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玟理所當然道：“因為希望他回家的時候能高高興興?！?/br>
    “哦，他脾氣夠怪的?！庇粽橹毖圆恢M。他懷疑杜彧的性格是讓親姐給慣出來的，不喜歡的不說，喜歡的不懂表達。

    杜玟領著他去沙發邊坐下，她靠著抱枕，懶洋洋道：“你剛才是在工作，那可以給我講講，你在阿彧的夢里看見了什么嗎？”

    “一些虛擬場景，關于太空探索和外星人什么的，主角是一群人類和機器人?！庇粽檫x擇性地講，選擇性地提問，“我正想問，巫馬是誰？”

    “他的夢里有巫馬？”杜玟吃驚道，“他很討厭那個的?！?/br>
    郁臻期待地凝視她，表示自己很好奇。

    杜玟：“說來話長，我外祖父那個人，一心想要創造更美好的世界，所以忙于工作忽略家庭，他的子女眾多，相信你也有所耳聞；但所有孩子當中，他唯一愛的是他親生的小兒子，說唯一是因為，只有在小兒子面前，他才像一位父親?！?/br>
    “不過很可惜，他的小兒子只活到26歲，死于喉癌。從那之后，他公司的醫學部開始專攻于破譯癌癥基因鏈，假設計劃成功，將能治愈世界上95%的癌癥?！闭f到這里，杜玟舉杯和他碰了碰，“祝我們有生之年能沾到這份光?！?/br>
    “他的公司推出過好幾款仿生人，其中有一個型號就是巫馬，臉模是他最心愛的兒子，特征融合了阿彧的長相，非常逼真漂亮。不過造價過于昂貴，并未投入生產，只有一款概念樣品?！?/br>
    郁臻：“還真是這樣啊……”

    杜玟：“嗯，你好奇的話，改天我帶你去看實物?！?/br>
    郁臻：“還是不要了?！彼z毫不想重溫噩夢。

    杜玟看他的反應，笑道：“阿彧的夢有那么可怕嗎？”

    “好可怕的！”郁臻加重語氣道，“那何安黎又是誰？”

    “何安黎？”杜玟思索后道，“沒聽過的名字呢?！?/br>
    郁臻放了酒杯，正色道：“請問，您介意我了解您和杜彧彼此間的感情嗎？他……是不是恨著什么？因為我覺得他不是被困住，而是他的意識在抗拒回到現實世界?！?/br>
    “我不懂夢境解析和心理學，可能我在您弟弟的夢里認識的他，并非真實的他；但他在夢里給我的直觀感受就是，偏激和陰暗……抱歉我找不到更委婉的用詞。我想問，他對您或其他人，是否有過心結？他對生活有什么不滿嗎？”

    郁臻細數著疑問：“他的朋友們如何評價他呢？過去有沒有戀人？有什么東西是值得他留戀的？”

    杜玟頓了片刻，剛啟唇，郁臻又道：“您等等，有沒有紙筆？我記一下?！?/br>
    “不需要紙筆?！倍喷渲浦顾ふ业呐e動，“你的問題，我回答不上，我和他分開生活很多年了?！?/br>
    郁臻坐回去。

    “其實，要認清一個人很難，阿彧一出生就在我身邊長大，他三歲開始學琴，可直到他十三歲，我們的母親去世，我才知道他一點都不喜歡樂器。他在我們和外人面前，從來都是聽話懂事的好孩子，他的朋友們對他的評價就是……安靜、溫柔、文雅，一些冠冕堂皇的詞。我也曾經試圖從旁人口中了解他，可是我發現那些都不是他?！?/br>
    “然后……他沒有交過正式的女朋友，他私底下喜歡過一些女孩，但時間都不長?！?/br>
    郁臻問：“那男朋友呢？”

    杜玟眉頭微蹙，“什么？”

    郁臻：“我是說，他可能喜歡的是男人，他平時有接觸親密的同性嗎？”

    杜玟沉思少頃，道：“有，他之前收養過一條流浪狗，和一名寵物醫生走得很近；對方來家里吃過飯，長得挺斯文秀氣，家世良好，也養狗。我記得是姓嚴還是顏……”

    郁臻猜測道：“嚴諶？”

    “對，是這個名字?！?/br>
    “……那他們應該是普通朋友吧?！庇粽楹诡??！八震B的那條狗呢？”

    “你見過的，就是Toya，他送給我了?！?/br>
    Toya是杜玟養在身邊的那條尋血獵犬的名字。

    郁臻在心底記下：情感經歷為零、對寵物的責任感一般、人際交往方面深藏不露（特指你跟他交朋友的時候，根本不知道他如何看待你）。

    郁臻仔細回憶前兩個夢，夢里他生病時，杜彧找來為他看病的醫生是嚴諶；好哇，原來真把他當寵物啊……

    “那他對您呢？是徹底疏遠，還是偶爾有親近的時刻?！庇粽閱?。不管從哪一角度接近杜彧，杜玟毫無疑問是他生命中最重要、對他影響最深遠的人。

    “徹底疏遠?！倍喷鋽蒯斀罔F道。

    “這么篤定？”郁臻提出不合理之處，“但我記得，杜彧是為了趕回來為您慶祝生日才出車禍的?！?/br>
    杜玟意味不明地笑道：“阿彧呢，他是個做事周全的人，他永遠不會錯過我的生日，無關我和他是否姐弟情深。他小時候是全心全意依賴過我，但長大以后……我不確定了。表面上看，除了我們不住在一起了，其他的似乎都沒變；每個節日他都為我準備禮物，定期跟我分享他的生活?？晌抑?，他不再是那個追著我叫jiejie的小男孩了?！?/br>
    郁臻點點頭，“那您對他呢？”

    “我不能失去他?！倍喷湔f，“他對我來說，是生命另一半的重量，我的余生需要他?！?/br>
    “因為愛嗎？”郁臻與面前的女人四目相對，誠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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