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只會影響我拔劍的速度 第8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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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不會再一次復活了。 …… 第二天天剛亮,蕭綽就聽見了敲門聲。 穿戴整齊拉開門一瞧,便見門外站著一名兩鬢微霜的婦人,見了她之后,愴然落下淚來:“大小姐,這些年您受苦了??!” 蕭綽:“?” 她眉頭動了一下,禮貌詢問:“你是?” 那婦人淚意更深,用帕子揩去臉上淚痕,更咽道:“我是錢mama啊,你不認得我了嗎?” 哦,哦哦哦! 蕭綽短暫的怔了一瞬,方才從原主的記憶里找出來這個人。 渣爹的奶媽。 “好的,錢mama,” 然后她冷漠的問:“你有事嗎?” 錢mama:“……” 錢mama生生被她給噎了一下。 這丫頭的反應,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 在外邊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忽然間見相府的人找上門來,她不應該跟自己抱頭痛哭,傾訴這些年遭受的委屈,然而緊巴著自己,想跟自己一起回平城去嗎? 這一臉沒事趕緊滾,別臟了我門口的晦氣是怎么回事? 錢mama心頭生了三分火氣,只是想到自己此行的來意,到底強行抑制住了,抹著眼淚道:“大小姐,您是不是還在生老爺的氣呢?當年一氣之下同夫人和離,老爺事后也是懊悔不已??!一日夫妻百日恩,哪里能真的一刀兩斷?您更是老爺頭一個孩子,打斷骨頭連著筋吶!” 蕭綽:“沒事我回去了?!?/br> 說完就把門關上了。 錢mama:“……” 錢mama見狀急了,下意識將手伸過去阻攔,便聽“咚”一聲悶響,她臉上肌rou猛地抽搐一下,腳步踉蹌著退后幾步。 身后的丫鬟趕忙扶住她:“mama,您怎么了?” 錢mama面容扭曲:“手,手好像被擠斷了?!?/br> 因為她那一攔,蕭綽的門沒能在第一時間關上,皺著眉頭看了她一眼,嫌惡的丟出去一句“真晦氣!”,然后才毫不留情的將門合上了。 錢mama:“……” 你個爛了心肝的王八種子! 錢mama手又疼得厲害,再見這王八種子端是油鹽不進,不得不鎩羽而歸,差人去請大夫,又著人去打探呂氏和大小姐這些年來的境遇。 聽說這母女倆為了在此地安身,將家財盡散,甚至于要做繡活兒換錢,而呂夫人也在幾年前病逝之后,錢mama就知道大小姐對于相府的怨囿究竟有多深了。 第二日再上門時,她將姿態放得更低:“大小姐,當年的事情,是老爺做的太過狠絕,傷了您的心,現在老爺他已經后悔了……” 蕭綽直截了當道:“說出你的來意?!?/br> 錢mama感情牌打了一半兒,后邊的話就生生給噎回去了,頓了頓,才道:“老爺病了,御醫去瞧過之后,說是不大好,臨了了,想見見您?!?/br> 你他媽上墳燒報紙,糊弄鬼呢! 哪個男人會在踩著原配娘家的尸骨功成名就之后,回憶起自己跟原配生下的女兒???! 是美妾不好玩? 還是功名利祿沒意思? 她心下冷笑,臉上卻適時的顯露出幾分動容,幾分怨恨:“他春風得意的時候想不起我來,現下臨了了,倒生了慈父情懷!” 錢mama訕訕的笑,見她似有一動,又問她:“老奴已經吩咐人備好了馬車,咱們這就出發?” 蕭綽點點頭,又說:“等我片刻?!?/br> 轉身回去收拾了幾件衣服,揣上那三萬兩銀票,順手鎖上了門。 錢mama一路陪著她到了馬車邊上,蕭綽打眼一瞧儀制,就知道這馬車是錢mama自己用的,哄弄一下尋常人也就罷了,只是騙不過他。 就這,還說是來接相府大小姐呢! 蕭綽心中譏誚之意愈濃,臉上卻不顯露,趾高氣揚的瞥了錢mama一眼,傲慢道:“跪下?!?/br> 錢mama雖不是蕭相爺的親娘,卻也是喂養他長大的乳母,別說是相府里的尋常仆婢了,連被扶正的繼室夫人唐氏待她都很客氣,幾時有人這般居高臨下的吩咐過她? 錢mama眼底不禁顯露出幾分惱色,恨恨道:“大小姐,你要知道,我可是……” 蕭綽:“是啊是啊,我知道,你不就是個奶媽子嗎!” 錢mama:“……” 錢mama簡直要憋屈死:“我可是奶過相爺的——” 蕭綽:“你就算奶過拉車的那匹馬,也礙不住你是蕭家的奴才,叫你跪下,委屈你了嗎?!” 錢mama還待分辯,蕭綽已經變了臉色,疾言厲色道:“你不是來接我回去看我爹的嗎?