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頭戰敗后多了個孩子 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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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個修為盡廢的普通人,帶著倆孩子?!甭匉Q深并沒有將馮子章帶回來的幾個人放在心上。 “那便好,不過最好還是多加警惕?!笨闯雎匉Q深心不在焉,褚白也不好再多打擾,便道:“你看起來臉色不怎么好,注意休息?!?/br> 來自好友的關心聞鶴深并不反感,二人簡單說了兩句,便熄滅了投影。 想起方才褚白提起的那兩個人,他們一來清風閣便出了事,聞鶴深皺起眉,隨即御劍趕往了山腰的刑誡堂。 馮子章正昏昏欲睡,刑誡堂數丈高的大門突然被人從外面轟然推開,深夜的冷意瞬間涌入寬敞的正堂,讓他陡然清醒過來。 刑誡堂跪著的近百名內門弟子皆是屏息凝神,不敢動彈。 聞鶴深大步走到馮子章面前,神色冷峻地望著他。 馮子章登時頭皮發麻,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章子馮,你帶回來的那兩人在何處?”聞鶴深冷聲問。 馮子章懵了一瞬,磕巴道:“師、師尊,我叫馮子章?!?/br> 聞鶴深一愣。 后面的許多弟子死死憋著笑,肩膀不停地抖動,卻不敢再聞鶴深面前笑出聲來。 聞鶴深臉色一黑,對馮子章厲聲道:“回答我的問題?!?/br> 馮子章嚇得一哆嗦,“我、我把江姑娘安排進膳食居做雜役了,李前輩在、在膳食居后面的柴房?!?/br> “韓子楊?!甭匉Q深道:“帶幾個師弟把人帶來?!?/br> “是!”韓子楊奉命起身。 馮子章趕忙道:“師尊,李前輩他身受重傷恐怕行動不便——” 聞鶴深面無表情地盯著他,馮子章瞬間不敢再說話了。 身受重傷的“李前輩”正臭著張俊臉蹲在膳食居小廚房的灶前燒火。 米糊清甜的香氣在沁涼的秋夜里彌漫開來,寧不為伸手往灶里添了把柴,瞪著懷里哭累了昏昏欲睡的寧修,聲音狠辣道:“不許睡?!?/br> “啊~”聞見米糊香氣的寧修眨巴了一下眼睛,沖他爹吐了個口水泡泡,困頓地又要閉上眼。 “你哭了整整半個時辰?!睂幉粸橐а赖溃骸熬蜑榱四隳前胪朊缀?,今晚你不把碗給我舔干凈,就不用再姓寧了?!?/br> “呀~”寧修咧嘴笑出了聲,雖然不哭了,這會兒聲音還是有點啞。 寧不為:“……” 寧修哭了小半個時辰,耐心完全耗盡的寧不為想破了腦子,才想起今天晌午被他“不小心”喝掉的半碗米糊。 這個小東西不是餓了,純粹是在跟他鬧脾氣。 魔頭的尊嚴不允許他因為半碗米糊向個小兒屈服。 但小東西實在是太能嚎,脾氣還犟得像頭倔驢,不吃到米糊誓不罷休。 于是寧不為只能拖著半殘的病體,抱著寧修溜進膳食居的小廚房,黑著臉給他熬米糊。 寧修這倔驢脾氣一定是隨了他娘。 識海中好不容易把小靈識給哄好的褚峻突然耳朵有點癢,抬手摸了摸,目光疑惑。 誰在說他壞話? 說壞話的人盛了半碗米糊晾上,又從納戒中取出了小黃狗勺子,上面蠢兮兮的小黃狗好像心情不好,蔫答答的,尾巴都搖得不那么勤快了。 寧不為不解地盯著這條狗,這就是個貼了符能動的畫,一條畫出來的狗你心情不好個什么勁? 寧修一見他拿出小勺頓時來了精神,眼睛亮晶晶地沖他爹笑,“啊~” 糊糊~ 寧不為冷哼一聲:“不是你嚎我的時候了?” “呀!”寧修沖他又吐了個泡泡。 寧不為正打算再逗逗他,身后緊閉的廚房門突然被人推開,山間潮濕的涼霧瞬間吹散了一室暖意。 第27章 云中(六) 崖邊的狂風呼嘯而過, 抬頭便能望著那輪碩大的圓月,散發著幽冷的光。 低頭便是云霧皚皚,碎石掉落久久不聞回響。 陡峭的崖壁上掛了兩個人。 江一正抓著插在石縫之中的寬劍, 手背青筋迸起, 另一只手臂死死摟著那青衫少年的腰不讓他掉下去。 那少年頭朝下,肩膀傷口處暗綠色的血液已經凝固,渾身冰冷, 江一正甚至感受不到他的呼吸,有種自己正拽著個死人的錯覺。 他們已經在這里掛了近六個時辰。 