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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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他固執地認為自己昏迷期間是有人陪伴的,而他醒來后,看得最多的便是姜萱。 所以他順理成章認為那個人就是姜萱,忽略了其中不合理的地方。 比如,從第一次醒來到真正被護工發現醒來,姜萱并沒有來看望過他。 比如,第一次醒來空蕩蕩的房間。 比如,護工的話。 想到姜萱說來就來的眼淚,欣慰感動的表情,如出一轍的說辭,程朗月心底涌上一股惡心感。 他猛地摁開燈,趴在床邊干嘔。 程朗月腦中的思路越來越清晰,以前被他忽略的細節也在這個時候一點點被翻找了出來。 年少時的他和姜萱吵架時,姜萱說了什么來著?我看你就是被那個小瘋子帶壞了!你以前那么聽話,就因為認識了他你自己數數,認識他之后你頂撞我多少回了? 以前他們的關系似乎并不好,姜萱不許他選文科,她從很早就顯露出了想要cao控他人生走向的意圖。 怪不得,姜萱聽說他失憶了,眼中會閃過驚喜。 還有,他似乎記得,祁夏前幾天提到過,他的父母是五年前搬去木山小區的。 如果他是八年前出的意外,他們為什么要在三年之后才決定搬家? 程朗月看著亮得幾乎反光的地板,驀地冷笑一聲。 他從未想過,他全心全意相信的兩個人,竟然聯合起來騙他,目的還是那么地可笑為了讓他走上他們安排好的路。 太可笑了。 也太可悲了不是么? 程朗月仰面躺回床上,想起了那個充滿白光的世界,那里一點生氣也沒有,也沒有欺騙,倒也不差。 那個世界,到底是他太寂寞而幻想出來的,還是真的存在? 那個說要帶他走的少年,也是他幻想出來的救贖么? 還是說,他真的已經瘋了? 程朗月一夜沒睡,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到腦科,找到了曾經主治他的醫生謝廣元。 謝醫生,您還記得我嗎? 謝廣元愣了一會兒,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噢是你啊,我當然記得,找我有什么事嗎? 我想問一下關于我病情的事,我想知道,當年我受傷之后,是您為我做的手術嗎? 不是,你是轉院過來的,來的時候傷口已經養好了,只是還昏迷著。 我能看一下轉院記錄嗎? 當然可以,這是你的權利。 醫生對于醫學奇跡總是抱有莫名其妙的熱情,謝廣元也不例外,在他的陪護下,程朗月很快看到了自己的轉院證明。 他把文件翻得飛快,根本不在意病癥說明,翻到最后的簽名頁,程朗月才停下來。 謝醫生,您能看出來這個簽名是誰嗎? 謝廣元湊過去看了一眼,張強,是我們市里很有名的腦科醫生。 我知道了,謝謝您。 不客氣,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一些小事而已。 那行,反正這種事怎么說呢,你當時畢竟受了那么重的傷,有后遺癥是很正常的事情,查不出毛病其實也是好事,心放寬點。 那么重的傷 程朗月細細咀嚼了一遍這幾個字,對謝廣元道了謝便離開了。 ☆、真相是假(9) 程朗月借來了許醫生的手機,從網上查到了張強的電話,立馬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被接通。 喂,你好,我是中心醫院腦科主任張強。 張醫生您好,我是程朗月,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我? 幾乎沒有任何的停頓,張強很是驚喜地回道:???程朗月?你醒過來了? 可想而知,程朗月這個病人在他那里留下了多么深刻的印象。 是啊,多謝張醫生的照顧,我才能醒過來。 醒過來就好,身體怎么樣?有沒有什么后遺癥? 只是偶爾會頭疼。 那問題倒是不大,有時間回來我給你做個全面檢查怎么樣?其實腦科這方面的話,還是中心醫院更好一些,這些你上網上都能查到的。 我也是這么想的,其實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咨詢一下您。 你說吧。 以我當時的情況,醒過來的幾率應該很小是嗎? 是的程朗月,不得不說,你真的是一個奇跡。不止醒過來,當年手術能成功也是。 