為什么故意拖延時間?你是不是想叫我爹死不瞑目?!好啊,你這老東西好狠毒的心腸——” 錢mama:“……” 錢mama忍著心火跪了下去:“都是老奴不好,大小姐息怒,咱們趕緊……” 后邊那句話還沒說完,她便覺背上猛地一沉,再一抬頭,正看見對方沾著草灰的鞋底。 錢mama猛地反應過來,惱憤欲死:“你!” 蕭綽踩著她的背上了馬車,眸光冷颼颼的瞥她一瞥,隨手放下了車簾:“出發!” 第80章 姐妹,你清醒一點3 平城距離此地大概有三日的路程,趁著這時間,蕭綽向錢mama打聽了相府和京師的近況。 錢mama雖恨她恨得牙癢,但也知道這回是相爺有求于人,只得按捺住心頭憤恨,一五一十將她問的講了出來。 “大小姐是相府的長女,這些年相爺前前后后給您添過好些個弟妹,大少爺、三少爺和二小姐都是夫人所出的,二少爺是張姨娘所出的,三小姐是……” 蕭綽一抬手打斷了她:“夫人?跟我娘和離之后,我爹他續娶了???” 錢mama:“……” 錢mama臉上笑意微妙的僵硬了一下,心說你跟我裝什么? 她皮笑rou不笑道:“就是從前的唐夫人?!?/br> 蕭綽滿臉茫然:“從前相府里有個唐夫人嗎?我怎么不記得,就記得有個唐姨娘?!?/br> 錢mama:“……” 錢mama暗吸口氣,假笑著說:“對對對,就是她?!?/br> 蕭綽目光驚奇:“以妾為妻,這不觸犯國法嗎?朝廷不管的嗎?” 錢mama露出了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蕭綽:“真不管???沒有言官彈劾他嗎?” 錢mama:“……” 蕭綽:“文官之首帶頭寵妾滅妻,陛下沒說他帶壞了風氣嗎?” 錢mama:“……” 蕭綽:“錢mama在嗎在嗎在嗎,你怎么不說話?” 錢mama硬是逼著自己擠出來一絲笑:“老奴常年住在府中,從不打聽官場上的事情,如何能知道這些呢?!?/br> 蕭綽“哦”了一聲,又說:“給我講講平城各家權貴和種種軼事吧?!?/br> 錢mama不易察覺的擦了擦汗,釋然的張開了嘴:“平城的勛貴們以太原王氏為首……” 講完了勛貴勢力之后,她眸光閃爍幾下,順勢轉了話題:“再就是皇族之事。當今天子不過而立之年,宮中尚無皇后,大小姐也該聽聞過昌平王的美名——本朝皇族男子,一向都是因卓爾不凡、俊美無儔為世人所稱道的!” 蕭綽在原主的腦袋里翻了翻,再將相府忽然來人迎她入京、乃至于錢mama難掩憤懣又不得不極力忍耐的態度統籌一遍,旋即便有所明了。 怪不得對她這么客氣,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她呢! 當今不過而立之年,宮中尚無皇后。 聽起來可真是一個好餅! 只是蕭綽用腳后跟想,也知道這個餅必定硌牙,不然哪兒輪得到她來吃! 皇帝都三十歲了,不可能沒娶過妻,之所以沒有皇后,顯然是因為原配皇后死了。 如果只是正常死亡,譬如病逝,又或者難產而死,平城權貴怎么可能對后位避之不及,叫她撿這么大的便宜? 答案只有一個,她是被皇帝折磨死的。 且之所以遭受折磨、繼而殞命,一定不是因為她做錯了什么,只是單純的因為皇帝變態! 原主離開平城的時候還不到十歲,那時候今上天子便已經登基了,她年紀雖小,不懂得朝堂中事,但也聽生母呂氏提起過幾句先帝之事。 先帝的皇位并非是傳自先帝之父,而是得自先帝之兄,且這皇位也不是順序繼承的,而是逼宮所得。 宮變當天,先帝便將胞兄諸皇子關在一處放火燒死,逼jian寡嫂之后,又當著她的面將她剛滿月的女兒摔死,寡嫂自盡而死之后,卻吹吹打打聲勢浩蕩的為她舉行喪儀,棺材即將要蓋上的時候,又跳進去jian尸…… 嗯,他老子死的時候他哥也是這么干的。 親娘勸了幾句,他哥掄起棍子把親娘往死里打。 簡而言之,本朝皇族就是一群道德敗壞到極致、狗都不吃的渣滓,從rou體到靈魂都徹底的腐朽掉了,毫無可取之處。 以至于呂氏聽聞娘家人痛痛快快的被判了死刑之后,悲戚之余甚至暗松口氣,在這樣的君主手底下當差,活著比死了還可怕! 而被廢黜官位之后半死不活茍延殘喘,簡直是生不如死! 當今有道德條件如此優越的父親和伯父,祖上還有叫兒媳婦們輪流侍寢、生吃親兒心肝的祖父,可想而知他是如何的造化鐘神秀,渣爹想叫她回去蹚雷,似乎也是情理之中了。 蕭綽心頭有了三分了悟,便不再言語,合上眼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 錢mama倒想再說幾句:“當今雖有幾位皇子,卻都不是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