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路不通 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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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慶祝拿到全市優秀律師,不如先把結婚戒指買了吧。譚躍想。 第28章 倪虹最后還是同意了向思堯的要求。 “你不是金盆洗手了嗎?”她說,“怎么重出江湖的次數越來越多了。工作有那么讓你傷心嗎?一心只想搞副業摸魚?” “最近靈感比較多,”向思堯說,“可能是因為之前沒工作,總怕講得不好的話,你就不讓我干了?,F在沒這個壓力?!?/br> “今天我合作的那個劇場主理人要過來,”倪虹說,“你好好表現,說不定就把你簽了?!?/br> “這個就別想了,我之前不是說過了,我家里有點……” “我也幫你問過了,”倪虹打斷他,“人家根本就不在乎,連本人犯法的都簽過?!?/br> “這么生猛,”向思堯也不禁感嘆,多問了一句,“犯了什么法???” “好像是個牙醫,”倪虹說,“有個alpha去做犬牙維護的時候順便拔智齒,他喝醉酒記反了,把病人的智齒磨尖了,犬牙給拔了。賠了一大筆錢才沒進監獄?!?/br> 倪虹聽見的時候,也覺得離譜透了。據主理人說,那個alpha的性生活從此質量嚴重下滑,原本是個風流的a,每次跟omega床上纏綿的時候,都咬住omega的后頸,使其掙脫不開,只能馴服地任由alpha通過犬牙,將信息素注射到腺體里,進行一次酣暢淋漓的臨時標記??墒轻t療事故之后,alpha用力按住omega的一刻,說的卻是:“別動,我假牙要松了?!?/br> 主理人說:“當時聽完這個故事就決定簽他,不管他能力怎么樣。至少這個故事就足以讓他的痛苦給大家帶來很多歡樂了?!?/br> “所以去試一試,至少留個底?!蹦吆鐒裣蛩紙?,畢竟不久以后的法考,向思堯還不一定能通過,萬一工作突然就沒了呢。她總有這種擔憂。 向思堯說:“本來我挺輕松的,就是突然想去練練,你這樣一搞,我就很緊張了?!?/br> “是嗎?那你別來了,我正好把時間給別人?!笨赡苁沁€帶著早上的余怒,倪虹今天絲毫不憐惜向思堯,撂下一句淡淡的威脅,就掛了電話。 向思堯只好從輕松的摸魚狀態,轉換成了緊張的摸魚。寫著一個正經的標題,鍵盤敲得飛起,內容卻與工作毫不相干。還好譚躍今天似乎也有自己的私事,待了沒一會兒就出門了,向思堯也獲得了一段空閑的時間來趕今晚就要講的段子。 下班的時候,譚躍仍然沒有回來。 這原本應當是一件好事,向思堯便可以搭乘著需要換三次的地鐵,再騎一段共享單車到達酒吧。不必跟譚躍交代去處,也不需要鬼扯一些理由。向思堯也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 譚躍車里放的音樂很奇怪,空間太小坐著也不太舒服,路上還總是遇到塞車。有時候還會碰上明明違反交通規則卻倒打一耙的人,超車不說,還搖下車窗挑釁:“你這開的什么破車!一邊去吧!” 然而,今天坐不上那輛破車了,向思堯倒心里空蕩蕩的。地鐵的車廂里,依然有alpha和omega在隨地散發信息素,beta在抱怨,向思堯也依然什么都聞不到,一切都沒變,但好像就是有什么不太一樣了。 剛出地鐵站,向思堯就接到了譚躍的電話。 “你已經走了?”譚躍問,“今天是有什么事急著走?” “你回律所了?”向思堯反問,“我還以為你今天外出就不回來了,就先走了?!?/br> 其實也是等了譚躍一會兒的,只是再等下去就來不及,向思堯才離開。 “我以為你會等我,”譚躍的聲音有幾分失落,“所以又趕著回來了?!?/br> 向思堯頓時難受了起來,譚躍的話像一針麻藥直接注射進他的胸腔,讓他想著譚躍回去撲了個空的場面,握著手機的指頭都變得酥麻。 