你當時受了很嚴重的傷,最嚴重的是腦干組織受損,被送到醫院時,你已經不會自主呼吸了。 說來慚愧,我當時也是抱著拼一把的心態,沒想到真的把你搶救了回來。我到現在都認為,你是我見過求生意志最強的人,很難想象你是怎樣堅持下來,又是怎樣醒了過來。 我能活過來,與您的幫助脫不了干系,我最近還在醫院,等我好一些了,您一定要抽出時間為我檢查一下。 這是當然。 掛斷電話,程朗月愣在原地,仿佛與整個世界都割裂開了。 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劈成了兩半: 一半狂風呼嘯、山崩地裂、天昏地暗; 一半山如荒骨、海成靜水、死氣繚繞。 一半在發瘋; 一半在死去。 所有情緒絞在一起,湮滅了他,程朗月逐漸無法呼吸,視線開始模糊,萬物化為寂靜。 他想,都他媽是假的。 愛是假的、 關心是假的、 醒來后他面對的一切都是假的。 意識開始無限下墜,失重的感覺讓程朗月前所未有的輕松。 許醫生手忙腳亂地接住突然砸向地面的程朗月,雖然他也跟著一起跪在了地上,好歹沒讓程朗月撞到頭。 程朗月?你怎么了?剛才不還好好的嗎?發生什么了? 程朗月無法回答許醫生,他還在不斷下墜,過去的畫面組成一段長長的膠片,從他身邊呼嘯而過,他努力想去看清點什么,直到把自己看得頭眼發昏,也沒看出個什么名堂。 膠片逐漸走到了頭,無盡的白光從下方包裹住了他。 程朗月感覺像是回到了自己真正的家,精神開始松懈,眼睛也開始半閉,隨時都要闔上了。 就在這時,他的身體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程朗月猛地睜開了眼睛,后腦勺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身體像是要散架了一般,提不起半點力氣。 他看著熟悉的滿目白光,逐漸放棄了掙扎,就這樣在這里長眠說不定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想起醫生的話,程朗月忍不住自嘲一笑,他竟然是他見過求生意志最強烈的人? 那這個世界上的人怕不是要死絕了。 程朗月,已經不想活了。 疲憊、空虛、悲傷、失望 各種負面情緒碾壓已經侵占了他的身體,一遍遍碾過脆弱的神經,嘔吐的欲望在喉嚨里翻滾,好像要把破碎的內臟都一并吐出來。 ☆、真相是假(10) 嗚嗚嗚 煩人的哭聲源源不斷傳來,攪得程朗月煩躁不已。 是誰在哭? 別哭了。 別哭了! 別哭了??! 程朗月煩不勝煩地睜開眼睛,是姜萱在他床邊哭。 怎么了這是?程朗月不明所以地問道。 姜萱看到程朗月醒了,臉上立馬綻出笑意,一時間又是哭又是笑的,有些滑稽。 你終于醒了,嚇死我了嗚嗚嗚你終于醒了 程朗月無奈地嘆了口氣,眉心緊皺:我這不是沒事了么,您別哭了。 我就是太害怕了以前你就是這么躺著,怎么叫都叫不醒媽還以為好在你沒什么事 我沒事了。對了,我有個問題想問一下你。 你說 你和爸已經搬過來八年了,對這附近應該比較熟吧? 姜萱有一瞬間的愣神,如果不是程朗月一直看著她,還真注意不到,姜萱似乎是思考了一會兒,才說道:因為平時都忙著工作,也說不得很熟。 噢,這樣啊,我本來還想問一下你知不知道哪里能學一下日語的,那我還是回去之后自己找找吧。 你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了? 前幾天看到一部日本電影,我發現自己好像會點日語,之前怎么都沒聽你提起過? 程朗月好生無辜地看著姜萱,好像真的就是無意中發現自己會日語,所以隨口一提。 姜萱松了口氣,你學那個沒什么用,你要是覺得無聊,好了之后可以到你爸公司去學習,反正你以后都得接手的,早點了解也好。 可是我對管理公司沒興趣呀,我還是比較喜歡日語,mama您會支持我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的對嗎? 姜萱被哽了一下,心說程朗月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在故意惡心她,可程朗月的表情那么真誠,還夾雜難以忽視的期待,她又覺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媽,您怎么了?干嘛這么看著我?有什么心事嗎? 