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不加糖 第8節
解西池撩起眼皮笑了下,“合著是你說的?!?/br> “他跟你說我了?”韓永問道。 解西池沒說話,斜睨了眼走在靠前的楚清越。 班里來了新同學,還是個長相好的,自然不缺有人說話,被圍在中間,像是個稀有物種一樣。 若是解西池沒看錯,這位新同學的眼神是相當不耐。 至于低頭買煙? 煙絲他都沒看見一根。 人和人之間,是有磁場共鳴的,有時候,看一眼,便能知曉對方是否是“同類”。 解西池是隨性那一掛的,說話行事收斂著,卻也給人不太好招惹的感覺,平時玩鬧怎么都行,真遇上事,估計比誰都狠。 楚清越是那種張揚自骨子里透出來的,看誰都是一副不放在眼里的姿態。 路燈下,斜長的影子隨著走動搖曳著,眾人各懷心思,卻又聚在一起,和那不斷重疊又分離的影子般,貌合神離。 團體活動,真的所有人都開心嗎? 那些影子越拉越長,人也越走越遠,直到停留在高聳的建筑前,才仿若又重新有了交匯點。 不知道是不是應對不按常理出牌的社會哥,外加車上人多,南宛白消耗掉了不少精神。 她回到家后打開燈換上毛絨拖鞋,哪怕鞋是軟底的,踩在地面上走動時依然會發出“噠噠噠”的聲響。 房間很空,空得似能聽到回音般。 廚房里擺著早上匆忙離去,沒能及時刷的碗筷,它們泡在水里,倒不至于讓油漬干在上面變得不好處理。 南宛白打開小廚寶,將水燒熱,才開始洗碗。 以前是不知道的,樓房里的熱水器,大多數只接在洗手間,廚房里的水,通常是涼的。如果要廚房的水變熱,就需要單獨接個管,或者買小廚寶這一類的東西。 人的成長,就是一個學習的過程,去了解曾經不知道的東西。 洗潔精透著股檸檬清香,泡沫豐富,輕而易舉就能清理干凈污漬,而后順著水流被沖走。 南宛白順手拿起旁邊的擦碗布擦拭手上和碗上的水。 沒有了水聲,整個空間又陷入死一般的靜寂,連自己平緩的呼吸聲都能聽得到。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這么安靜…… 晚飯是西紅柿炒雞蛋,這種菜簡單好做,稍微懂點廚藝的,就不會做得難吃,湯汁拌在米飯里,酸咸可口,更是一絕,怎么都吃不膩。 南宛白是堅定的咸口派,西紅柿雞蛋加糖對她來說和毒藥沒差別。 就好比咸豆腐腦還是甜豆腐腦,亦或者咸粽子還是甜粽子。 為了更好的比對,南宛白也嘗試過自己沒吃過的口味。 結果是,她選咸豆腐腦和甜粽子。 那時候她就知道,這種個人口味和習性,是很難改變的。 該怎么選,只有吃的那個人才知道,別人怎么說,到底是別人的口味。 可總是有一些人,喜歡擅自決定他人的口味,好像只有都吃辣,又或者都吃酸,才能夠相處成為一個圈子里的人。 社交方式,還真是奇怪。 南宛白吃完飯后,坐在桌邊看了會兒書。 高二下學期了,明年的這個時間,估計每天不是在刷卷子就是刷卷子,然后準備迎接高考,再然后聚在一起的同學,又各奔東西。 再好的關系,也躲不過分離的命運。 或許其他人不是這么想,但對南宛白來說,她清楚的明白,關系鏈是多么的脆弱不堪。 好似風輕輕吹過,就會散架化為灰燼。 最終,一無所有。 第7章 第7章 解西池同學,苦了你了 早高峰,公交上學生多工作黨也多,你擠我一下,我擠你一下,三月份那股子涼氣,都變成了悶熱。 時不時到站停下的瞬間,人群一擁而下,隨之而來的是前門一擁而上。 南宛白這次沒那么好運氣,可謂是在夾縫中生存。 