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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棄仙(GL)在線閱讀 - 分卷(56)

分卷(56)

    四下并無旁人,玉瀲心故意揚聲:真是奇了怪了,先前樂jiejie寄給弟子的書信弟子一封也沒見著,總不能自己長腿跑了吧?

    闕清云不應,腳下步子更快了。

    玉瀲心勾了勾唇,忽然加快步子攆上闕清云,拽住她的胳膊往回一拉,雙掌按住對方肩膀,迫使闕清云與她四目相對。

    后者視線難得躲閃,看似面無表情,但半垂眼瞼卻回避了玉瀲心的視線。

    玉瀲心伸出兩指,輕佻地則托起她的下頜,神態傲慢:師尊可知道那些寫給弟子的書信,都去了什么地方?

    闕清云終于愿意抬眼,直直望著她,片刻之后,冷聲開口:這重要嗎?

    當然重要。玉瀲心不退不避,揚眉淺笑,那是旁人寫給弟子的書信,雖已過去多年,但畢竟是樂jiejie一番心意,弟子如今才知曉之事,豈不可笑?

    故意這般陰陽怪氣,遣詞造句破顯曖昧,毫不遮掩自己的目的,哪怕闕清云明白她的想法,依然被氣得不輕。

    你那些信,早被為師一把火燒了。她深淵般的眼眸泛起淺淺縠波,語氣平平淡淡,無波無瀾。

    玉瀲心對這個早已料到的答案并不在意,卻進一步追問道:師尊何故燒毀那些書信?

    闕清云長睫輕顫。

    數息沉寂之后,她道:

    旁人寫信與你傾訴衷腸,為師不悅,故將之毀去。

    話音稍頓,復傾吐心聲:東冥樂僅是傳書便罷了,倘使她敢來天玄尋你

    為師不僅毀信,還可殺人。

    月心meimei心間可有良人之選?

    東冥樂這話問得直白,玉瀲心再次愣住。

    連闕清云下意識點弄桌面的動作也停頓下來。

    僅一面之緣,此后再無往來,東冥樂竟將此事記掛萬年之久?凝作心結,難以紓解?

    倒不是玉瀲心多疑,而是東冥樂所言確實叫人難以置信。

    月心meimei想必覺得此事荒誕無稽。

    未等玉瀲心回答,東冥樂便先微微笑了,主動坦白,jiejie素來心高,除卻月心meimei之外,過往從未嘗過敗績,也未曾與誰傾心,這許多年過去,在無當初驚艷之情,彼時初初心動,仍最是叫人難以忘記。

    不過,jiejie今日以此事相詢,倒也并非執著與月心meimei求得結果,僅僅只是尋覓一個答案,如此方可放下前塵遺憾。

    她的態度可算得灑脫,但聽其言語又不盡肆意。

    人心總是矛盾復雜,譬如玉瀲心自己,看似對一切都渾不在意,可萬年愁腸郁結于心,也放不下,意難平。

    玉瀲心沉吟,良久之后,自闕清云身上收回目光,淺淺言道:彼時月心已心有所屬,想必就算收到jiejie的書信,也是如實回復。

    話音落下,闕清云置于桌上的右手輕握成拳,視線也自亭外回轉,看向身側之人。

    用月心二字自稱,表述的是萬載之前,玄月心心有所屬,卻與今時今日的玉瀲心無關。

    然而,玉瀲心目不斜視,不給她一個正眼。

    東冥樂對這個答案似乎并不意外,她長吐一口氣,周身氣息發生明顯改變,修為又有精進,可見她所說心結難解并非虛言,如今遺憾放下,便再無牽掛。

    她也未追問那時玄月心心中良人是何身份,卻忽然話鋒一轉:此次邀請瀲心meimei相見乃是出于樂之私心,并未夾雜旁的目的,但東冥氏內,確有部分脈系覬覦meimeirou身。