這少年被吳良刺中肩膀后便直接昏死過去,她煉氣六層根本打不過吳良陳峰幾個筑基,很快敗下陣來;吳良等人不敢在云中門內公然殺人,竟是將她打暈和這昏死過去的少年從十三峰最高的一處懸崖扔了下來。 好在她知道自己打不過, 留了個心眼保存了些靈力裝暈,關鍵時刻祭出寬劍刺入了懸崖的峭壁里, 死死抓著那個少年, 兩個人往下墜落許久才勉強停了下來。 結果并沒有好到哪里去。 他們兩個掛在深不見底的懸崖峭壁上,全靠著她力氣大在強撐。 但力氣總有耗盡的時候。 她煉氣六層,不會御劍, 若是她自己勉強還能爬上去,可帶上這個少年,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懸崖風大, 兩個人像兩條死魚在狂風中晃動,那插入山壁的寬劍明顯松動, 細小的碎石在不斷地往下掉落。 江一正心涼了半截, 胳膊酸脹疼痛, 死死咬住牙, 低頭去看那少年。 她看不出對方是不是還活著。 如果他已經死了, 她拽著一個尸體并沒有意義,反而會拖累自己,把他放開,她就能自己爬上去。 放開他吧。 松手啊。 江一正在勸自己,可下一瞬又說: 可他只是被刺中了肩膀,說不定還活著。 他救了我的命,不能放。 六個時辰里這種對話不知道進行了多少次,每次她想將人放開,又咬咬牙堅持了下來。 如果我實在支撐不住了,我就將他放開。江一正想,我也是要活命的。 可自始至終都未曾放手。 若是她爹知道她做出這種忘恩負義的事情,肯定就不會認她了。 正當江一正胡思亂想之際,一陣狂風吹過,吹散了他們腳下厚重的云層,她聽見了一聲極其細微的“啪嗒”聲。 像是石頭砸在地上——江一正猛得低下頭,震驚地瞪圓了眼睛。 腳下不足一丈的位置,正好凸出來了一塊平整的石頭,像是專門被人打造出來的石臺,就算她支撐不住兩個人掉下去,也會正好被那石臺給接住。 只是之前那石臺正巧被云給遮得嚴嚴實實。 而她死死咬牙堅持了近六個時辰,從生考慮到死,從碎石想到天道,心理斗爭作了無數,險些快糾結出心魔——卻不想生路就近在咫尺。 江一正:“…………” 好一個絕處逢生天不亡我。 胳膊瞬間就沒了力氣,兩個人徑直落到了石臺上面,發出兩聲悶響。 這石臺上面光滑如玉,溫度適宜,狂風吹過,偏偏繞道而行,若不是剛歷經生死,江一正很樂意在這里看月亮。 但現實情況容不得她多想,她趕忙去查看那少年的情況,將手指放在對方鼻下,完全沒有呼吸。 江一正頓時悲從中來,恩人果然還是死了。 然而不等她悲傷完,那少年便在月光下幽幽地睜開了眼睛,空洞無神地盯著她,眼底的綠色一閃而過。 江一正悚然一驚,連滾帶爬整個人貼到了石壁上,神色驚恐地望著少年,心中哀嚎。 爹救命啊啊啊啊啊死人活了啊啊啊?。?! —— 山霧濕冷,小廚房的門被人推開又關上。 寧不為一手抱著孩子一手端著米糊轉過身,打量著來人。 男子眉眼溫潤,長發散落,只穿了褻衣,外面松松垮垮披了件靛藍的外裳,睡眼惺忪。 他見寧不為懷里還抱著個孩子,眼中劃過一絲了然,“唔,原來道友是在給孩子做飯?!?/br> 寧不為不咸不淡看了他一眼,覺得此人多管閑事,走到桌子前面坐下開始給寧修喂米糊。 誰知那人竟還是個自來熟,一點兒都不見外地坐在了桌子對面,沖他懷里的寧修笑了笑,眼底滿是喜愛,“孩子多大了?” 寧不為有點煩,卻還是忍不住算了算,“剛滿月?!?/br> “啊~”寧修終于吃上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糊糊,滿足地吧嗒了一下小嘴。 勺子上的小黃狗也rou眼可見地開心起來,尾巴甩得飛快。 寧不為:“……” “真可愛?!睂Ψ侥抗鉁睾偷溃骸拔夷鼙П麊??” 寧不為撩起眼皮來看了他一眼,無情地拒絕,“不能?!?/br> “唔?!睂Ψ接行┻z憾地沖寧修笑了笑,“我只是特別喜歡小孩子?!?/br> 寧不為覺得這個半夜三更來廚房的人十分可疑,豈料下一句便聽對方道:“道友別誤會,我只是半夜起來喝水,發現我的小廚房有光,便過來看看?!?/br> 寧不為拿著勺子的手一頓,“你的廚房?” 對方沖他拱手笑道:“在下靈谷宗弟子謝酒,前幾天被十三峰請過來做廚子,這小廚房是我用來給自己做些吃食的?!?/br> 寧不為面不改色地給寧修喂米糊,“廚房不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