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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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叫安吾安吾的, 太宰先生,您認識叫安吾的人嗎?似乎感覺到太宰治心情不愉快,中島敦忍不住絮絮叨叨講述自己在漩渦咖啡廳看到的事情,似乎想要驅散心中的不安般。 安吾?太宰治腳下的步伐一頓,突然停了下來。 ???是啊, 那個太宰先生一直叫著太宰先生?中島敦一回頭,看到垂著頭的太宰治時瞬間嚇了一跳,差點蹦起來。 等等??! 太宰先生您怎么突然黑化了? 半長不長的頭發因為低著頭,劉海剛好遮住了太宰治的眼睛,中島敦看不清那雙眼睛里有什么,但卻看得清他嘴角有些扭曲的笑意。 這樣的太宰治中島敦從來沒見過,認識太宰治一年多,雖然這個前輩很多時候比較能作妖,可一直很溫柔很可靠的,就像當初得知他從前居然是個黑手黨時一樣不可置信般,此時看到這扭曲的笑容中島敦整只老虎都嚇壞了。 太、太宰先生,您沒事吧? 啊啊啊到底怎么了怎么了?太宰先生您別嚇我! 沒事喲,敦君。太宰治眨眨眼,恢復了以往不正經的模樣,笑瞇瞇地看著被嚇壞的小老虎,故意湊近他,怎么樣,嚇壞了嗎?哎呀敦君你這樣不行喲! 太宰先生,您別這樣啊嚇死人了QAQ而且就算太宰先生先生好像恢復了正常,可中島敦猛獸的直覺就是告訴他,太宰治此時心情很差,也很危險。 咖啡廳的那個太宰先生有什么異常嗎? 看到織田作先生在久作生日帶回來穿著黑大衣圍著紅圍巾的另一個太宰先生時,太宰先生雖然很生氣,當場就吵著鬧著,可絕對沒有現在這么生氣。 到底怎么回事???他是不是說錯話了? 接下來,小老虎也不敢說話了,一路偷看面色無常的太宰治回到四樓的武裝偵探社。 在中島敦離開不久,江戶川亂步和阿皎分享了藍莓圣代,然后一伙人就回到了偵探社。 將人牽到太宰治日常躺的沙發上放好,江戶川亂步叉腰看了憤恨的夢野久作一眼,拉著他走進屬于自己的辦公室。 對夢野久作來說,將他帶出港口Mafia的另一個世界安吾絕對是心底最特殊的存在,正是因此,他真的討厭太宰治。 現在看到造成一切的罪魁禍首,他失控了。 江戶川亂步卻不會縱容他,怎么說也是他小弟,而且還是輪椅先生走之前交給他的,他要負責。 沒有人知道江戶川亂步到底和夢野久作說了什么,總之等他從辦公室出來,他就找了個遠離沙發的位置坐了下來,盯著沙發上的男人看,卻沒有再做什么過激的事情來。 生悶氣的人變成了江戶川亂步,從自己的抽屜里拿了一包薯片出來,一邊咔嚓咔嚓吃一邊盯著沙發上淡定微笑的男人看。 好煩啊 等太宰那個家伙回來,就扔給他管吧,都是太宰治,和他亂步大人有什么關系! 偵探社這會兒沒什么事情,因此大家幾乎都在偷瞄沙發上新來的太宰先生,而對方根本不管別人的偷窺,似乎在走神般,在眾多的目光下依舊淡定自若。 太宰治就是這時候回來的。 偵探社的大門猛地被打開,太宰治陰著臉走進來站到沙發前。 他以為,這次過來的同位體在自己明顯不歡迎的態度下會挑釁回來,結果等了半天,他就只等了個寂寞。 武裝偵探社的這個太宰治,也許在少年時期曾經迷茫,但至少現在,這個有摯友,有同伴,還有個好欺負的小矮子的世界是可以將他留住的。 雖然依舊會覺得無聊,會厭惡這個世界,但至少他愿意為了那些人停留。 他也是首領宰最羨慕嫉妒的太宰治他是最幸運的那個。 而眼前這個就和他形成了最鮮明的對比。 安吾 武偵宰目光微動,有些嫌棄地伸出手捏住劇本宰的下巴,強迫他抬頭和自己對視,然后他發現,那雙與自己一模一樣的眼睛里除了自己的身影什么都沒有。 沒有任何情緒。 喜歡也好,厭惡也罷,又或者是對安吾的思念與愧疚,什么都沒有。 那雙眼睛像是被海水沖刷過的巖壁般,光禿禿的一片荒蕪,什么都沒有留下。 太宰治都是騙子,他們很少展露自己的真實情緒,也很會騙人,只要他們想,幾乎沒有他們騙不過去的人,可太宰治同樣了解自己,了解每一個太宰治。 他們無法欺騙太宰治,也厭惡著每一個太宰治。 所以,眼前的這個太宰治,真的不對勁。 武偵宰心里冷笑,松開了手,看著沙發上的同位體再次垂下眼簾,盯著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真可憐啊。 想要太宰治心疼憐憫太宰治?