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樂極生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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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銅錢滿庫嗎?不是珍寶山積嗎? 咋……空空如也? 非止庫房,金谷園正堂“悅康館”也空了。 那些著名的珊瑚、象牙、犀角呢? 非止陳設,連裝飾——墻上、門上也“空”了! 那些著名的珍珠、瑪瑙、琥珀呢? 墻上、門上,不少地方,坑坑洼洼的,明顯是有啥物什被摳下來了呀! 石季倫,你做的真他阿母的絕! 抓了管庫的拷問,都說自己剛剛上崗,接手的,就是個空庫房,至于原先那班管庫的去了哪里,誰曉得呀! 使者發昏廿一章。 他受命監視石崇,但也只是監視石崇本人,金谷園是個龐大的生產、加工基地,平日里,貨如輪轉,進、出皆極頻繁,而且水、陸皆通,暢達四方,想弄清楚出園的貨物是什么,又去了哪里,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想看賬本? 沒有,統統燒掉了。 哎,您看到那些灰燼了嗎?唉,就是剛剛的事情!您若動作再快些,說不定,還能搶個一、二本出來? 我他阿母的動作已經夠快的了! 使者無可奈何,只好來問石崇本人了。 “石侯,隱匿家產,罪加一等??!” “君此言,某不解——果、竹成林,水碓什么的,也都明明白白的擺在那里,舉目即可見,何隱匿之有?又如何能夠隱匿呢?” “你!……庫房是咋回事?” “庫房?唉,好教使者知曉,某平日里使費過甚,早就入不敷出了!外頭看著光鮮,其實,內里早就空上來了!所以……唉,慚愧!皆是奢靡之過也!” “你!……交出家產,或能免禍,不然!……莫要自誤!” 石崇突然放聲大笑,“都這種時候了,還只是個‘或能’!” 頓一頓,“你不是說我‘博古通今,察遠照邇’嗎?那好,你猜猜,你說的話,我信還不信?” 使者瞪著石崇,片刻,怒喝一聲,“帶走!” 這一帶,直接帶到了東市上。 與石崇同時被帶到東市的,還有潘岳。 潘岳和石崇的罪名是一樣的,都是“奉允為亂”,即參與了淮南王的反革命集團。 這個罪名,于石崇,多少沾點邊,石崇雖不是淮南王的人,但畢竟曾經向淮南王進言,對趙王“先下手為強”。 可是,潘岳就冤枉了。 甲士上門,他一疊聲的喊,“我為趙王寫過《賢后賦》!寫過《西圣賦》!我對趙王,是有功的!” 事實上,殺潘岳,不是趙王的意思,是孫秀的意思。 孫秀和潘岳,有很深的私怨。 早年,潘岳做黃門郎的時候,孫秀是他的屬吏,也不曉得潘岳為啥死活看不慣這個小吏?有事沒事,就給孫秀幾鞭子嘗嘗,甚至,以為笑樂。 或者,這個小吏,矮小丑陋,影衰了我天下第一美男子? 淮南王既敗,趙王自覺天下已無抗手,可以為所欲為了,也就不必再像之前那樣招攬名士給自己臉上貼金了,潘岳是死是活,無可無不可,既然孫秀堅持,那就殺吧! 之前,潘岳的母親常常批評潘岳:“汝當知足,何可干沒不已乎!” 干沒,鉆營求利也。 載赴東市之前,潘岳稽首大哭,“負阿母!” 于是,石崇、潘岳,皆族誅。 * 消息傳到瓊苑,所有的人,都對何天“趙勝、淮南敗”的預測表示欽佩,他自己,則只慢吞吞說了句,“該加九錫了吧?” 一點不錯。 不數日,消息再次傳來: 孫秀、張林,宣于朝堂:趙王圣德,擬跡周公,宜加九錫。 張林,前文交代過,趙王發動政變,彼是內應之一。 此人原本雖只是個“通事令史”,一介小吏,但也不是沒來歷的,他的曾祖,是漢末黑山軍的大頭目、綽號“飛燕”的張燕,最盛之時,麾下號稱百萬,后降曹cao,做過平北將軍,封亭侯。 百官莫敢異議,惟劉頌亢聲:“昔漢之錫魏,魏之錫晉,皆一時之用,非可通行!周勃、霍光,其功至大,皆不聞有九錫之命也!” 靠,你比出“漢之錫魏”“魏之錫晉”,豈非說俺們趙王加過九錫便要篡代了? 當然,你也沒說錯。 張林要殺劉頌,“劉子雅,張茂先、裴逸民之儔也!都是絆腳石,得搬開!” 淮南王是劉頌的故主,給他加個“奉允為亂”的罪名,順理成章啊。 這一回,孫秀不同意。 劉頌的聲望,不是潘岳可比的,再者說了,俺同劉子雅,也沒私怨嘛! “殺張、裴,已傷時望,不得已而為之也!殺劉,復傷時望,目下,正是大王更上層樓的關鍵時刻,不妥!再者說了,他這塊絆腳石,搬開就好,用不著非砸碎了!” 于是,遷劉頌為光祿大夫。 遂下詔,加相國倫九錫。 又加孫秀侍中、輔國將軍。 張林等并居顯要。 增相府兵為二萬人,與宿衛同,并所隱匿之兵,數逾三萬。 改司徒為丞相,以梁王肜為之,肜固辭不受。 何天想,若梁王接受了任命,則“相國”“丞相”并居,也算奇葩了。 當然,梁王也看出來他九弟要干啥了,能躲遠點、就躲遠點。 不數日,又一條消息傳來: 孫秀子會為射聲校尉,尚帝女河東公主。 河東公主……嗯,就是那個纏綿病榻的小姑娘,當年,我若愿意的話,已經“尚”了她了。 衛瑾蹙眉,“繁昌公主雖不喜皇后,但卻很憐愛這個侄女,那個孫會,聽說,一如其父,形貌短陋,如奴仆之下者,唉!” 何天想,既然已經雞犬升天了,那么—— 快了,快了! 既如此,我這個身體,拜托你趕緊好起來,到時候,我要拿你去辦事的呀! 身體聽到了心靈的呼喚,康復的情形,茍日新,日日新。 終于,冬至日那天,“傷?!币詠?,何天第一次離開床榻,下地了。 當然還不能走路,但他已可正經保持坐姿了,衛、李二位娘子,施諸葛武侯之故智,做了一架四輪的“孔明車”——也就是后世之輪椅啦,何侯安坐車上,終于可以出門“放風”了! 空氣如此新鮮!風景如此美妙! 然而,樂極生悲—— 何天發燒了。 死亡,再次捉住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