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頭戰敗后多了個孩子 第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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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那日,他興致勃勃地出了傳送陣,卻見到了一個滿目瘡痍的巽府。 一夕之間,天翻地覆。 他被人塞了把朱雀刀,什么都來不及反應,便被迫開始了逃亡生涯。 崇正盟的人緊追不舍,他數次動過要回沼澤荒原找萬里的念頭,卻又被生生壓下。 他不能連累萬里。 最開始的那一年十分難熬,他每日都活在心驚膽戰中,生怕一覺醒來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他來不及去想為什么,日日疲于奔命。 在他從旁人口中確認寧行遠死訊時,他終于再也撐不下去了。 他想死前,再見萬里一面。 他背著不肯認主的朱雀刀,繞了許久的路,甩開了數不清的人,孤身一人回到了當初他和萬里約定的小丘山。 此時距離他們分別已經過了整整一年。 萬里是在等他,還是因為他失約已經離開了? 他抱著微渺的希望,爬上了小丘山。 我要求也不高,我悄悄再看他一眼就好。 寧乘風這樣想道。 可惜他在小丘山找了許久,也沒有找到萬里的蹤跡。 畢竟我失約在先,他走了也好,省得因為我莽撞連累了他。 冷靜下來的寧乘風松了口氣,在山頂枯坐了一夜,拍了拍身上的泥離開。 他抱著寧行遠的朱雀刀吹了一宿的冷風,突然又不想束手就擒了。 他要活下去,弄清楚寧家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給他哥和寧家所有人報仇。 他準備過傳送陣去中州。 少年背著朱雀刀面無表情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同一襲白衣的修士擦肩而過,余光不經意間瞥到了對方手腕上系著的那抹紅色。 寧乘風往前走了幾步,愕然回頭,卻早已不見了那修士的身影。 他正欲去找,卻看見了崇正盟的人,當即便調轉了腳步,踏進了擁擠的傳送陣。 從此萬里便從他的生活中徹底消失。 * 不過是一時情動。 幾百年過去,甚至每次斬心魔境時,萬里也只是一個模糊不清的影子,他甚至都不會多看兩眼。 再一次被迫重溫自己的十六歲,看著萬玄院中的褚峻和沼澤荒原的萬里身影重合在一起,并且浮現出孩子他娘那張驚為天人的臉,大魔頭罕見地察覺到了一絲暴躁。 這到底是什么孽緣? 他恍然間又變回了當年十六歲的寧乘風,滿腔憤懣不甘地背著朱雀刀走在人群中,強撐著要趕往中州。 他再一次同那手腕系著紅繩的白衣修士擦肩而過,卻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抓住了對方。 那人轉過頭,在看到他的瞬間微微怔愣,那雙漂亮的丹鳳眼閃過一絲茫然,“道友有事?” 寧不為盯著褚峻這張臉,總是很難將他同當年那個討人厭的褚掌教和溫柔沉穩的萬里聯系起來,卻又覺得本該如此。 所謂斬心魔境,不過是斬斷修士自己心中的欲望。 欲不遣則心不靜,心不靜則神不清。 貪嗔癡怨愛恨情仇,總有求而不得難以放下的種種,他修無情道,最該斬的是情,最難斬的也是情。 五百年之后再重逢,寧不為恍然發覺,原來當年他也是遺憾的。 要是能抓住他就好了。 這個人,本來就是他的。 這念頭如同附魔一般在他心中飛速蔓延,浸透他的四肢百骸,深入骨髓,又牢牢纏在他拽住褚峻的那只手上。 這手……倒是很適合用來換尿布。一個詭異的念頭突兀地出現在他腦海中。 尿布? 給他兒子換尿布的痛苦的記憶突然涌進腦海,讓大魔頭瞬間清醒過來,之前魔障又荒唐的念頭倏然退卻,瞬間心如止水。 往事已矣,強求無益。 入心魔只要一個連修士都察覺不到的欲念,斬心魔同樣也只要一念之間。 寧不為瞇起了眼睛,驟然松手,平靜道:“抱歉,認錯人了?!?/br> 話音剛落的瞬間,浮羅秘境中怒嚎不止的狼群,萬玄院里那支被遞出去的浮羅花,沼澤荒原上留下的兩串長長的腳印,小丘山那輪黯淡的月亮,被系在手腕上的那根細細的紅繩……便倏然潰散成了無數光點。 心魔境破。 最后一道劫雷轟然劈下。 第55章 情難(中) 原本沉重破敗的身體開始變得輕盈, 被修復好的經脈較之原先拓寬了一倍,靈力在其間游走變得順暢無阻,比原先打了一圈多的金丹源源不斷地吸收著靈力, 又向周圍識海擴散而去。 他渡劫時又將虛空之中的修為往下壓了一個大境界, 如今修為剛好保持在金丹初期——從頭開始修煉, 雖然是被迫的, 但也不是誰都能有這個機緣重新開始。 