這是不可能的! 他們只會嘲笑,只會諷刺。 江戶川亂步聽到那個名字頭都疼了,旋轉座椅轉了個圈背對著沙發,明顯不想再看到劇本宰了,你們都是太宰治,太宰你趕緊將人帶走,順便給他收拾收拾 亂步大人心梗了,暫時不想看到你們! 任何太宰治! 我暫時都不想看到! 再見! 糟心的太宰治們! 好呀,既然都是我,那我就先將他帶走了,國木田,我先下班啦,我的工作就暫時交給你了!武偵宰眼睛一轉,將沙發上的人拖起來,對著旁邊的國木田獨步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帶著人就要往外走。 罕見的,國木田獨步居然沒有發飆也沒有阻止,只是推了推眼睛,太宰,這個家伙就交給你了,他有點不對勁,你小心點。 這個太宰治經不住你禍害,你悠著點! 嗨嗨!不會帶著他去入水的,放心好了。武偵宰揮手往大門口走。 國木田獨步: 更擔心了,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太宰。江戶川亂步出聲叫住蕩漾得仿佛要飛起來的武偵宰,聲音難得鄭重。 嗯?亂步先生還有什么事情嗎? 別做后悔的事情。 別像他一樣。 這個世界不是每一件事都在你的掌握之中的,總有你算計不到的事情,就比如他一樣。 你們太宰治有時候可真的傲慢,但付出的代價卻足以打碎你們。 所以,別做過分的事情啊太宰。 武偵宰沉默了一下,再次掛上笑容,知道了,亂步先生放心吧。 出了紅磚小樓,武偵宰立刻嫌棄地甩開了牽著劇本宰的手。 一直安靜待在劇本宰馬甲中修養看著這一切的阿皎: 你們太宰治真的有這么嫌棄自己的嗎? 阿皎已經決定了,只要沒有貓出現,除了必要的睡覺時間,他要一直看著他要知道,這倒霉事情還能拐到什么地方去! 而且即使無法交流,阿皎也很高興遇到從前的好友啊。 很高興再見到他們。 理論上來講,阿皎離開這個世界以后是不能再次回來的,否則的話知道阿皎喜歡任務世界認識的一些人,祂怎么可能狠得下心不讓他再去見他們。 不是不讓,而是不能。 干涉與逆轉因果線的后果,沒有人比阿皎自己更加深有體會了,之前做任務的時候之所以可以改變,那是因為在世界存亡面前,那些因果線都將被世界存亡的因果覆蓋,所以阿皎才能安然無恙。 再次扯入因果線,對阿皎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所以這次真的是難得的機會了。武偵宰甩開了劇本宰的手,還嫌惡地將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就好像劇本宰是什么骯臟的病毒般,隨后調頭就走,也不管劇本宰會不會跟上。 結果走了一段路后,依舊沒有聽到身后的腳步聲,武偵宰只能陰著臉停下來,回頭就看到另一個自己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像個做工精致的人形木偶。 武偵宰覺得自己被挑釁了。 氣勢洶洶地走回來站到劇本宰面前,雙手插在風衣的口袋,看著與自己衣著一致的劇本宰,武偵宰冷冷地吐出了兩個字。 蠢貨! 可惜,劇本宰一點反應都沒給他,只是安安靜靜地看著。 祂擠到阿皎身邊,緊緊貼著他,突然有些疑惑地問道,【這波叫什么?感覺有點眼熟?!?/br> 莫名開啟吃瓜看戲模式的阿皎:【這波叫暴躁大黑貓對著空氣斗智斗勇?!?/br> 祂:【】 作者有話要說:武偵宰:暴躁 劇本宰:微笑 我本來想這個副本十五章結束的,但是現在看來,好像結束不了_(:зゝ)_ 第167章 番外 武偵宰快要氣死了, 然而那又怎么樣,兩人斗智斗勇還能繼續,可劇本宰根本就不給他反應, 他能怎么辦? 最后, 還不是得拉著他走。 太宰治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笑容很虛假, 但在別人眼中可正常得很, 很少有人看得出他的真實情緒,可是今天看著劇本宰臉上一直掛著的笑容, 他才感覺這笑容可真是礙眼啊,讓人忍不住想要打破他這副表情。 坂口安吾。 他其實, 沒資格嫌棄這個太宰治。 因為如果是他,他也會和這個太宰治做一模一樣的事情, 只是這個太宰治要更加倒霉而已, 他只是沒想到而已。 武偵宰自己, 也曾經差點小小報復一下坂口安吾,但人和人之間是不同的,就像當時,坂口安吾其實察覺到他要做點什么,只是沒反抗看著他而已。 