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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穿成高嶺之花的心尖寵(修真)在線閱讀 - 分卷(13)

分卷(13)

    大師兄程雁書小心翼翼地說,我們今晚,要睡在同一張床上吧?

    搶著和韓知竹同住一處時他沒想太多,現在卻終于反應過來,這里真的就只有一張床!雖然還算寬敞,但和韓知竹同塌而眠這個畫面,不用想,也還是足以讓程雁書覺得自己瞬間又是渾身哪兒哪兒都僵硬了。

    韓知竹道:不可?

    可可可!程雁書立刻回答,只要大師兄可,我什么都可!

    那便如此。韓知竹言簡意賅地回答后,便不再說話。

    這一次,那障似乎把聲音都阻隔了,程雁書并未聽到韓知竹那邊發出的水聲,想來韓知竹也不會聽到他沐浴時撲騰出來的嘩嘩聲響。

    很完美。

    他的手指再度搭上了腰帶。

    即將解開的那一瞬,一陣出于本能的對危險的反應報了警。

    空氣里,有什么東西,不對勁了。

    韓知竹也感覺到。程雁書和他之間的那片虛空瞬間恢復成正常的空氣,外衣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好好地穿在了韓知竹身上。

    程雁書下意識地立刻向韓知竹身邊走近,他們對視一眼,心里都生出了異樣的不適,警覺越來越深。

    只是,這一次不過剛剛入夜,變故竟來得如此之早嗎?

    韓知竹對程雁書遞了個眼色,兩人并未再做交談,而同時快步走出了北辰珠。

    北辰珠被一片彌漫的濃霧淹沒,那皎潔潤澤的輝光已經全然無跡,走出北辰珠兩步之后,他們兩人竟然什么也看不見了。

    甚至連近在咫尺的韓知竹,程雁書都只能影影綽綽地看見一點輪廓。

    程雁書心頭一緊,立刻踏前兩步,毫不猶豫地牽住了韓知竹的左手,急問道:這是發生什么事了?

    韓知竹身體僵了僵,然后反手也握住了程雁書:凝視,靜氣,當心。

    感覺到韓知竹的體溫,程雁書心里多了幾分安妥。他問:二師兄、三師兄、薛光光,和白家姐弟,現在怎么樣了?

    韓知竹沉聲道:不知。

    那大師兄,程雁書無奈,我們現在怎么辦?

    韓知竹道:跟著我,別走散。

    程雁書立刻把韓知竹的手握得跟緊了一點,認真得像是發誓一般地說道:大師兄,我是絕對不會放開你的!你也千萬別放開我!

    霧是濃郁的白,其間浸著如南極泉一般徹骨的寒意,又有一種幾不可聞的清淡的墨香。如若不是知道此情此景埋著兇險,程雁書甚至隱約有了一種在山頂上步入流云的心曠神怡之感。

    即使牽著手,幾乎肩并肩,他也不看不清韓知竹,更不知道他有沒有進入心魔幻境,只得每踏出七八步,便用力捏一捏韓知竹的手,在得到韓知竹有力的回握時,才得以稍稍安心。

    追溯著記憶力的方位,韓知竹一步一步地牽著程雁書向前走。霧氣里似乎沒有實體,也沒有感知到危險,但這一片莫測的虛空本就足以讓人心生慌亂,不知道它會無窮無盡地蔓延到什么時候,又通向什么地方。

    忽然他感覺交握著的手一緊,程雁書同時大聲叫出來:大師兄!大師兄我好痛!