她面無表情地看向窗外,深黑的眼睛里是一片死氣,面如死灰。 好多人。 外面站牌下排隊等著上車的人也有很多,車里響起一聲又一聲清脆的掃碼聲。 “?!眰€沒完。 身后的人推推搡搡,直到車子再次啟動,才算是安穩下來。 南宛白百無聊賴地數著馬路上不斷倒退的樹木。 一棵樹,兩棵樹,三棵樹…… 城市開展綠化建設,不光樹多,花園草坪也多了不少,每隔幾米,就能看見修剪好的樹。樹干上,還涂有白色的漆,看起來整整齊齊的很有排面。 “擠什么啊,別擠了!”一道怒吼聲響起。 南宛白思緒一斷,目光空洞。 她數到多少來著?好像是三十七?還是四十七? 算了,重頭來吧。 車窗擦得并不算干凈,估計也沒怎么仔細擦就上了路,能看見上面有著細小的灰塵顆粒。勉強能夠倒映出車內的人影,密密麻麻的一堆。 南宛白的身子隨著車子左右搖晃,一會兒往左,一會兒往右。 繼續下去,她覺得自己能變成不倒翁。 抓著黃色拉手的手,已經開始酸疼僵硬。 恰在此時,后面有人撞在南宛白身上,她整個人往前撲了一下,手撐在車窗旁邊的留白處,才不至于摔倒。 “對不起啊?!庇腥烁狼?。 南宛白轉過頭看了一眼,發現是個穿西裝的男人,輕點了下頭,沒有多說什么。 公交車上,這種事太正常不過,一般都不會太計較。 直到南宛白第三次被撞到。 她手腕長時間拉扯疼得要命,繼續裝作無事,說不定又要有第四次第五次。 南宛白艱難地往旁邊移動,目光沉冷,余光忽地發現西裝男跟了過來。 她眨了眨眼,眼眸微抬和對方視線撞上。 西裝男避也不避,直直看著她。 南宛白要是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是真的蠢。 偏偏她是個社恐人士,要她在這么多人的注視下,開口發言斥責對方的行徑,顯然不太可能。更不要說,對方完全可以解釋為“不小心”。 爭辯解釋這種事,南宛白不擅長。 不然也不會任由學校謠言傳得那么離譜。 好煩,她只是想數一數從家到學校路上有多少棵樹,怎么就這么難。 穿得人模狗樣的,怎么就不干人事呢? 南宛白側頭。 她也直直看著對方。 只不過她臉上表情并不愉快就是了,就差寫著“弄死你”三個大字。 南宛白是那種攻擊性很強的長相,不笑時更是難以讓人接近,一身陰郁氣質。 撞! 再撞一個姑奶奶看看! 內心仿佛有一匹兇狠的惡狼,沖著對方露出尖利的牙齒,隨時有可能撲上去撕咬,制止那惡劣不道德的行為。 對方露出錯愕尷尬的表情,堅持不住先別過了頭。 南宛白暗暗咬牙,聽到熟悉的報站聲,隨著人群沖下車。 她松了口氣。 有點嚇人,萬一對方惱羞成怒反咬一口,亦或者又沖過來,可怎么辦。 連和人說話交流都會緊張的自己,空有一顆勇敢的心,有個毛用??! 南宛白一邊往學校里走,一邊調整呼吸,兩只手揣在外套兜里,把內里的布料一通抓拉扯拽。 這算是她的一個小習慣,不安時,會用手不停的扯衣服兜里的布料。 也正因如此,她從來不穿沒兜的衣服。 不然手沒地方放,渾身都不自在。 沒兜的衣服,和果奔有什么區別! 突然,有人在南宛白肩上拍了一下,內心的孤狼頓時炸毛。 她僵硬地抬頭看去,發現是昨天在公交車上折磨她許久的黃毛社會哥。 這年頭,不良少年都會準時準點來上學了嗎?按照這時間,估計到班級還有剩余呢。 “同學,你有沒有吃早飯啊,我一直在門口等你來著?!秉S毛社會哥靦腆地笑了笑。 南宛白望著他不知是風吹紅的臉,還是怎么紅的臉,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