那么另一個世界的安吾呢?他不像自己世界的安吾一樣, 提前知道些事情, 他大概真的以為, 時隔四年太宰治找他幫忙, 是想要緩和兩人的關系的。 然而眼前這個太宰治一個小小的惡作劇將這一切都毀了。 那個安吾在醫院醒來,是什么心情? 啊,太宰不可能和我和解,他憎恨我,永遠不會原諒我, 找我大概也只是逼不得已沒有選擇而已。 安吾會怨眼前這個太宰治嗎? 他不會。 因為織田作確實因他而死,所以當初安吾意外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對自己說,太宰治信任坂口安吾,但他永遠不會原諒坂口安吾。 武偵宰以為自己已經快要忘掉了五年前那個短暫的接觸,可事實上他記得比誰都要清楚。 他記得安吾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也記得他對自己的躲避。 他不是在躲自己,他躲避的從來都是眼前的這個太宰治。 而自己如果不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安吾在關鍵時刻救下了織田作,如果不是被這個太宰治的經歷提醒,如果不是他們這個世界,并沒有發生那個世界的災難,他與坂口安吾,也會走到那一步。 他如今的幸運,都不過是因為屬于眼前這個太宰治的安吾而已。 他只是比較幸運,最終什么都沒有失去。 而他之所以什么都沒有失去,還能擁有一個看得過去的未來,身邊有同伴有朋友,都源于眼前的太宰治。 所以,他是最沒有資格嘲笑眼前的太宰治的。 拉著他的手,武偵宰只覺得心里憋得慌,特別難受。 因著安吾的事情,加上自我厭惡,武偵宰不可能喜歡手里牽著的這位,但他是最沒有資格以幸運者的姿態嘲笑的,也沒資格厭惡他。 武裝偵探社的宿舍不遠,武偵宰帶著人一路走,心里煩躁得很,看到旁邊波光粼粼的河 要不下去冷靜冷靜吧。 武偵宰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做的,他將劇本宰放到路邊的長椅上,想了想不放心,又從他身上扯下來一截繃帶,一頭系在長椅上,一頭系在劇本宰的手腕上,我去游個泳,你在這里等我。 劇本宰毫無反應。 阿皎:【】 祂:【】 【我有種預感,這個殼子又要作妖了?!?/br> 【好巧哦阿皎,我也是這么想的?!?/br> 阿皎和祂都清楚,劇本宰不可控,但是武偵宰并不知道,所以他很放心地離開了。 ??!快看!又是那個總是自殺的怪人! 有路過的人看到武偵宰入水,忍不住對身邊的人說。 聽著這句話,阿皎心中驀地一沉,這一刻他似乎有些懂太宰治了。 為什么在織田作之助死后,他笑容輕松卻依舊一次一次在生死之間尋找活著的證明,因為沒有人理解他。 這種深到刻骨的孤獨可以逼瘋一個人。 無論是武偵宰,還是首領宰,都是如此。 也正是因此,織田作之助才顯得這么特殊。 而路人的這句話,觸動了劇本宰的設定。 武偵宰并沒有想到,劇本宰可能會自己走的這個可能,所以繃帶系得并不緊,劇本宰很輕松就掙脫了,然后,他也走向了剛才武偵宰跳下去的那條河。 阿皎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待在劇本宰的身體里,看著他走到河邊,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即使是這時候,他的臉上依舊帶著笑容。 武偵宰并沒有被河水沖走,所以他很快就感覺到另一個重物落水了,忍不住睜開眼看過去。 然后,他就看到本該被拴在路邊長椅上的另一個太宰治,在自己不遠處宛如一個人形木偶般,直直地往河底沉去。 武偵宰: 知道這個太宰治和自己不同,如果放任的話,他真的會死在這里,武偵宰游到他身邊,剛想伸手將他拉住,就對上了他的眼睛,手頓時如觸電般收了回來。 這個太宰治與自己不一樣。 河水模糊了視線,讓武偵宰的眼前也變得虛幻起來,那雙眼睛荒蕪得太可怕,武偵宰覺得自己似乎要被卷進去了。 那里面沒有一點對生的眷戀。 什么摯友,什么搭檔,什么羈絆,什么都沒有,什么都不要了。 將周圍的一切都卷進去,溺斃,隨著一起下沉。 武偵宰曾經無數次想要從這個世界離開,但是最終他嘗試著留下來,嘗試著去接觸這個世界。 他被拉住了,留在了喧囂的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