    下一瞬,他手空了。

    再次用力捏向韓知竹的手時,程雁書驚懼地發現,韓知竹毫無回應。他心下大驚,立刻用力把韓知竹拉向自己面前。

    一瞬間后,應該結結實實撞上他身體的韓知竹,變成了一片虛空。

    極致的慌亂過后,在無窮無盡的虛空和中,程雁書反而覺得自己心回歸到了一種基于絕望而生的冷靜。

    四周依然是看不透的迷霧,而那種徹骨的寒意好像又更深重了,程雁書干脆閉上了眼。

    不再驚惶地試圖用眼睛去捕捉后,他竟然察覺到,周圍的空氣,在波動。

    雖然如靜水流深幾不可查的又輕又慢,但這片冷霧中的空氣似乎像水,在流動。

    強迫自己不睜開眼睛,程雁書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隨著空氣流動的方向跟去。

    似乎走了很久很久,又似乎不過是短短的幾分鐘,終于程雁書再次察覺到空氣的細微變化。

    他停下了腳步。

    這一次他確定著濃霧確實如水般在流動。而他走到了水流遇到阻礙,兩相分開再流走的地方。

    用力咬住唇,程雁書壓抑著心里極度的緊張和恐懼,倏地睜開了眼。

    眼前依然是一片虛無。

    但在不遠處,似乎有一個非常暗淡的光點。

    他立刻想到了在雍州城外那戶農家小院里,那個被包裹住而隨時將被熄滅的螢火蟲般的光點。

    那光點在虛無的濃霧中起起伏伏,像是螢火蟲被水打濕了翅膀,艱難的掙扎著,又像是螢火蟲墜落在水面,奄奄一息地被水慢慢吞沒。

    光點雖弱,但依然劃開了周圍手掌大的濃霧,映出一片漆黑的空間。

    那漆黑空間的邊緣,覆著讓程雁書覺得心里異常犯惡心的濃綠色光暈。

    濃綠裹住漆黑,吞噬光點。

    同樣的配方,同樣的味道。程雁書不再多想,干脆果斷地用力一口咬向自己舌尖。

    痛徹心扉的劇痛中,他用力噴出了一口血霧,向那漆黑空間而去。

    血霧觸及的那一瞬,濃綠色的光暈黯淡了,瞬間,又徒然暴漲,暴戾地把程雁書裹進其中。

    電擊般的疼痛像是灼傷了全身,舌尖更像是被燒紅的針直接戳了進去,程雁書來不及痛叫出聲,便在灼熱的劇痛里昏了過去。

    第25章

    醒來時,程雁書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北辰珠里了。

    身邊空無一人。床榻前淡青色紗簾卷垂下,青竹熏香的氣息時不時透進來,透過紗簾隱約可見案幾上的古琴和杯盞,還有屏風和原封不動的兩個浴桶。

    吃力地半坐起身來,他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那顏色樣式,好似竟然是韓知竹日常的內衫?

    這是什么情況?程雁書急得不顧胸口的劇痛赤著腳跳下了床。

    難道他中了心魔,又入了迷障?畢竟這一次,他是真真切切地躺在韓知竹的床上呀!

    他跌跌撞撞跑向北辰珠外的門口,同時揚聲大喊:大師兄!大師兄?

    隨著聲音,韓知竹疾步走進北辰珠,一把扶住踉踉蹌蹌的程雁書道:你怎么下床了?

    我醒來沒有看到你,我就慌了。程雁書說著又緊張地去摸韓知竹的手和臉,邊摸還邊心有余悸地問,大師兄,你是真的吧?

    觸手的肌膚雖然微涼,但到底是人類肌膚的觸感,程雁書略略放了心。

    韓知竹垂眸看著程雁書,由得他摸了幾下后,便抬起手將他一把抱起,快步走到床邊,把他放在了床上。

    待他躺好,韓知竹坐在床邊,又嘆了口氣道:還是上次那只魅妖。

    停了停,他抬眼仔細凝視程雁書:這回,還是你破的迷障。

    是他嗎?程雁書總覺得無法自我相信。雖然能破迷障這件事可能很厲害,但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能力。

    在這個修□□里,他根本就是個戰斗力為零的渣渣呀。

    想皺了眉也沒有結果,他躺在床上可憐兮兮看韓知竹,問:大師兄,我不明白為什么我的血可以破障?

    唯一讓他覺得可能的可能,就是,他原本不是這個世界原生的人,所以魔魅惑不了他?

    但如果真是這樣,那他豈不是可以橫著走了?

    只是得意不過三秒,程雁書便感覺胸口一陣劇痛猛烈襲來,舌尖也立時傳來了尖銳的刺痛。疼痛難當的現實告訴他,就算他能破了心魔迷障,但每次都得付出血的代價和受傷的下場,這是福還是禍,真的很難說。

    何況,低階的妖魅惑不了他,那高階的呢?

    越想越沮喪,程雁書的眉頭皺得就快成一團毛線球了。韓知竹看著他的樣子,忽覺自己心里竟然隱約泛過一絲他從未曾對程雁書有過的,心疼?

    看著韓知竹一時怔住了,程雁書只當他也暫時理不清楚其中的緣由,何況韓知竹也并不知道自己是穿書而來的,原主早就被他替換了,信息不全,也不可能得出一個準確的結論。他問韓知竹:大師兄,你呢?有沒有受傷?

    未曾。韓知竹說著,又道,放心,魅妖已經滅了。

    太好了!程雁書安心一瞬,又問,其他人呢?沒事吧?

    韓知竹又怔了一瞬,答:都無事。雖然或多或少因為心魔反噬損傷了心脈,但修整幾日,應該都可恢復。

    程雁書便略略放了心,又抓住韓知竹的手腕再次確認:大師兄,你真的沒事嗎?

    他借著抓住韓知竹手腕的力度稍微抬起身子,靠近看韓知竹的臉色,我覺得你的臉色好像有些差?

    韓知竹搖了搖頭:無事。天晚了,你且好好休息。

    嗯。程雁書乖順地點頭,放開了握住韓知竹手腕的手,向床榻內側挪動身體,讓出了一大半的位置,大師兄,你也早點休息吧。

    韓知竹遲疑一瞬,卻不動。

    程雁書抿了抿唇,帶著點討好,又帶著點委屈,道:大師兄,你是不想和我靠太近嗎?

