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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兒子的事你倒是能算計得一清二楚,怎的為我顧府惹下這會被殺頭的事情時卻稀里糊涂?” 顧泰安一腳踢開她,再不顧忌她的顏面,道:“來人!把大夫人關回院里,沒有我的準許,不得出來!” “是!”幾個家丁聞聲上前,將吵吵鬧鬧的劉氏架回了后院。 ** 給魏氏報了平安,顧容便回到沉香院。 魏氏說劉氏的事情少摻合,顧容十分聽話,并不就此事多言,也不瞎打聽,回到院子后讓史大夫給他診了脈,便坐到書桌前繼續看書。 顧容不打聽劉氏的事,是因為他已經知道了所有原委,實際也沒有什么好再打聽的了。 他只希望劉氏這次的事情不要殃及到他和魏氏。 然而顧容總覺得提心吊膽,像是有什么事情是他未曾料想到的,就是靜不下心看書。 天色已晚,顧容在燭光下打了個哈欠,正整了整肩上的披風,準備起身去躺下休息,忽然看到了站在窗外的宋潛淵。 因為顧容晨時在客棧發了低燒,方才史大夫來給顧容診脈時便勸過顧容要好生休養,顧容執意要再看一會兒書,宋潛淵便主動提出在院外守著,如果顧容有什么需要可以及時招呼他。 顧容又想起了在客棧里聽到的宋潛淵與那幾個北平王探子之間的對話。 宋潛淵說他要報答自己的恩情,是什么恩情? 若是葬父之恩,這恩情更應該報給魏氏才對。 顧容想不明白。 但他知道留給自己和宋潛淵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若是北平王忽而興起要起義,那么對于一切都未來得及準備好的宋潛淵來說就是一個死字。 因為他的進度條還未填滿。 顧容應該盡快幫助對方加快填充進度條才是。 想到這里,顧容招呼宋潛淵:“小錢子,你進來?!?/br> 宋潛淵在窗外的影子閃了閃,推門而入:“少爺有何吩咐?” 顧容四下顧看,發現今天從紅葉山帶回來的包袱被丟在一旁,里面的臟衣服還未拿去洗,可能是元生一時忘記了,便指著那個包袱道:“你,去把那個包袱里的衣服拿去洗了!” 宋潛淵眸光沉了沉,那包袱里還有顧容剛換下的里衣。 宋潛淵不由想起那日撫觸顧容里衣時的手感。 柔軟、絲滑,像是隔空揉撫顧容綿軟的肌膚。 宋潛淵的喉結控制不住上下一滾,過去拿起包裹道:“是少爺!” *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有一更。 第26章 夜深, 宋潛淵躺在床上,閉目思考。 上一世,他被北平王逼迫起義, 走向了一條從前未曾設想過的道路。 他懵懵懂懂,在北平王的挾持下走上戰場。 他在軍營里出生入死, 身邊一個又一個人接二連三地離他而去。 他記得那些人。 那些人上一瞬還在與他稱兄道弟,下一瞬便被敵軍射來的利箭刺了個對穿。 但他更印象深刻的,是聽到顧容死訊的那一天。 那時他正在軍營里和北平王的士兵喝酒聊天。 他的皇子身份雖眾人心知肚明,但從來沒有對外正式公開過, 因此在軍營里, 眾士兵都與他稱兄道弟,距離十分親近。 那位與他對飲的士兵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道:“對了, 你之前是在顧府當了一段時間的護院對吧?那位顧二公子你知道嗎?聽說他兩個月前剛剛因為生病逝世了?!?/br> 宋潛淵飲酒的手頓了頓。 “是我兄長給我寄來的家書里說的, 你想不到吧,我兄長居然心悅那位顧二公子,一年多了, 說是一日在國子監的詩會上, 那位顧二公子賦了一首詩,我兄長便對他念念不忘?!?/br> “嗨!”那士兵嘆了一口氣, 道, “我兄長哪知道什么詩不詩的,他就是一個粗人, 那詩會不是所有人都能去看嗎?我兄長就去了,他回來說那顧二公子長得比閨閣里的姑娘還好看, 頭發卷卷的, 那張臉又白又嫩?!?/br> “我尋思著, 我兄長就是看上顧二公子那張臉了!” 那士兵說完頓了頓,怕宋潛淵會介意,小心翼翼地問他:“我兄長有那斷袖的癖好,宋公子你不會介意吧?” 宋潛淵搖了搖頭。 “那就好!”軍營里的人都是大老粗,宋潛淵說不介意他便不會再多想,拍了拍宋潛淵的肩膀,“有一回我也在人群中見過一眼顧二公子,確實是好看,據我兄長說他也屬實頗有些才情,如此真是可惜了?!?/br> 宋潛淵如今已經想不起當時聽到顧容去世的消息到底是什么感覺,但他記得那名士兵說。 他的兄長心悅顧容,是斷袖。 斷袖嗎? 宋潛淵心想。 似乎也不錯。 宋潛淵從衣襟里掏出那件從顧容的房里帶出來的里衣。 他還沒來得及洗。 反正少爺不管衣服上還是身上,永遠都是那一股清淡的藥草香氣。 這一世,他怕是無可避免,會再一次被卷入皇權奪位的爭斗當中。 他想過要跑,可是天涯海角,幾乎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一直被北平王的探子盯著,他還能跑去哪兒? 那不如就先把心頭上認為最重要的事情解決了,再從容去赴死。 赴死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