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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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另一本婚書架到上面,祈嵐失了先手,心下焦急,顧不得組織措辭,“我也絕不納妾?!?/br> “你當然不納妾,你有錢么你?”朱允溫張口急呼,打壓起祈叫化都不帶喘氣的。 “別說納妾了,聘禮你湊得齊么?不會這么早就打上莜jiejie嫁妝的主意了吧? 婚房你有么?難道讓莜jiejie跟著你,哦對,還有貴府老太太,擠蘭花胡筒那小破院子?哎喲嗬……” “你個小人,打銅錢眼兒里看人!” “欸,我家堆銅錢的屋子,比你家都大!” 這兩個是斯文人,嘴上不停,手里的婚書一份、兩份,規整疊在公主面前的石案上。 謝洵連忙把自己的那份放在最上邊,緊接著被兩人裹挾,加入唇槍舌戰。 這位刻薄起人來稱得上潤物無聲,畢竟他認為理所當然的道理,在別人看來就是荒天下之大稽,他認為毫無殺傷力的表述,在別人聽來直如奇恥大辱。 虞莜伸手從果盤里挑了個橘子,竹青見狀立刻來接,“公主,我幫你剝?!?/br> 今日這場面,比往常她見過的都要聲勢浩大,恨不得再揣把瓜子,一邊嗑一邊瞧熱鬧。 虞莜躲開她的手,自顧剝橘皮,起身踱到欄前遠眺。 洗朱亭坐落一片小山坡之下,上方披香閣,敞開的窗邊掠過一抹明黃影子。 皇兄對她今日的擇婿想必十分關心,定會提前過來觀望,她輕哂一聲,倒是叫人瞧了笑話。 繼而回眸看向臨湖水榭的方向,那里九曲十八彎,在水面架起一座迷宮,她幼時常在里面玩耍,早就繞得熟路。 吩咐姜皓,“多帶些人,把那里面的……趕出來?!?/br> 秦昶這么擺她一道,還想躲在邊上瞧熱鬧。 那不能夠。 姜皓對座迷宮甚是熟悉,不過范圍太大,恐怕一時半會兒不能成事。 虞莜指了指亭外站立的持香宮人,“跟她們要點檀香帶進去,一準兒就出來了?!?/br> 輕言細語說完,她彎唇輕笑,秦昶那狗鼻子靈得很,就是聞不得檀香氣。 第9章 庸碌 如何才能流芳百代? 披香閣上,皇帝也對下方的亂局深感迷惑,小五這是鬧什么? 舉辦好逑宴,為的是從天下云集的世家子中擇優挑選,更是體現皇家高高在上的威嚴,非要弄什么不倫不類的相看小宴。 “杜相看來,這三人誰更適合?”他心情煩悶,沉聲問道。 中書令杜啟茂站在他身后,一手拈著長須,故作為難嘆了口氣,“依老臣看,都不合適?!?/br> 皇帝臉色頓時又黑三分。 “朱尚書家的小公子,那就還是個娃娃嘛?!?/br> 杜啟茂在皇帝看不見的角度,咬了咬后槽牙,朱恭和他一向是死對頭,“至于祈御史,呵呵……” 他以一聲干笑,表達跟皇帝同氣連枝的情誼。 御史中丞耿賢禮是個死硬派,成天跟陛下對著干的那幫老臣里,他算頭一號人物。 祈嵐是他的得意門生,指誰咬誰的好狗,這么個窮書生哪兒能尚公主? 其實他倒跟謝世子的想法不謀而合,那兩個根本就是陪襯,語重心長道:“陛下,公主這是想嫁去江左啊?!?/br> 皇帝心驚,眼中滿是狐疑,“不可能!” 