于是他選擇跟譚躍老實交代:“我去酒吧跳脫衣……不是??!我去講脫口秀!” 他的臉在風里被吹得通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想起昨天的事情,跟著就嘴瓢了。 還沒等譚躍說什么,向思堯就決定主動發出邀請:“你要來看嗎?” 他原本還想說,自己可能講得不太好笑。但不知為何,這一句被省略掉了。 或許是因為譚躍不會嘲笑他,不會說難聽的話,他也就不需要打預防針。 譚躍果然答應了下來,向思堯便告訴譚躍地址,又說:“其實就是那家葡萄牙餐廳旁邊,很明顯的。我不跟你說了,我去騎自行車?!?/br> 騎共享單車的時候是不能打電話的,向思堯騎著車到了酒吧,剛進去就看到有人站在臺上,正在表演。 “其實我們以前有很多詞語,現在都不使用了,比如有個詞,說一個男人行為舉止很矯揉造作,就會說他是‘娘炮’。如今已經沒有這么罵人的了啊,時代已經改變了,也沒有人覺得男人該是什么樣,女人又是什么樣了。當然性別偏見還是存在的,現在又有人會要求,alpha是如何,omega又如何。那種愛評判別人的家伙,你讓他穿越回十五年前,他看到自己看不慣的人,他也會說,這是一個o泡。這時候,你就應該遞給他一瓶果奶?!?/br> 這個笑話冷得,讓向思堯在暖氣房里都打了個寒顫。不過諧音梗永遠有市場,酒吧里還是有零星的笑聲,也有人在鼓掌。 比如在倪虹旁邊坐著的,那位戴著眼鏡的卷發胖子,模樣很是陌生,應該不是這里的熟客,笑得特別嗨。穿著土黃色的毛衣,像個偶然闖進來的路人。 倪虹也看到了向思堯,遠遠地打了個招呼,又低頭給向思堯發消息:“今天好好表現啊,看到我旁邊的人了嗎?” “就是我跟你說的,得意劇場的徐總!說不定他喜歡你的笑話,就把你簽了!” 向思堯看著倪虹發過來的信息,默默刪除掉了正在輸入的文字。 他原本寫的是:“看起來笑點很低級?!?/br> 第29章 譚躍趕過來的時候,向思堯已經開始講了。 酒吧里是藍色的迷離燈光,但為了方便觀眾看到臺上的人,又有一束探照燈打在表演者身上,那束白光之下,向思堯明明穿著跟白天一樣的衣服,卻總讓譚躍覺得有什么不一樣。 臺下有觀眾在大聲說:“思堯你變了,你現在穿得也太嚴肅了!” 向思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很無奈地笑了一下:“那沒辦法,我剛上完班趕過來的,衣服也沒換,這就是我們的工服嘛?!?/br> “你是賣保險的?”觀眾還在互動。 向思堯裝作生氣的樣子,甚至跺了跺腳:“我是學法律的!” 他也開始回憶起了過去:“其實以前有段時間法律是個熱門專業,全國所有學校全都開設了法律系,大家小時候寫過作文嗎?什么我的理想這樣的。那時候我給老師抱卷子,大部分人的理想都是,我要當醫生,我要當律師,我要當科學家。很多都是這些,對吧?” “現在我們都知道了,很多人夢想當醫生,但后來唯一接觸醫學的機會就是生病了在網上亂查百度百科;很多人夢想做律師,但唯一接觸法律的時候就是在犯法的時候;還有很多人想當科學家,最接近科學的瞬間,就是他們研究護膚品成分表和反式脂肪酸食品的時候?!?/br> 譚躍不太懂這種表演形式,但他覺得好笑,顯然這并不是他一個人的濾鏡,旁邊的人也在笑。 “先生,您需要點什么呢?”服務員上前,給譚躍遞了酒水單,同時又提醒道,“您坐的是觀眾位,有最低消費的哦?!?/br> “觀眾位?”譚躍重復了一遍。他的確不怎么來酒吧,并不知道這些規矩。 “就是可以無遮擋看到舞臺的地方,”服務員說,“只有這一圈的位置。如果覺得沒必要的話,也可以換位置的?!?/br> 譚躍當然不換,他甚至覺得這個規矩挺合理:“是該收費,你幫我看著點吧,湊夠最低消費就行。對了,你們這里能給表演者打賞嗎?” “???”服務員都傻了,說,“我們沒有這項服務,這里的表演本身都是免費的?!?/br> “可以考慮一下,”譚躍很真誠地建議道,“你們的演員表演得這么精彩,應該得到一些物質支持。