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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醒了就什么都忘了,睡醒了謝危邯已經做了他想做的了,睡醒了就什么都來不及了。 沈陸揚攥緊拳頭,指甲刺進rou里,留下淤血的痕跡。 他盯著眼前最后的那抹顏色,腦海里的那根神經跳啊跳,拉扯著疼痛感,發出咯吱聲……直到最后,猛然崩斷! 他忽然。 非常。 他媽的。 不高興。 憑什么普通Alpha弱成這樣!憑什么說催眠就催眠!憑什么他要cao蛋的馬上就把這茬兒忘了! 眼底染紅,沈陸揚一巴掌扣住桌子,發自內心的憤怒沖破催眠的束縛,像只急了的獵犬,猛地撲上去,撞進了謝危邯的懷里。 慣性使然,兩個人一同倒在榻榻米上。 沈陸揚在上,謝危邯在下。 溫順的狗狗齜出獠牙,惱怒地瞪著身下的紳士,氣勢洶洶。 眼底卻濕漉漉的,生氣都讓人憐愛。 “謝危邯!”他嗓音壓低,連名帶姓地喊。 謝危邯略有些驚奇地一挑眉,躺在身下也依舊從容。 此刻,他唇角的笑終于多了幾分真實,玩味而縱容沈陸揚的冒犯,甚至于引導他變本加厲。 “生氣了?”手掌落在腰間,在青年線條清晰的腰線上游移,“還是想和我一起去——” 聲音輕飄飄地落下,在沈陸揚神經上砸出裂痕。 “殺了她?!?/br> 沈陸揚呼吸劇烈,胸口起伏間,撐著他的胸口坐直,完全沒意識到現在的姿勢有多么危險。 居高臨下地看著,氣到皺眉也還是和人講道理。 語氣很糟糕:“別催眠我!我是紅線?!?/br> 猩紅的眸底微閃,四目相接,沈陸揚身體一僵,隨即一松。 催眠不知不覺地解除,他眼前的場景重新變得清晰。 大腦也是。 他深吸一口氣,雙手撐在謝危邯頭的兩側,俯身看著他。 遮下來的陰影讓男人徹底藏于陰暗,危險悄然滋生,攀附住獵物的腳踝。 “你剛剛說要殺人,”沈陸揚嗓子啞著,皺眉,“你不能殺人,我不喜歡她,我喜歡你?!?/br> 謝危邯被激起興趣,好整以暇地看著惱火的狗狗,嗓音輕佻,漫不經心地觸怒:“可是我很生氣?!?/br> 沈陸揚眉頭皺的更深,偏頭不看他,輕易被點了火:“我也生氣!” 方易說的對,謝危邯就像一個過于美好的夢,喜歡的話可以多睡一會兒,但不能沉迷,更不能沉睡不醒。 因為他飄忽不定,像一片海市蜃樓,美則美矣,看得見,抓不到。 但他從小到大一直在飄,他想要一個穩定的落腳地。 他可以為了這塊美好的、他最喜歡、最想得到的落腳地努力,但也會累,會害怕。 胡思亂想:萬一這塊地方注定不是他的,那他上哪去。 更何況這塊地方也不是固定的,還到處亂飄,逗著他像個傻狗似的追…… 除卻被美色迷得神魂顛倒的時候,他腦子還挺好使的。 之前沒爆發,純純因為還執著于美色和喜歡。 現在喜歡還在,他勉強從美色里掙扎出一點理智,打算“算總賬”。 悶悶的笑聲從身下傳來,沈陸揚低頭看他。 謝危邯笑得眼睛微彎,愉悅的眼神騙不了人,他現在很愉快。 但沈陸揚就不愉快了,他怎么一丁點威懾力都沒有。 “謝危邯,”他稍微嚴肅了點,“我現在很認真?!?/br> “嗯,”謝危邯斂了幾分笑意,唇角的弧度重回涼薄,按在他腰上的手微微用力,沈陸揚整個人抖了一下,聽他說:“你不希望我做的事,我不會做?!?/br> 沈陸揚不上當:“騙人,你剛才還要催眠我,除非你和我發誓,你要一直聽我的,我哎——” 謝危邯臉色未變,只是扣住他的手忽然使力,沈陸揚立刻像斷了腰的兔子,沒骨頭似的趴摔到他懷里。 沈陸揚臉皮一熱,沒面子地想坐直,又被輕易地按下來。 如此反復幾次,兩個人身體在重力作用下,好幾次貼了不該貼的地方。 沈陸揚喉嚨發干,煩躁升級,沒走大腦地強調:“你他媽別按我腰!” 話出口就后悔了,剛要道歉。 絕對的地位被挑釁,謝危邯眸色深深,另一只手忽然卡住他的脖子,略微使力。 上下翻轉。 沈陸揚像只待宰的兔子,被按住喉嚨頂住腰,一米八多的個子,連反抗之力都沒有。 但脖子并不疼,維持在控制行動和微妙的懲罰之間。 為最特別的獵物準備的特權,哪怕大腦被不悅占領,也是生效的。 謝危邯欣賞著躺在地上狼狽掙扎的人,像在看一副世界名畫。 仔細,耐心,探索。 沈陸揚第一次被用武力壓制,整個人懵了幾秒。 以往的每次親密,謝危邯都會把主動權交到他手上,就算做決定,也是引導他。 這次不一樣,對方真的在動氣。 和他一樣。 他是因為被催眠生氣,那謝危邯是因為…… “我也很好奇。揚揚,你對我做了什么?!?/br> 沈陸揚怔愣片刻,忽然開竅了幾秒。 會不會是因為,感受到以前沒有過的情緒,情緒失去控制,所以本能地想要排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