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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旁邊很快有人提出“景陽樓湖畔似乎沒有鳥兒”,但由于聲音極輕,被太子忽略了。 “好一句‘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太子撫掌大笑,“黎兒!精彩!這篇文章是你剛剛做的嗎?” 沈黎的臉很小,下巴尖俏,唇若含丹,他微微掀起眼簾,害羞地道:“并不是,只是前日與家兄一道游覽了景陽樓,即興所作?!?/br> 他可能也聽到了有人提起景陽樓湖畔無鳥之事,又補充道:“文章中所描述的景色,有些是我杜撰,太子殿下莫要見怪?!?/br> “不會見怪!”太子笑道,“唯有揮筆潑墨天馬行空,文章才會精彩,更何況你這篇《登景陽樓》中所描繪之景色,栩栩如生、躍然紙上。姜太傅如你這般年歲時的文章造詣,恐也要在你之下!” 沈黎一下子似有些害怕,連忙擺手道:“不敢不敢?!?/br> 太子又回過頭,對顧容道:“顧容,你既來到這里,是否也該參與進來。孤記得你的才學從前也是頗受姜太傅贊揚,不如現來賦詩一首,亦或者做一篇文章,與沈黎的比比,究竟是誰的精彩?” 其他的人也在旁邊道:“是啊顧容,之虞既已當著眾人的面賦詩一首,你這當哥哥的該不會輸給他吧?” 這些人看熱鬧不嫌事大,顧容沒有辦法,出來賦了一首《小窗觀花春景》。 那是他兩年前在顧府所作的一首小令,他臥病兩年,醒來后又忙著養病,哪有什么時間和閑情賦詩,再加上一時間頭腦混亂,只能拿兩年前所作的詞充數。沒想到一下子就被顧之虞拆穿了:“你這詞,我早就聽爹念過了,兩年前他說你才情過人,堪比神童。連姜太傅都對你贊不絕口,兩年過去了,你怎么還拿這種老掉牙的黃歷濫竽充數?”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太子也笑,張羅著帶眾人一起去旁邊比試射箭。 顧容的眼眶有些紅紅的。 他可以忍受別人欺負自己,但不能忍受旁人說他沒有才情。 這是他唯一值得驕傲的東西。 可惜,確實兩年了,連顧之虞都在飛速成長,他卻拿不出一些新鮮的東西。 顧容背過身去,掩飾地擦了下自己的眼角,慶幸此時沒人注意到他丟人的樣子。 “滕王閣?!彼螡摐Y忽然在一旁道。 人群中沈黎的步子一頓。 其他人不知道宋潛淵為什么會突然開口說話,都跟著沈黎停了下來。 “沈公子的那篇文章,原本應該是與滕王閣有關吧?”宋潛淵直接道。 沈黎面色蒼白:“你……你怎么知道?” “滕王高閣臨江渚,佩玉鳴鸞罷歌舞,”宋潛淵笑了一笑,“原句當如此,沈公子不記得了嗎?” 沈黎往后退了一步,差點坐在地上。 宋潛淵道:“此文章乃一位儒家學士所作,草民曾有幸聽聞,雖不知滕王閣為何處,但那篇文章,草民能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地背出來,太子殿下愿意聽嗎?” 太子不太相信,回過頭問沈黎:“黎兒,你這文章原稿呢?可曾給其他人看過?” 沈黎已經被嚇傻了,他明顯做賊心虛,除了搖頭什么話都不敢說。 太子陰沉著臉,回過頭警告地看了宋潛淵一眼:“此事休要再提!” 說完一甩袖,往射箭的地方走去。 顧容一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茫然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 “很好?!彼螡摐Y忽然走到顧容的旁邊道。 顧容怔了一下,抬眸望向他。 “我覺得寫得很好,你的《小窗觀花春景》,”宋潛淵笑了一下,“雖文風質樸,卻見微知著,如若少爺將來筆耕不輟,定能成為大寧遠近聞名的才子?!?/br> 顧容欲要奪眶的眼淚一下子止住了。 真是奇怪,聽宋潛淵這么一說,他居然一點都不想哭了。 “我只是眼里進了沙子,”顧容甚至不愿意承認自己剛才哭了,“不是因為想哭才哭的?!?/br> “嗯,”宋潛淵道,“少爺不管說什么都是對的?!?/br> 顧容驟然漲紅了臉。 * 作者有話要說: 錢仔:你說的都對! 《滕王閣序》-王勃(唐) 攻不是穿書。 感謝“紅茉”的營養液! 第8章 走到靶場,宋潛淵對顧容道:“文章有感而作,一個人是不可能憑空捏造出沒有看過的景象的,更何況是如此精彩紛呈的句子,更不可能?!?/br> 顧容道:“你真見過哪位儒家學士做過這篇文章?” “沒有?!彼螡摐Y笑了。 “那你……”顧容愣住。 “猜的,”宋潛淵道,“你沒聽他方才確實把景陽樓念成了‘滕王閣’嗎?” 沒有,顧容確定沒有。 他方才有仔細聽沈黎做的文章,一字一句都聽了,不可能會有錯。 但宋潛淵如此信誓旦旦,再加上沈黎那個反應,顧容又有些懷疑了。 其實,宋潛淵不是“這一世”聽沈黎念錯的,而是“上一世”。 只是這事情太過離奇,他沒辦法直接告訴顧容。 上一世,顧容沒有認真去聽沈黎說了什么,宋潛淵也沒能站出來幫他。 那時候的顧容和現在很不一樣,他在顧府過得一點也不開心,拖著病懨懨的身體,一場大病后醒來沒過幾年,就支撐不住離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