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剛好去最后確認了一下名單，然后在發覺不對之后閉嘴而已，只是這樣。

    只是這樣，什么也沒做。

    吸一口氣，鎮定下來，班長在努力做著心理建設，把自己從這件事里摘出來后，不出意料聽到昨天踏上專用電梯的人說：

    “我有問題?！?/br>
    禮貌的微笑掛起，班長心態盡量恢復平穩，并拿出慣常的記事文檔，又在徹底做好心理準備后，終于如常地像平時時候記下消息一樣，如常地做著工作：“好的，夏同學，有任何消息請反饋給我，我會對相關問題進行解答和協調。不過現在時間不夠了，就請私聊描述問題吧?！?/br>
    說完如常笑一下，在平復情緒之后，笑出平時的禮貌而疏遠樣子。

    班長想，與我無關。

    夏沉星看他，眼神幽暗，低頭想了一會，才說：“好的?！?/br>
    前后的變化里，幾乎在排除其他可能后，把關鍵指向一個方向。夏沉星捏捏光腦。

    ——這樣……就開始聽我說話了？

    ——這樣就開始接受私聊、開始解決問題了……？

    原本準備的試著黑進系統里修改數據的備選計劃之外，從昨天意外的相遇和班長剛才的反應里，他就忽然在想通后，改變了想法。

    ***

    下課后，夏沉星距離下節課上課，中間有四個小時的時間空下來，不回寢室的話，只去掉兩邊的直線耗時，就還剩下三個小時，去一下位于帝軍中部的虛擬訓練場附近的超市，折算下來，則還有兩個小時零四十三分鐘。

    于是蘇秋白就和夏沉星去了虛擬訓練場旁邊的校園超市。

    又因為下課后在教室里磨磨唧唧又黏黏糊糊地交流了一會關于情感的表現，所以兩人去那邊的時候，即使是在前往帝軍中央的位置，也因為路線選擇和正在上課時間，而遇見的人沒幾個。

    蘇秋白在剛才問那邊的事，只得到“沒事了”的回應之后，又被抱著說了好多話，這會出來走著，還覺得腦子有些暈。

    ——“……緊張像是一杯水被小心放在支點上，我們知道它剛好卡住了那個平衡，可以在微妙里剛剛好立在上面，不會掉落，但是微微吹起的一陣風，或者我們說話時候的一陣吐息，就可能將平衡打破，把水杯摔在地上……可能是在意水杯破裂后水灑出來，也可能是在意水杯本身，但是當我們把注意力都放在它身上，為它接下來的可能發生也可能不會發生的變化而一直盯著的時候，這就叫緊張。而那種一直注視、一直看著、并且出于主觀意愿想要這么做的心理，就是在意?！?/br>
    ——“我緊張一一。我在意一一?！?/br>
    那些授課或者教導里，夏沉星說著說著，總會臉色紅紅地話話語繞回來這邊，眼睛亮亮又溫柔地看過來，又小心別開，像一泓彎彎繞繞的清清池水，偶爾的撞見里，卻好像能一直把人淹沒在那些羞澀的情感里一樣：

    “我緊張一一?！?/br>
    “我在意一一?！?/br>
    “我喜歡一一?！?/br>
    “我想要親近一一?！?/br>
    ……

    明明說著直白的話語，卻又好像比蘇秋白還要害羞一樣，指尖發著紅，又不松手，在那些簡單的動作里，反而將那些告白純粹到只剩下最表層的依賴與溫暖。

    蘇秋白微微低頭。

    這會并肩走在路上的時候，夏沉星也還是稍稍臉紅著，又在那些列出來應該購買的清單里，在這么走在路上，沒有劉海的遮蔽而眼前過于明亮的時候，有些不適應地想從蘇秋白那獲取一些力量，輕輕喚說：

    “一一……”

    蘇秋白壓下情緒，看過去，拉拉夏沉星：“嗯？怎么了？”

    是要說之前的事嗎？

    微微的力度里，夏沉星就在被拉袖子的時候，淺淺的，彎彎眉眼，睫毛扇扇：“嗯……沒有。只是想喊一聲一一?！?/br>
    蘇秋白點頭，揉揉夏沉星，雖然想法落空，也沒被具體告知之前的事，但是推測一下，應該不是好事。

    夏沉星被揉到臉色發紅，眼神滟滟，卻也沒多說其他什么，只是小動作靠近，在動作里像是把頭伸過來一樣，又在后來的摸摸里，睫毛扇動得害羞又期待。

    然后揉完了，他低低頭，還是害羞著不說話，指尖發紅地拉著蘇秋白往前走，在陽光下的時候，眼睛看過來會有陽光的顏色。

    等到了學校超市，才在走了一路后，把攢了一路的話說出來，羞羞答答又直直白白地說：“……我想說，有一一真的很好?！?/br>
    有一一，我才看到了未來的希望。

    也是有一一，我才借著懷特院長的名字，讓班長錯覺了一下，很快要去把報名事項處理好。

    他想著這個，在蘇秋白問過的這件事的復雜和與以往的牽扯里，一時沒想好怎么說，只是簡單地說著，有你真好。

    在之前列舉講解情緒的話語里，也想著，一一是我的那只水杯，是我的緊張，也是我的在意。

    也是在真的拿到成績之前，不敢拿出來冒險的唯一。

    ——即使可能能夠靠上懷特院長那邊，可是自己沒有能力，自己沒有成績，就等于還是無根浮萍，也還是等于無法保護一一。所以，無論如何，這次改變處境的機會都不能就這么放過去。

    眼睛一眨一眨里，將心緒間的滿滿依戀與決心落在人身上，夏沉星又微微紅了臉，恰好現在是在目的地門口，就眨眨眼，滟滟眼神里直接照著清單，去拉著蘇秋白采購了那些替代各種功能和提供類似于給人類的服務的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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