其實還可以在網上搞個直播,讓觀眾在網上打賞給喜歡的表演者?!?/br> “我會跟老板建議的,”服務員裝做在記錄的樣子,隨便劃拉了幾筆,又退回到吧臺,內心嘀咕著這位客人的異想天開。 怎么可能在網上直播,他們甚至還會在開場時提醒觀眾不要錄音錄像放到網上,畢竟這里表演的人水平大部分有限,很多在現場講的段子,都是他們辛辛苦苦在網上抄來的。 譚躍就跟服務員講了不到一分鐘,回頭一看,向思堯已經轉換了話題,切入到了他今天真正準備說的段子。 “家庭對所有人的影響都很大,就像剛剛說的,回首往事,怎么沒有做成科學家,很大原因就是家長遺傳的智商不夠。當然遺傳有時候也不這么準確,我父母成績都很好,但我就從小一直掛科。因為我爸是個特別松散的人,他根本沒有在我的教育上用一點心,他的邏輯就是,成績差又不會死,死不了就不是大事,這有什么呢。這個思維也影響了我很久,我其實挺努力的,但沒有來自家長的緊迫感和壓力,就缺少了那么點往前沖的勁頭,成績怎么也上不去?!?/br> “但后來我長大了以后就慢慢覺得,這種看起來好像沒什么問題的邏輯,其實問題是很大的。家長有時候信誓旦旦說的話,也不是真的。我有一次是,在過馬路的時候等紅燈,然后有個奶奶,年紀很大了,我眼看著她面對紅燈,就像面對一筐免費送的雞蛋一樣,直接就沖了出去?!?/br> “我就趕緊拉住她啊,我說奶奶,紅燈啊。她當時就回了我一句話,那句話我現在記得都很清楚,因為那句話跟我爸以前說的一模一樣,她說,怎么了,闖紅燈又不會死!” “我說不是啊,你這么沖出去,萬一車撞上了,那死不死就不一定了。她冷笑了一聲說,我八十歲了,哪個車敢撞我?然后我就看著她甩開我的手,走了過去,所有的車真的停住了,闖紅燈原來真的不會死啊各位?!?/br> “所以,”向思堯停頓了一下,又拿起瓶子喝了口水,“闖紅燈很大可能是不會死的,這個世界上,做的很多事情也是不會死的。你想象一下這個邏輯,深更半夜,你看到一個人在行竊,你跟他說,偷東西犯法啊朋友,他說,怎么了,偷東西又不會死;你去剪個頭,理發師tony把你的頭發給剃沒了一半,你說tony老師這樣不太好吧,我怎么出門見人啊,tony說怎么了,沒一半頭發又不會死。你是不是會覺得很不合理呢?” “哦有的人說了,這是犯罪的事情,是不一樣的。那問題再換回到我爸身上,我爸三十多歲快四十的時候,他依然秉承著這個邏輯活著。有一天我媽對他忍無可忍了,就跟我爸說,我受不了你了,我已經出軌跟別人在一起了,其實她那時候還沒真的出軌,只是想讓我爸有反應而已,我爸說,那你出吧,反正出個軌也不會死。當然最后離婚的時候,他其實猶豫了一下的,因為我媽除了受夠我爸以外,也有一點受夠了我,她不想再給我講題了,怕心臟病發,就要求我爸來撫養。我爸當時就猶豫著沒簽字,我媽冷笑著說,這時候怎么不同意了,離個婚嘛,又不會死。我爸說不是啊,這個有可能的?!?/br> “我媽當時差點感動了,原來我爸這個人還是有感情的,他也會因為離婚就想死。然后我爸就說,你不管小孩了,我也不知道怎么管小孩,我擔心他以后會笨死啊?!?/br> “我媽從此以后,走了就沒再回來。我一直覺得她可能是擔心回來以后,發現我爸是對的,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笨死的人?!?/br> “但我爸這么有病的性格之所以會養成,就要怪到他的爸爸,也就是我爺爺。我爺爺是另一種,他覺得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打到后來,父子決裂了,我爸也變成了一個有心理問題的人?!?/br> “這些年我爺爺應該是后悔了的,他前幾天還跟我說,他也是第一次做爸爸,不知道怎么表達,所以當年才會那么粗暴。我聽著這句話覺得很眼熟,好像在哪兒看到過,后來搜了一下,還真是,很多人都用過,尤其是在表達父母的錯誤時,來一句,爸爸也是第一次做爸爸,好像就解決了很多問題?!?