杜啟茂一滯,深知皇帝順毛捋的脾性,改口道:“誒也是,殿下向來睿智,又天生慧眼,說不定是有心招攬……” 心里卻在腹誹,我呸,朱家那小子毛都沒長齊,招攬他作甚。 皇帝轉頭看他一眼,臉上的表情有點端不穩,別以為朕不知道,最早說小五生具慧眼、有提拔之能的,可不就是你這老兒。 杜啟茂見他眼神怪怪的,胡子一捋,笑道:“可惜,公主眼界高,嘿,也是犬子不爭氣,不能得其青眼?!?/br> 好說也是堂堂一朝宰執家的公子,別說青眼了,入圍的資格都沒混到手。 連鄰縣鄉紳家的兒子都不如,他郁悶啊。 皇帝聽了直搖頭,“不成不成,杜征那口沒遮攔的性子,欸,杜相啊,不是朕說你,先帝在時,??淠阒卫砻裆话押檬?,堪得委以重任,怎么自家孩兒倒養歪了呢? 熙沅的脾氣那是相當好的,從小到大沒見跟誰紅過臉,手下的烏衣衛只動用過一回廷杖,打得就是他。 要不是當時朕好心替你勸一句,先帝爺怕是要叫人勾了他的舌頭?!?/br> 杜啟茂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又羞又恨,連笑臉都賠不出來了。 錯眼間,見到下方大批烏衣衛往水榭的方向去了,他借機岔開話題,“那邊怎么回事?這陣仗,別是有刺客吧?” “刺客?哪、哪呢?”皇帝一驚,回手拽住他袖子,“來……來人啊,護駕?!?/br> * 秦昶原本藏在水榭入口,抱著手斜椅在柱子后面,瞧見洗朱亭里虞莜的窘樣兒,樂得眉開眼笑,兀自跟那兒嘀咕: 你看我說得沒錯吧,豬瘟和叫化郎是個什么貨色,今日你可算瞧見了,這樣的人能嫁?貨比貨得扔我跟你說。 不過謝洵這一遭出乎他的意料,就那一張嘴得罪人的狗脾氣,沒想到見了小磨人精也是五迷三道。 嘖,要么說呢,她那小模樣……是真招人喜歡。 這貨正自想入非非,眼見姜皓帶人朝這邊來了,跳起來轉身鉆進迷宮。 反應挺快啊小妖精,來呀,來玩躲貓貓。 迷宮邊緣有采光的琉璃窗,他一邊往里跑,時不時繞到窗邊,熱鬧還沒瞧夠。 “啊嚏——啊嚏——” 跑著跑著,鼻子一陣奇癢難耐,他站定四下扭頭,聳了聳鼻,隨后又是一連串噴嚏,打得淚如雨下。 意識到被人拿住死xue,抹著眼嘀咕一句八字不合: “算我倒霉,這回又栽你手里?!?/br> 他把衣襟扯上來兜住口鼻,只露出一雙眉眼,睫毛又密又卷,其下眼眸深邃,色澤泛金,在天光下比常人的瞳色略淺,顯出某種神秘的魅惑妖冶。 別急,還有后手呢。 腳下發力,七拐八拐到了東南角,一個肘擊撞破琉璃窗,隨后一只好似玩具的細小弓.弩出現在手里,朝著對岸一株鳳凰樹,“嗖”地射出一箭。 也不管對岸的人聽不聽得見,難掩興奮大喊一聲: “關門放狗,哈哈……” 白南收到哨訊,抓過擱在樹杈上的麻袋,松開袋口往下一倒,捏著鼻子變了個聲。 “杜衙內,送佛到西天了,趕緊的吧?!?/br> 杜征跌在樹下,七葷八素站起來,抬頭一看,臉上樂開了花。 漪清園,嘿嘿,小爺我進來了。 今次好逑宴,他想了無數混進來的法子,奈何宴帖是實名的,即使他不介意冒名頂替,也沒人愿意將這等殊榮換銀錢。 午后,他到了宮門外面,打聽到漪清園有相親小宴,一時又被欲望蒙了心。 好想去啊,要是那三個幸運兒里有他的份兒,他發誓,回去就給老杜家列祖列宗燒一個月高香。 