    這一次,她指代眼前人,喚的是瀲心,而非月心。

    另外,余下七大仙宗各自針對meimei都有所行動,昨日樂收到一封書信,興許meimei會敢興趣。

    她手腕一翻,取出一張疊好的信紙。

    玉瀲心將此物接過,一目十行,看罷,又將其疊好歸還,并道:多謝。

    瀲心meimei不必客氣。承了玉瀲心的恩情,她便透露了一條東冥氏內部的消息,也算禮尚往來,不欠人情。

    東冥樂撥了撥弦,聽得锃锃琴音,遂垂下眼瞼,抿唇輕笑。

    下次再見,樂與瀲心meimei,興許就是敵人了。

    第99章

    為師不僅毀信, 還可殺人。

    闕清云一雙幽瞳與玉瀲心對視,面色冷峻, 字字鏗鏘。

    玉瀲心未曾料想這樣的回答,被闕清云這句話驚得一愣,隨即便從對方幽冷的瞳孔深處瞧見晦暗的火光。

    那癲狂執迷,不顧后果的模樣,使得她心尖輕顫,竟是一陣神魂悸動,心尖蕩漾, 霎時呼吸滯塞, 動搖得一塌糊涂。

    她何曾見過高高在上,宛如謫仙的師尊如此言行偏激的樣子?與往日截然不同的面貌,給了玉瀲心難以言喻的沖擊。

    想到對方攔截旁人寫給她的書信是出于私心,是因為無邊無際, 如浪濤般洶涌的占有欲,是她以為闕清云絕不會具備的情緒,她就忍不住心潮澎湃。

    既驚喜, 又痛快。

    她愛極了這種瘋狂,那簇火苗足可將她的魂魄燃燒,令她血rou湮滅, 不顧一切。

    再沒有哪句深情的言語能比得過對方口是心非的行徑, 玉瀲心心緒起伏,洶涌不息,忍不住收緊雙臂, 情不自禁傾身上前,不由分說吻上闕清云的紅唇。

    舔舐、囁咬,在對方薄冷的唇瓣上留下清晰可辨的齒痕。

    滿腔熱忱急需宣泄的途徑, 腳下生出數不清的青藤,卷著她們身影,沒入濃黑無岸的虛空。

    闕清云任她親吻著,拖拽著,糾纏不休,不斷下墜。

    后背跌落至綿軟的藤網上,減緩了強橫的沖勢,即便如此,因玉瀲心心潮涌動,情緒激烈,這一下彼此沖撞對方心口,難免胸悶頭暈,卻也更添野性。

    不等玉瀲心更進一步,闕清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扣住身上人的手腕,陡然翻身,束著玉瀲心的胳膊反將其反壓于身下。