畢竟前面的基礎打得越牢,后面升階便會越順利, 便是有師長引導,各人情況也不完全相同,大多也都是摸索著煉氣筑基結金丹,總免不了要出許多岔子踩許多坑,有些失誤是無法挽回的, 不知多少大能升階時因為從前筑基結丹時留下的小瑕疵而功虧一簣,花上無數時間和財物精力來彌補。 他現在重來一遍, 自然是要踏踏實實把根基打得越穩越好,避開那些岔子,更不用說他進虛空撿了那么大一個漏,無論是虛空精純的靈力還是參悟兩個小乘大能斗法, 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正所謂福禍相倚, 得失有衡,他之前經脈盡斷修為全失倒也不全是壞事。同樣是金丹初期,現在的金丹初期和當年他十六歲的金丹初期, 已經完全是兩個水平。 寧不為神清氣爽地睜開了眼, 便見心魔境中的那個無處不在的人抱著他兒子走到了他面前。 寧不為面無表情地癱著張臉。 “還能站起來嗎?”褚峻垂眸看著他。 寧不為:“…………” 被四十八道劫雷接連不斷劈上幾個時辰能站起來就有鬼了。 褚峻沖他伸出一只手。 大概是剛從心魔境里出來, 寧不為還清楚地記得這人是如何喪心病狂逼他抄書練劍, 又是如何在體貼溫柔地在沼澤荒原里無微不至地照顧他, 現在又看他動作熟練地抱著寧修這么“和善”,總覺得對方不懷好意。 尤其是方才斬心魔時,這只手的存在感極其強烈。 寧不為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握住了那只白皙修長的手。 呵,區區心魔而已,若是這也忌諱那也忌諱,他還修什么無情道。 褚峻稍一用力,便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 起身的瞬間,寧不為頓覺不妙,果然下一瞬他身上被雷劈焦的衣裳開始簌簌而落,好在他反應迅速,從納戒里隨便拽了套衣裳飛速換上,還十分講究地用了個清潔術。 “多謝?!彼蜌馐桦x地沖褚峻點點頭,松開了他的手。 褚峻的目光在他新換的衣服上掃了一圈,發現是自己常穿的那套,卻也沒做聲。 他們現在身量差不多,穿起來倒也合適。 寧不為低頭看他懷里的寧修。 “之前受了驚嚇有些發熱,剛睡下?!瘪揖?。 小家伙睡著了還皺著眉,像個受了委屈的小胖包子,小手緊緊抓著褚峻的袖子不放。 “太尊!”馮子章的聲音遠遠地傳來,“我們收拾好了!” 寧不為循聲望去,這才注意到周圍已經不再是被太極印壓下的平地,靈脈之上又起峻嶺崇山,林木蓊郁,清泉作響,更有一處院落憑空而現,依山臨泉,好不幽靜。 “住在山洞里過于陰涼,對孩子身體不好?!瘪揖娝茨窃郝?,便開口解釋。 寧不為不置可否,畢竟對方是小乘修士,既然能徒手平山,再造出來也實屬正常,至于院落,這年頭誰手里還沒幾座寶殿洞府了。 他緩了半晌,靈力順著經脈游走幾圈,終于適應了過來,便和褚峻一起來到了那院落前。 這院落看著像是用籬笆隨意圍起來的,實際上卻牢牢占據著地下最雄厚的那根靈脈,講究得很。 馮子章和江一正見到寧不為,頓時像找到了靠山松了口氣,但面上還是惴惴不安,生怕別人看不出他倆心虛。 “爹,峰主他是無時宗的景和太尊?!背民揖е鴮幮捱M屋,馮子章小聲地通風報信,“小乘期的大能……打不過?!?/br> “爹,咱們怎么跑?”江一正抱著自己的寬劍,神情緊張。 寧不為沉默一瞬,“跑不了,等死吧?!?/br> “爹,太尊好歹是小山的娘——另一個爹,”馮子章雖然想不明白倆男修是怎么生出孩子來的,但不妨礙他頑強的求生意志,“都是一家人,萬事好商量?!?/br> 江一正連連點頭,“子章說得對?!?/br> 寧不為冷嗤一聲。 他走進里屋,褚峻剛把袖子從寧修手里拽出來,又給他蓋上了層厚些的小被子。 寧不為走到床邊檢捏著兒子的小手腕給他檢查了一遍,發現寧修的三魂七魄較之原先更加不穩當了,若不是晏蘭佩給的那片小葉子和褚峻的靈力護著,恐怕撐不了幾個時辰就會魂飛魄散。 寧不為皺起了眉,抬手要畫符,卻被人攔住。 “他神魂從根上便不穩當,再多安魂符也只是治標不治本?!瘪揖聪蛩?。 寧不為沉默下來,捏了捏寧修的小手,沉聲道:“那該怎么辦?” “這孩子到底怎么來的?”褚峻不答反問。 寧不為看向他的目光帶上了一絲戒備。 誠然他年少時曾和褚峻有過那么一小段時間的交集,但五百年過去,他并不能確定對方是否值得信任。 在寧不為看來,褚峻要遠比一個常年閉關的普通金丹修士危險——若是普通的金丹修士敢動他兒子,他輕輕松松就能捏死對方,可若是褚峻,他沒有把握。 “我早已同你說過?!睂幉粸榘褜幮薜男∈秩M被子里。 “說實話?!瘪揖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