因著這份癡心妄想,一時不察被人套了麻袋,有個人隔著袋子,輕輕說出“漪清園”三個字,他當即放棄掙扎,順從地讓人背進來。 杜啟茂隔著窗戶看見下方歡快縱躍的身影,震驚張大了嘴,“征兒……怎么來了?” 皇帝伸頭一看,隨即冷哼,“胡鬧!” 虞莜這會兒已避到花蔭下的藤椅上,一旁有竹青布置的茶點瓜果,亭子則讓給那三個年輕人盡情發揮。 風格迥異,妙語連珠,實在難得一見,比前世在朝會上聽老臣們的陳腔濫調,可有意思多了。 被祈嵐指為乳臭未干,朱允溫扁了扁嘴,“可我和莜jiejie趣志相投啊,我會陪她吃遍天下美食、賞遍天下美景,再過些年,我就帶她乘大船去海外,瞧瞧那光怪陸離的世界。莜jiejie嫁給我,只會有美滿幸福的一生?!?/br> 虞莜聽到這兒,跟竹青對了個眼色,各自流露幾分向往。 白團臉兒洋溢幸福,朱允溫指頭伸到祈嵐的鼻子底下,“你這書呆子刻板又沉悶,還妄想娶莜jiejie,你能給她幸福么?” 祈嵐身如孤松,比他高出大半個頭,顯得曲高和寡,面上是陽春白雪般的冷傲。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熙沅殿下博學多才,豈是你這凡夫俗子能懂。嵐自幼勤學苦讀,十年間博覽群書無數,以此微末之學,只愿成為殿下摯友知己,一生相伴,陪她遨游書海?!?/br> “還遨游書?!敝煸蕼貒娦?,“你家放得下那么些書么?” 祈嵐擰眉,正色道:“公主乃金枝玉葉,照著你的夢想過活,豈非要風餐露宿,居無定所?殿下婚后,自當尊養于公主府,嵐忝為駙馬,便是殿下一世的臣子,虔心侍奉,事事以她為尊?!?/br> 虞莜在藤椅上換了個更舒適些的姿勢,琢磨著好像也挺不錯,竹青在旁小聲評價:“太寡淡了……” “想吃各地美食,讓人快馬加鞭送來即可,何須千里沼沼親自跑去?”虞莜提醒她。 竹青立刻眉開眼笑,“欸,也對哦?!?/br> 就聽謝洵云淡風清說道:“庸人多自擾,你們兩人,一個庸庸……”指指朱允溫。 “一個碌碌?!边@回指的是祈嵐,“如此對待公主,譬如牛嚼牡丹,暴殄天物?!?/br> “那你說該當如何?”那兩人異口同聲。 “你們不知道,像殿下這樣才情姿容雙絕的女子,在這天底下有多么難得?!?/br> 謝洵目光投向花蔭下斜臥的美人兒,毫不吝嗇表露贊賞,“如今這世道,女子不得入仕,亦不能立言,敢問諸位,如何才能流芳百代?” 不光朱允溫和祈嵐豎起耳朵,連梅染和竹青也頗為意動,屏住呼吸靜聽。 謝洵向虞莜優雅頷首,舉止翩翩,大伙兒都等著他說出什么樣的金科玉律,誰知他剛開口,所有人齊齊目露鄙夷。 “與殿下成親后,我們會一同回江左老宅,那處山水秀麗、地靈人杰,乃絕佳的風水寶地,有本世子的高貴血統,以及殿下的美貌聰慧,你我專心誕育子嗣,不出三代,必出天資根骨奇佳的不世之材,如此,千秋萬世,都會有人記得你的姓氏……” 大放厥詞,引得一片嘩然。 朱允溫和祈嵐雙雙感到女神遭受玷污,氣得破口大罵。 皇帝在披香閣上臉色鐵青,顫著手指向下方,“狼子野心,其心可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