    韓知竹搖搖頭,抬手按住程雁書肩膀,順手拉過薄毯給他蓋好,道:我不睡,以防萬一。

    萬一?程雁書又緊張起來,還會有萬一嗎?那大師兄你可別一個人扛著。

    他猛地坐起來,韓知竹剛給他蓋好的薄毯從胸口滑落到小腹,動作劇烈而引起的疼痛讓他又皺了眉。

    韓知竹嘆口氣,把他再度按回躺好,又給他把薄毯拉到胸前。

    咱們四極不是說好了,守望相助嗎?程雁書雖然躺好了,仍然不放心地絮叨,他們不守著嗎?

    他是真的覺得韓知竹的臉色有些異樣。除了平日的冷肅之外,更添了幾分灰敗,緊蹙的眉間甚至像是有一團灰色縈繞。

    這是人家說的印堂發黑嗎?

    不懂這些,程雁書也不敢亂說,但憂心忡忡卻是免不了的。

    他拉住韓知竹的衣袖:大師兄,你要是不好意思麻煩別人,就讓我去把薛光光踹起來,讓他守上半夜,你得先歇一會。

    不可。韓知竹道。

    有何不可?程雁書揪著韓知竹的衣袖有些委屈,他們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不可隨意稱呼薛少掌門。

    原來大師兄說的不可是指這個呀。程雁書舒了一口氣,又滿不在乎地笑道,薛光光他自己不在乎呀?我看他分明還挺得意挺喜歡這個稱呼的。

    說著,他看韓知竹,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了一般,立刻小心翼翼地問:大師兄,你是不是不喜歡我這么叫他?是不是覺得這樣會讓人覺得我們四鏡山不夠禮貌,沒規沒矩?

    韓知竹不答,卻微微頷首。

    程雁書爽快道:既然大師兄不喜歡,我以后就喚他薛少掌門好了。

    韓知竹又微微頷首,依然不說話,卻抬了抬衣袖,看向程雁書。

    哦哦,抱歉抱歉。程雁書立刻松開自己揪成一團的韓知竹的衣袖。

    衣袖被松開,韓知竹動了動手腕,便輕輕抬手,覆上了程雁書的腹部。

    一股清潤的靈流緩緩地注入了程雁書的丹田,隨著運行周身,他身上那股灼傷的疼痛感被壓制了大半,一陣深沉的倦意隨著疼痛的舒緩,同時襲來。

    程雁書再盡力把身子往床榻邊移了移,說了句大師兄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后,便不由自主地墜入了無邊的睡眠。

    第26章

    這一覺,程雁書連夢都沒有做。

    第二天醒來時,雖然身上灼燒的刺痛感還在,舌尖更是稍有觸碰便痛得齜牙咧嘴,說話都得小心翼翼,但走出北辰珠后,他還是瞬間被食物的香氣奪了魂。

    鑄心堂的弟子雖然看上去不似昨日那般精神抖擻了,但卻仍然干脆利落地搞定了鑄心堂獨有的排場,兩張四人桌已平平整整地擺在昨日位置一樣的空地上,食物琳瑯滿目,粥湯茶、包點面食甚至米飯和清蔬小菜一應俱全。

    程雁書甚至懷疑,鑄心堂是不是擁有一個廚師錦囊。一打開,就有色香味俱全的新鮮出爐的食物任由選擇。

    他坐下,先挑了一碗面,撮著舌尖咬了一口,又放下了。

    再拈起一只rou包,用手指拈下一小塊,從嘴側邊放進口中,卻在咀嚼兩口后又面色扭曲起來。

    放下rou巴,他看向冒著熱氣的湯,陷入了沉思。

    下一瞬,一只手托著一個碗從他肩上越過,落在他面前的桌上。

    韓知竹的聲音隨后在頭頂響起:粥已涼,可以喝。

    程雁書從善如流地端起那碗白粥,用瓷勺舀了一口小心翼翼避開舌尖放進嘴里。

    粥依然有微溫,但和舌尖傷口觸碰時,確實沒有引起疼痛。程雁書滿足地長吁一口,對身后的韓知竹道了聲謝。

    韓知竹繞過他,在左側坐下,卻沒有去動桌上的食物,而是悠然地喝著冷泉茶。

    過不多一會,魏清游和薛明光,和白映竹同時出了北辰珠。

    薛明光看一眼程雁書,立刻問道:昨晚又是你的血破了心魔迷障嗎?

    白映風和王臨風此時也步出北辰珠,向他們這方而來。

    程雁書一口粥含在嘴里,不方便說話,便含糊地點了點頭。

    韓知竹卻答道:不是。

    誒?程雁書驚訝地看韓知竹。

    韓知竹抬手,輕輕在他手背上拍了拍,像是在暗示他稍安勿躁。

    又向白映竹道:大小姐,已仔細查看過了嗎?

    白映竹在程雁書對面坐下,回應道:依然和上次一樣,是同一只魅妖。

    說著,她嘆息:而且它的魔力,似乎又增長了。

    這怎么可能呢?已走過來的白映風眉頭緊皺,我鑄心堂兩百余年來鎮守萬妖塔和魔魅之窟,見過的、捉過的妖魅不計其數,從未見過此種詭異情形。

    確實詭異。韓知竹喝口茶,平淡道,恐怕其中不僅有妖魅,更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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