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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湮’的聲音充滿不屑。 [嘖,一體?這種垃圾也配?] [哈哈哈哈你與這些垃圾融合,還不如與我融合。] [拋卻理智,遵循本能……] 白湮沒回答,只是看著鏡湖上方的夢境天空一點點塌陷,漏出灰色的虛無空間。 他作為主人格,在上次的強行融合中差點潰散,雖然清楚拋卻理智他可以成為更強大的存在,但心底總有一個聲音在阻止他。 [放我出去,我可以替你殺掉這里所有的垃圾,然后我們再墮入下個副本,不好嗎?]明明是充滿神性的聲音,卻在說著類似于惡魔低語的誆騙之言。 自從上次強行融合解除后,‘白湮’就發現主人格對身體的控制更加穩固,本來在夜里可以出現的時間也全然消失,必須要得到對方的首肯,甚至是醒來的機會,都必須是主人格內心動搖才能出現。 這個認知讓他越發暴戾起來。 [我比你更加強大。] 現在的白湮弱小的讓他覺得可笑。 [我可以斬殺一切對他不利的東西。] 他知道白湮在意侍雨川,他們都一樣。 [你是個廢物,你什么都做不了,可我不一樣!] ‘白湮’的聲音帶著揮之不去的憤怒,他受夠了這種被壓制的情況,他經歷過不同的主人格,所有的理智都弱的令人發指,可這也是他第一次被主人格壓制的這么慘。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白湮’沒有告訴主人格,在那日看到純白神座之時,他幾乎興奮到戰栗,那是他的,屬于他的。 他擁有一部分神座之上的記憶。 諸神跪拜、神光耀下…… 這個認知讓‘白湮’恍惚記起,自己應該是更強大的存在。 聽著副人格對自己的瘋狂貶低,白湮沒回答,任由身體被虛無吞噬。 在精神力經過潰散與融合逆向過程后,白湮與副人格的關系愈發惡劣起來,不像是之前尚且還能商量合作,而是徹底進入惡性循環,副人格的殺戮之意越來越重,但主人格的掌控反而變強。 越壓抑,越暴虐。 奇怪的內耗局面,蘊含著巨大隱患。 [你會后悔,這世界將會墜落。] …… 黎明將至,光線并不明亮,卻也不再黑暗。 侍雨川醒來時,躺在大床上渾身濕透,手中握著一本黑皮本。 他下床時黑棺還趴在地上,八條棺腿四仰八叉。 沒有理會系統,他手指輕撫上耳釘,一陣清澈藍色水流過后,整個人重新干燥清爽了起來。 推開門,整棟莊園安靜無聲,侍女們也并沒有醒來。 沒有出門,他直接倚在門邊,揮去腦海中白湮劃開身體拿出藏書的畫面,隨手翻開手中的本子。 與昨夜在書房看的書完全不同,就算是在夢境中的書房,里面的書也是由文字構成的,而這本皮面上寫著‘珍珠’的書中沒有文字,反而是一幅幅黑白圖。 是……速寫本? 可以看出繪畫者基本功扎實,寥寥幾筆不管是人物還是車馬建筑全部擁有了靈魂。 侍雨川伸出手指撫摸過紙張,是用鉛筆勾勒出的黑白色莊園,從一望無際的麥田玉米地可以準確判斷,畫中就是蝴蝶莊園。 第一張圖是一眼看不到頭的馬車隊伍,車上綁著許多行李,從夸張的帽子可以判斷,最前面的車里坐著一對貴族夫婦。 第二張圖是車停在門前,仆人們忙前忙后拆卸著行李,門里有管家出來迎接,所穿的衣服與他們昨日見的管家一模一樣。 第三張開始就是老爺與貴婦入住后的日常生活。 寬闊宴會大廳中的優雅晚宴,午后湖上泛舟小憩,晌午田園風光寫生娛樂…… 完完全全的貴族享樂生活。 【為什么里面的角色沒有臉?女主還總是背影!】系統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活動著棺腿湊上前來一起看畫。 侍雨川搖頭,比起女主人,他更在意里面不時會出現一個受傷的女仆。 白皙的手指指向其中某一張,無臉女仆的胳膊上上被畫了兩條鉛筆印。 最開始侍雨川以為是繪畫者不小心蹭到的,可接連很多張,都會有一個女仆的手臂上出現‘傷痕’。 這個女仆有時在做飯,有時在抬行李,有時在給貴婦涂指甲油,最新的一張圖中,這個女仆跪在湖邊打水。 她的出場率比這本畫冊里的任何人都要高,甚至比女主還要高。 【這是什么意思?】 系統開始發散思維。 【難不成是這個女仆挨過打后心懷不滿,然后又發生了什么?】 “不是的,傷痕在擴散?!?/br> 侍雨川往后又翻了幾頁。 果然從中間的某一頁開始,作為莊園女主人的貴婦,胳膊上也出現了一樣的鉛筆痕跡。 但這時候本子中的一切都很正常。 貴婦依然每天學習音樂繪畫,泛舟下午茶,時不時在舉辦的宴會中大放光彩。 一切都是美好且愉悅。 可她手上的傷痕越來越多,整副畫也變的氛圍詭異了起來。 明明是晴空萬里的湖邊,可畫作中的樹全都被涂成了黑色,黑色鉛筆印記漏出的白色縫隙拼接起來,就像是一張張狂笑的臉。 后面所有的日常都從這里開始改變,莊園整日被大雨籠罩,貴婦頸上的珍珠項鏈,也在某一張時被黑色細線替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