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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客人的確有了明確的目標, 女人也只小步而又快速地跟上了饒遙的步伐。 饒遙走到了自己預估的位置前, 看到旁邊包廂的門還是拉著的, 里頭聽起來歌舞升平,熱鬧非凡,他貌似有些詫異地問女人,“那是誰在這兒?” 女人聽得懂一些華夏話,但顯然不太會講,面對饒遙的疑惑她恭恭敬敬地回應了一句大和語,饒遙只聽懂了第一句的“su mi ma sen”(對不起),至于后面的,女人說的什么他也能猜到,大概也就是說的她也不清楚了。 饒遙挑了下眉頭,仿佛只是稍微有些好奇,不為難她,饒遙掀開簾子走進了單人的小隔間里。 女人跪在桌邊仔細為他甄上了一杯酒,然后將菜單遞給他,說了一句“請您自由挑選”,接著便安靜地等饒遙選好菜,離開前,她又在門口跪了一下,說了一句請稍等,接著放下簾子出去了。 別的不說,就這服務態度也是非常舒心的了。 桌上的燒酒饒遙沒有動,饒遙將手邊的箱子塞在了厚布遮掩的桌下,接著手掌向上一翻,摸到了一個黏在桌下的如同糯米紙一樣的東西啊,他指尖輕柔地將紙劃下來,然后揉開紙,對著光看紙上極其細微的字,看罷,他嘴角輕哂,他將紙點入了燒酒杯中,被液體一浸泡,薄如蟬翼的紙竟然奇異地融化在了燒酒中,無形無跡了。 大和女人穿著木屐匆匆穿過走道的聲音傳來,饒遙端起酒杯貼在唇上,當女人在門外說了一句“打擾了”,然后膝行著走了進來是在一起時,饒遙正放下了酒杯。 餐盤布置好了,女人也退下了。 桌上的壽司和刺身在幽黃的燈光下不僅顯得精致,華美,而冷艷的,尖而長的筷子擺在筷臺上,意味不明地指向隔壁的隔間。 饒遙伸出修長的手指,握住了筷端。他眉眼微垂,幾縷墨發綴在他身側,昏黃發暗的燈光下,他美得不可方物。 用美來形容一個男人似乎是不太恰當的,可的確即便饒遙他不動,只安靜坐著,就能讓人覺得驚艷。 但這種驚艷此時卻是無用的—— 饒遙夾了幾粒魚子醬入嘴,粒子爆裂,鮮腥的味道泛滿口腔,饒遙皺了下眉頭。 按理說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了,但跟著孫錦嚴這么久,饒遙已經習慣了去思考琢磨孫錦嚴了。孫錦嚴對獵奇的食物喜歡的很。也不知道是什么品味。 大概是在西方長大的緣故,孫錦嚴熱愛嘗試一切新(黑)鮮(暗)食(料)物(理),除去牛排,鵝肝,蝸牛焗這些常見的外域食物,孫錦嚴總還能口味奇特的吃下別的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比如能咬掉牙的法棍,慘絕人寰的鰻魚凍,大和式全生的刺身...... 饒遙都忍不住發愁地想,以后的日子可怎么過? 但想著想著,他嘴角反而掛起了一抹笑,他潑了杯里的酒,淌干了杯子又重新倒了一杯熱茶,然后輕輕吹了吹guntang的茶面。 這次任務后他就能好好回去休息一陣了,唔,估計緩過神的孫錦嚴得正在氣頭上,回去得想想怎么讓他消氣,再爭取能把人好好地追到手。 饒遙又愜意地想,這次任務完成后就終于能再好好待在他身邊了。想到這,他的渾身都一松。 都說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但饒遙卻覺得,大概是前世三百詞的的回眸,才修到…今生的因緣交錯。 他不信命,卻信直覺,他直覺自己等那人已經等了很久了,甚至心里頭總是惶恐,不敢相信就這樣能遇到他。他常有一個疑問:我是不是曾經在什么地方遇到過你呢? 但這些年他們一個東一個西,聽到過彼此的名字已經算是好的了,更別說遇到過了。饒遙心知這個問題太詭異了,孫錦嚴也回答不了他。 從日料店走出來,饒遙手上的箱子已經不見了,他從門口的置傘架上摸到了一把傘。踏出門時發展,原本晴空萬里的天空已的確是狂風大作,烏云密布,但沒有驚雷,也沒有瓢潑大雨,只有細細綿綿的雨絲,不期而會。 饒遙撐開了傘,黑色的傘面“砰”的一聲在空中打開了。屋里的大和音樂已近尾聲。饒遙抬步走下了臺階,雨聲逐漸變大,濺起的雨滴染上了他的褲腳,他每走一步,都是一個小水坑泛起了漣漪。 他轉過街角,走到了一個電話亭前,收了傘,將傘尖立于一側,他拿起話筒,按住鍵號順時針轉了一圈,許久,這個電話才被接通。 但那邊依舊沒有人出聲。 “三哥?!?/br> 饒遙先說話了,他的嗓音聽起來低沉又粗糲,與饒小瑤唱曲兒時那長而悅的聲音大相徑庭。 那邊靜了靜,一個顯然也不是本音的沉悶男聲響起,問他道:“是五弟嗎?” “是我?!别堖b回應說。 “你在外面?要回家吃飯嗎?”(你在哪里?是否要回總會?)對方用暗號代碼在暗指。 饒遙回問他:“飯熟了嗎?”(總會最近有什么事情嗎?) “暫時還沒有…”那邊說。 饒遙說:“我已經餓了,先在外面吃了,三哥,最近外邊有什么好吃的推薦嗎?”(我手頭暫時沒有什么任務了,最近外面是有任務要出嗎?) 那邊的話筒好像被拿開了些,對方在討論著,饒遙不著急,他看著身側的雨點從電話亭上順著透明隔擋緩慢滑出了一條水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