    玉瀲心挑眉笑看著她,神情并不驚訝,也一點不抗拒掙扎。

    秘境之中天光幽晦,闕清云鴉羽般的睫羽半遮墨瞳,掩去瞳孔深處激烈的暗流。

    柔發如瀑,衣擺相疊,闕清云隨手抓起一根藤條纏縛于玉瀲心的手腕,將其兩臂鎖在頸后。

    藤枝上的尖刺已被她掌間氣勁磨掉,可即便如此,粗糙的青藤表皮仍將玉瀲心細嫩白皙的手腕擦出猙獰的紅痕。

    這施暴的痕跡不僅沒消減沖動,反倒增添了幾分嗜血的味道。

    她拉扯盤曲的繩結,迫使玉瀲心揚起上身,與她額心相抵,氣息交纏。

    別再四處拈花惹草,特別是這個東冥樂。輕咬玉瀲心的嘴唇,齒尖磕破對方唇舌,點點血腥的鐵銹味充斥口腔。

    闕清云舔去她唇角流溢的猩紅,喃喃說道,否則,為師便將你鎖起來,拴在身邊,叫你哪兒也別想去。

    既然私心暴露,便一不做二不休。

    她不是圣人,非良善之輩,對玉瀲心有愧,方一再退讓妥協,可這不代表她接受這小徒兒不知分寸的胡作非為。

    就算玉瀲心修為增長,又有魂骸傍身,可她既為尊長,自有數不盡的法門,教訓這不聽話的小弟子。

    她既可因一怒而滅天玄滿門,便可因妒忌殺死所有覬覦玉瀲心的人。

    她的貪欲、執念、仇恨、瘋狂,萬年以來,不斷滋養著她的心魔。

    可她素無悔改之意,如果她們不能脫離這無窮無盡的輪回,那就讓執迷將一切銷毀。

    玉瀲心被闕清云低沉惑人的嗓音勾得暈頭轉向,興奮得胡亂蹬蹭,渾身筋骨酥酥麻麻,雙肩止不住輕輕發顫。

    她舔了舔唇,滿目嗜血的貪婪,彎起被縛的雙臂,圈住闕清云的脖頸,拉著對方俯身,主動投懷送抱,貼近闕清云的心口貓兒似的勾蹭,啃咬對方的耳朵。

    那便請師尊快些動手,弟子已等不及了。

    玉瀲心眼瞼半闔,語調沙啞,玉潤的臉頰白里透紅,那雙勾魂奪魄的桃花眼蒙著一層水瑩瑩的薄霧,一舉一動都是魅人的蠱惑之態。

    就算真是無妄無欲的真神,也難保不會被其妍麗妖嬈的姿態魅惑,何況,闕清云并非仙神降世,也不過rou.體凡胎。

    她喉頭微動,神思迷惘,眸心也霎時暗了下去,俯身親吻玉瀲心的發頂,沉浸于對方身上淺淡卻勾人的幽香。

    那一簇幽火愈發蓬勃,越燒越旺,直卷過寸寸心扉,將心田間堆疊的枯草燒個干干凈凈。

    再逢雨露甘霖,浸潤心脾,生出稚嫩的苗禾,鋪滿整個貧瘠的荒野。

    萬里晴空一碧如洗,天地也為之煥然一新。

    玉瀲心心馳神往,不禁揚起玉白的頸項,五指沒入闕清云發根之中。

    如瀑青絲掃過她的唇縫,垂于眉目之間,惹人心癢。

    她飽滿櫻紅的嘴唇如色澤誘人的蛇果,齒間呼出的虛軟氣息輕輕吹起發梢,飄搖起伏。

    你來我往,揉皺衣襟,拉扯袖口。

    闕清云沉心醉夢,指尖撥動音韻上佳的琴弦,雀起泠泠之聲。

    有鳳起舞,徜徉于九天之上,自以為凡塵俗物,招搖過市,醉人心卻不自知。

    宿世蹉跎,幾番回夢,不止一次妄念叢生。

    欲折下她的翅膀,將其囚于身旁。

    可到底是情意更深,不舍得。

    籠中困獸張開血盆大口,尖利的獠牙刺進細嫩的皮rou,靈魂深處浮現過往一幕幕景象,聽得耳畔低吟淺唱,她幽邃的眸子浮現點點紅芒,揚湯止沸,極盡瘋癲,極盡癡狂。

    這是闕清云表露心跡以來,與內心虛妄最激烈的一次交鋒。

    她們都是彼此的毒,毒入肺腑,毒入五臟,入心,入骨,撕裂血rou,碾碎魂魄,勾得對方情不由心,身不由己,墮入深淵,發瘋發狂,執恨難消。

    可痛得越深,恨得越久,那彌足珍貴的癡戀便也釀成醇香的酒,迷醉了心魂。

    貪這一杯執妄,一蓬清露,一段孽緣,纏綿不盡。

    藤枝窸窸窣窣,四處奔走,覓地攀附。

    朦朧晦暗的陰影間,玉手相疊,一枚指腹勾畫掌心紋路,心念相通的剎那,扣入對方五指指縫。

    另一雙手則猝然收緊,指節因愈漸加深的力度泛起灰青之色。

    藤影重重,變化萬千。

    纏綿的呼吸晦澀而灼熱,此起彼伏,不止不休。

    第100章

    玉瀲心臥于柔韌的藤網之上, 身下墊著一件素白的衣裳,正側首酣睡。

    羊脂般的臉頰白里透紅, 自肩頸往下,點點紅梅凌亂綻放。

    闕清云將她朝懷中攬了攬,那姿態嫵媚身形嬌軟的女人便像貓兒似的淺淺低吟,然后蹭進她的臂彎,將臉頰貼近她柔軟的胸口,睡夢之中神情饜足。

    筋骨酥酥麻麻,五臟六腑都好似在溫水中熨燙, 玉瀲心這一覺睡得安穩, 醒來之時眼神迷惘,不知今夕是何夕。

    但鼻息間熟悉的寒梅幽香令她很快回神,遂慵懶地蜷進闕清云懷里,循著對方細膩的脖頸寸寸嗅聞, 蚊吟似的輕輕喚:師尊。

    嗓音低啞,語調勾人。

    闕清云呼吸微頓,垂眸輕笑, 勾起她的下巴,曖昧地輕咬她的鼻尖,柔聲道:折騰許久, 還鬧不夠?