噢沒有,就是不小心走神了。姜萱反應過來順口答道,她斟酌了一下用詞,說道:我當然支持你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可你也要生活的啊,你把公司的事做好了,抽些空余時間學習日語不也挺好的嘛,就像你以前一樣。 ???我以前?程朗月沒想到姜萱會自己提到以前的事情,有些驚訝。 對啊,你以前就是搞好學習,再抽空余時間學的日語,包括鋼琴,都是這樣的。 我還會鋼琴?程朗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確實細長,卻清瘦得連皮膚下的青筋都看得清楚,指節僵化得像雞爪一樣,現在的他能不能彈出最簡單的曲子都不好說。 姜萱似是看出他的失落,安慰道:你也別想那么多,早晚會好起來的。 程朗月突然笑了一聲,嗯,早晚會好起來的。 因為,他不會再一味退讓了。 祁夏再次回到醫院,見到的程朗月已經和之前完全是不同的狀態了。 明明他離開前,程朗月還是一幅毫無求生欲的模樣,現在多了幾分銳利的生氣。 我走之后發生什么大事了嗎?我就回去移交了一下材料順便寫了點吊粉絲胃口的文案,你怎么就大變樣了? 程朗月睨了他一眼,這樣不好嗎? 挺好的祁夏的聲音沒什么底氣,現在這個程朗月攻擊性更強了,讓他覺得他好像處在了弱勢的地位。 沉默了一會兒,程朗月開口道: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祁夏慢吞吞地問道:什么忙 不情愿? 沒!怎么會不情愿呢?有什么要求您盡管提! 祁夏答得太快,以至于兩人都愣了一下。 程朗月是想起了祁夏對他的告白,突然有些不自在。 而祁夏的愣怔是因為,他剛才的回答根本沒在腦中想過什么利益關系,只是看到程朗月挑眉反問,他腦子一熱就應了下來。 這實在不符合他一貫的作風,難道是失去的記憶在影響他? 兩人各自思考了一番,空氣也跟著寂靜了片刻。 還是程朗月先反應過來,笑道:不用擔心,很簡單的一件事。 ☆、恢復記憶(1) 程朗月,作為醫生,我十分不建議你現在出院!從醫院出去后,你一直反復生病住院,除卻躺了五年導致的身體機能退化和腦部撞擊后遺癥,失憶造成的心理狀態失衡也是很大一部分的原因。 我建議你在醫院多留住一段時間,至少將生理方面養好再回去。許醫生為這位病人cao碎了心,一聽他打算出院的話,立馬不贊同地板起了臉。 許醫生,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是我真的沒辦法繼續待在醫院了,我在這里躺了太久 許醫生何嘗不明白他的意思,可是,他心中還有著其他顧慮。 我明白你不想躺在醫院的心情,可回家也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你和你父母的關系,我并不想過多的過問,可他們顯然是引起你心理狀態失衡的一個較大的原因,你回去了,很難好好養傷。 程朗月笑著,眼中卻有一些落寞,我也想過去別的地方休息一段時間,可我的母親并不太同意我的想法 你這不是胡鬧嗎?以你現在情況,身邊哪里離得了人?別說你爸媽,就是我也堅決不會同意的。 當然不是無人照顧的,我本來是想著去朋友家住一段時間的。 許醫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如果有朋友照應,對于現在的你來說,未嘗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你就是喜歡把什么事都壓在心里,出去散散心,說不定對身體恢復還有好處。 我本來也是這么想的,可我的母親她不太放心。 既然有朋友照應,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照看了昏迷的我這么多年,所以對我有些過度緊張了。 那你現在呢?還想去朋友那邊休息一段時間嗎? 自然是想的。程朗月頓了片刻,又無奈地加了一句,不過我媽她應該不會同意的。 如果你是有朋友照應的話,我倒是可以幫著勸勸你媽,你這樣整天悶著也不是個事。 謝謝您許醫生,我真的覺得非常幸運,能在這里遇到你。程朗月承認自己小小的套路了許醫生一把,可他現在說的話絕對是出自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