/br> “我不知道為什么還有那么多人感動,就你仔細想想這個邏輯,再隨便找個別的詞替換一下。峨眉山的猴子為了搶食物,把游客一腳踢下了山,飼養員把猴子關起來,猴子說,飼養員,我也是第一次做猴子啊。這么荒唐的話,飼養員都不會聽,但我們人類居然會?!?/br> 第30章 非常輕巧地,向思堯又把話題跳回到了他的法律專業上去。 “最近有個曾經轟動全國的大案被偵破,不知道大家看到報道沒有。一個alpha認為自己生錯了性別,覺得他原本應該生而為omega。所以他選擇了一件非常殘忍的事情,通過隨機作案,割去了五位omega的腺體。這件事情,完全就復合我爸和我爺爺兩個人的邏輯,他就應該這么辯護。第一,割腺體而已,又死不了,頂多一輩子沒法散發信息素又解決不了發情期;第二,他也是第一次當alpha,還不是他自愿的,他也難免會犯錯嘛?!?/br> 世界上很多事情,其實都在以這些詭異的邏輯為基礎,荒謬地運行著。向思堯覺得,這個世界就像一個充滿了bug,但不知道怎么就運行起來的程序,因為害怕程序崩掉,所有人都在繼續按這個邏輯行動。 向思堯卻是一個缺乏反抗動力的人,很多時候他都難以產生多么激烈的情緒,只有在靜下來時,又覺得哪里不對。然后就有噴涌而出的傾訴欲望,想要講出來,想要讓別人也聽聽。 這么長的一大段,其實不適合在開放麥上講,尤其還是一個酒吧里的開放麥,明明大家都是來喝酒聊天,尋找一些輕松的,但好像氣氛被他給改變了,變得微妙起來。 “雖然大家明天上班,可能還是要繼續面對這種邏輯,你的老板跟你說,小李啊你為什么總在偷懶呢,我在為了公司奮斗,你也應該為了公司奮斗,我們各司其職,我負責賺錢,你負責猝死,這樣不是很好嗎?我也是第一次當老板啊?!?/br> 向思堯原本是做好了沒人笑出來的準備的,畢竟講了半天,又不那么讓人愉悅,不過效果意外地好,畢竟酒吧不允許未成年人進入,來聽的大部分人都有同樣的感受。甚至倪虹旁邊的那個卷毛胖子,笑得直接蹲在了地上。 還有譚躍,譚躍也在笑。旁邊的桌子上堆了很多杯酒和食物,他都沒碰。詭異的藍色燈光照在譚躍的身上,更顯出他深邃的輪廓和挺拔的身影。譚躍也穿著西裝,但不像賣保險的,如果真要人來猜他的職業,恐怕只有成功人士這一個選項。 等等,譚躍來了? 向思堯僵在了原地。 不過譚躍聽得似乎很滿意,看到向思堯的視線投在自己身上,也反應過來,沖著向思堯笑,還給他鼓掌。 向思堯想,或許譚躍是喜歡的。 倪虹也注意到了向思堯的異常,順著看過去,又發現了讓人眼熟的,向思堯的那位上司。 平心而論,譚躍長得不賴,尤其是就這么遠遠看著的時候,更是一表人才,沒什么值得挑剔的地方——更何況他還消費了那么多。作為酒吧老板,倪虹對客人還是很尊重的。 不過當看到向思堯一走下來,就直沖著譚躍而去,沒有像以往一樣來問倪虹效果如何時,倪虹也不可避免地想,這個alpha真是把向思堯蠱得不輕。 “你從來都沒跟我說過,”譚躍正跟向思堯說話,“什么時候有這個愛好的?” 向思堯不太愿意告訴譚躍,自己曾經差點淪落到飯都沒得吃,便很模糊地說:“也沒什么吧,就講講笑話,誰都會啊?!?/br> “不是的?!弊T躍很真誠地說,“我覺得你很有天賦,這也不是什么誰都會的東西。我就不行,也沒幾個人會覺得我說話好笑?!?/br> 而剛剛加完班趕過來,正站在譚躍身后的李東銘,對此有著不同的看法。如果不是另一種情緒壓制住了他,他甚至可能會對譚躍進行一些鼓勵:雖然你不夠幽默,但你在某些別的方面點滿了技能??! 比如剛才這招“你好厲害我什么都不會”,就顯然讓向思堯掉進了虛榮的陷阱,聲音都變得高了一些,帶著一點興奮和雀躍:“我其實也就學了幾個月啦……都沒正式演出過,很虛的?!?/br> “幾個月就這么厲害了,”譚躍說,“哎,也不知道我們沒見面的時候你還干了些什么……” “咳咳咳!”李東銘劇烈地咳了好幾聲,總算讓向思堯注意到譚躍背后的黑影是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