    玉瀲心覺得癢, 避開這個淺淺的親吻咯咯直笑:自然是鬧不夠的,弟子恨不能與師尊抵死糾纏,夜夜笙歌。

    言罷, 她似笑非笑地挑起一側眉梢,啞著聲輕佻說道:卻不知師尊這把骨頭,經不經得住。

    你說我老?闕清云啞然失笑, 捏住玉瀲心的頜尖晃了晃。

    拇指稍稍用力,在其細嫩的肌膚上留下淺淺印痕,威脅之意不加遮掩。

    她們雖身為師徒,但年歲相差不過十余,修行者動輒千歲萬壽,這小小十數歲的差距,幾可忽略不計。

    玉瀲心態度肆意囂張,口無遮攔,遭受師尊警告,她不僅毫無悔改之心,還忽而湊上前去,探出小舌輕刮闕清云的唇峰。

    酥癢黏膩的觸感激起一簇躥騰的電流,漫過四肢百骸。

    闕清云呼吸漸沉,遂收緊雙臂,攬住玉瀲心的水蛇般細軟窈窕的腰身,將她牢牢圈禁于懷。

    寂靜昏暗的秘境中,響起闕清云喑啞而沉醉的嗓音。

    小瘋子,這是你自找的。

    師徒二人自湘山歸來已是第二日午后,闕清云領著玉瀲心前去見了炎溫瑜,并向國君辭行,欲回聽瀾宗。

    炎溫瑜一再挽留,奈何闕清云去意已決,便只好作罷。

    臨行之前,她們去了趟棲鸞宮,受托于炎溫瑜,再替帝女把把脈,探看一番病情。

    女孩兒氣色的確好了許多,闕清云來時,她正倚在床頭認真看書,身側婢女捧著筆墨,方便她隨時取筆勾畫書冊上的內容。

    待下人通傳后,炎琴悅將書放下,欲向炎溫瑜及同行而來的闕清云見禮,炎溫瑜擺手示意她免去禮數,好好休息。

    知是闕清云和玉瀲心救了自己,炎琴悅懷抱感激之情,語調輕快地對兩人道:多謝二位jiejie救命之恩。

    炎溫瑜責備她唐突,并糾正:該喚仙師。

    炎琴悅卻吐了吐舌頭,神態嬌俏地反駁:仙師二字聽來便覺有些年紀,兩位jiejie年輕漂亮,合該喚仙女jiejie才是!

    炎溫瑜想說闕清云玉瀲心乃師徒,如此稱呼恐怕亂了輩分,但他尚未開口,便見闕清云搖了搖頭,微微笑道:無妨,一個代稱而已,不必拘泥。

    帝女性子活潑開朗,又有自己的主見,對此,闕清云倒還頗為欣賞。

    原該是闕清云替炎琴悅診脈,但玉瀲心忽然自告奮勇:便由瀲心替公主探脈吧。

    她主動攬了這件差事,而后快步上前,兩指點過帝女額心,不多時又將手松開,便算驗完了。

    闕清云失笑,哪里不明白她的心思,不過是炎琴悅方才視線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了片刻,便掀翻了那小弟子的醋壇子。

    公主身子已無大礙。玉瀲心睨了闕清云一眼,方轉頭對炎溫瑜道,神魂有缺,需再療養些時日,待氣色再好些,可不時去外邊透透氣,不必日日臥床。

    炎溫瑜徹底放下心來,向玉瀲心道謝:多謝玉姑娘。

    此事罷后,他在宮中設宴款待闕清云師徒,取來不少天材地寶相贈,留她們暫歇一夜,第二日再走。

    次日天降小雨,辰時剛過,闕清云二人攜手出宮,西行數百里,走走停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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