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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行宮回來就開始裝不和不睦,若說沒這樣的打算,鬼都不信! 半晌,淮王才瞧著秦燁道:“無論是淮王府還是定國公府,都不需要再進一步,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原本不是好事?!?/br> 不等秦燁說話,他又接著道:“本王與太子未曾相處過,不知人品心性如何,不過既然你心悅于他,心下又已然有了決議,再說別的也沒必要了?!?/br> 秦燁不想淮王通情達理至此,眉頭微挑,心下浮現出絲絲喜意來。 這是他第一次當著旁人的面承認自己心悅太子,那個人還是自己自幼親近的長輩。 若說半點不擔憂,那是唬人的。 他像個情竇初開又生澀懵懂的孩子,忐忑的將自己護在掌中的珍寶顯露給信賴之人,卻又畏懼遭到呵斥反對,一番心意落入泥濘。 秦燁張了張口,正想說兩句親近的話表表謝意,卻聽淮王又道。 “哪日帶回來瞧瞧,正式登門不行,可以便裝,他若當真心悅于你,又有長久之念,應當不會嫌這一遭麻煩吧?” ??? —— 皇家別苑。 謝恒喝了兩碗醒酒湯,好不容易將洶涌的酒意壓下去,這才由云晝扶著去沐浴更衣。 換完一身素色的寢衣后,謝恒懶洋洋的靠在軟塌上,隨意握了卷書在手上,卻并未看進去。 太子回京第一天便不住宮中要住別苑,底下著實忙亂了一陣子,但如今也大概安置妥當,連離京數月之間未曾送到南疆的重要奏折,也一并堆在了屋中的書案上。 可惜,今日太子注定沒了勤政的心思。 云晝打量著太子一副昏昏越睡的模樣,試探著問道:“殿下,可要安寢?” 他這些日子瞧著,太子殿下的身體是比從前康健太多了,若在從前,太子怎么可能顛簸了一夜還喝這許多酒,喝上這許多酒還未曾昏睡過去? 可就算身體康健了些,也經不住這么熬著??? 謝恒揉了揉額角,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見夜色已深,心底跟著一沉。 他在想什么呢? 初回棠京,舟車勞頓,哪有人能如此精力旺盛的翻墻? 也是他閑得慌,等幾天的閑心都沒有,巴巴地跑到這兒來。 謝恒點了點頭,又云晝扶著躺臥在了床榻上,終究還是沒忍住,吩咐了一聲:“若……他進來,同在杜若園時一樣,不必攔?!?/br> 皇家別苑不比杜若園,防衛更森嚴些,雖則知道秦燁身手奇佳,謝恒也止不住的有些擔憂。 云晝笑著應了一聲,放下床幃。 夜華如水,一道瀟灑利落的身影越過重重回廊,悄沒聲息的落在了主屋之前。 秦燁皺著眉頭打量著眼前的屋宇,思索著要從何處進去,去冷不丁的瞧見一個著甲持劍的身影,正望著他的方向。 四目相對時,秦燁心下一緊,一枚暗器已然悄沒聲息的出現在手中。 是了,從南疆那次刺殺之后,顧明昭著意給太子身邊更添了許多明衛暗衛,如今回了棠京人手充足,更不必和在南疆時一樣捉襟見肘,四下皆是有數的高手。 要不……打暈算了? 秦燁皺著眉頭想著,卻見那身影定神看了看他,好像確認了是誰似的,朝屋宇的一處指了指,便微微躬身,避開了這個方向。 秦燁微微抬頭,就瞧見那身影指著的地方…… 有扇半開的窗。 第61章 太短,沒感覺。 秦燁愣了一下, 從心底生出一種奇異之感。 從前他也有所聽聞,民間夫婦相處,若做丈夫的有事晚歸,妻子則會留門以待。 丈夫勞累整日, 終于歸家, 看到的不是一室冷寂, 而是一盞留候的油燈和一個久待之人, 細想也是一室溫情。 不過高門大戶, 當然是沒有這樣的事的。 夫婦本就居所不同, 興許還有不少妾室男寵, 外間則多的是仆役小廝, 主君回府自然有下人伺候,留門之事,無從談起。 如他父母武寧侯和明宣郡主之間, 更是動輒打到宮中王府, 鬧得滿城風雨。 秦燁這輩子從沒想過, 會有人給自己……留扇窗? 這感覺甚是奇妙, 奇妙到早前在宮宴上喝的微不足道的酒又起了些作用,令他有些許醺然。 他朝那身影點了點頭,身形一躍,已然悄無聲息的落入主屋。 屋中燭火已熄,且并未留著值夜的宮人,床幃之下, 他熟悉至極的人呼吸清淺, 似是已沉沉睡去。 秦燁腳步頓了一頓,猶豫了片刻方才走進前去,掀起了重重紗簾, 悄悄往里邊望了一眼。 謝恒的睡相很是規矩,仰臥于床榻,雙手交覆疊在腹上,纖長的睫羽靜靜垂落,窗外月色揮灑,落在那張幾乎瑕疵的俊美面容上,如同一張不容褻瀆的畫卷。 秦燁的呼吸幾不可察的的一滯。 他不是沒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自詡也算縱橫天下閱美無數,,偏偏就在這時,覺得眼前之人連一根頭發絲都美到了自己的心里。 心念動處,有一個從沒想過的念頭幾乎是霎時涌上,再也難以抑制。 他俯下身去,望著太子白皙面容上的那一點殷紅,心臟砰砰的跳。 他竟然有些克制不住的,想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到更近一點。 他與太子究竟算是什么關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