哥我胃好疼你來接我回家好不好?我想回家。 你別不理我了求、求求你了路照安,你別不要我,你為什么為什么說不要我就不要我了 師哥,我、我好想你。 路照安按照順序一一點開,但隨之而來的絕望哭腔卻差點讓他差點將手機都給捏碎。 這是喝酒了嗎?為什么去個喝酒? 這是喝了多少酒,所以才會胃疼得受不了? 那個時候原銳在哪里?身邊怎么會沒有一個可以照顧的人? 路照安的腦海中迸出無數個疑問,只可惜已時過境遷,沒有人可以告訴他答案。 整整三個月的微信內容,原銳從沒向他哭喊過一句疼,也沒說過任何撒嬌委屈訴苦的話,而他偏偏在對方最需要的時候沒有回應。 原銳會怎么想? 是不是認為自己真的被他拋棄了?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性,向來沉穩的路照安就硬生生逼紅了眼睛。 怪不得原銳離開得化縣時,只選擇給他留下了一定能看見的紙條。 更怪不得對方在失控后,還是不愿相信兩人能堅守著一直走下去。 路照安自詡自己是年長的那一個,自覺從小到大都為原銳在考慮,但他唯一的一次自私卻造就了這樣的下場。 這些微信橫跨了大半年的時間出現在他的面前,提醒著 原銳是怎樣一點一點耗光心氣來愛他的,而他又是怎么在不知不覺中傷對方徹底的。 好啊,我也不要你們了。 路照安想起原銳昏厥前的最后一句,從未有過的失去恐懼感在他心底蔓延,驟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要回到原銳的身邊,一刻都不能再離開! 緊閉的臥室門打開。 還沒等路照安邁出步子,他就撞上了在門口走道傻傻佇立的原銳。 夜里的風很涼,原銳的眼是紅得泛光,唇側卻蒼白得憔悴,師哥,你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