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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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說下去。 而紀知淮望著他,很想問一句,那現在還來得及嗎? 可是他不忍打破此刻的氣氛,不忍讓廖如鳴在此刻做出選擇,更加不忍心讓自己得到可能是絕望的答案。 他不敢問出口。 紀知淮亦步亦趨地跟著廖如鳴離開房間,送他出門。 明天我會再來看你。廖如鳴隨口說,嗓子別又不行了,到時候我會很不爽的。 紀知淮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同樣待在客廳里的經紀人眼神古怪地打量著他們兩個人。 這是正常的經紀人和藝人的相處方式嗎?聯想起公司中的某些傳言,經紀人不禁眼神微變,隨后,他事不關己地挪開視線,只是仍舊豎起耳朵,旁聽著他們的對話。 廖如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下腳步,問經紀人:他這樣趕得上演唱會嗎?還要排練什么的吧? 如果紀先生的嗓子能在兩三天之內好起來,那還是沒什么問題的。 兩三天啊廖如鳴摸了摸下巴,說,我明白了。 他沒說他明白了什么,隨后他就離開了。 紀知淮的臉色幾乎在廖如鳴離開的那一瞬間就沉了下去。 他看向了他現在的經紀人。 雖然僅僅只是共事了一段時間,但是這名經紀人已經十分明白紀知淮的性格與為人。 他無奈地笑著說:紀先生,我不得不請他過來。我對廖先生說,你想見他。 紀知淮去醫院的時候,醫生問他自己是否知道失聲的根本原因。紀知淮在紙上寫了一個廖字,然后又劃掉。 他自己沒有說過要見廖如鳴,但是經紀人已經看出來了。于是,經紀人便直接在廖如鳴面前說,紀知淮想要見他。 而實際上,他也的確想要見他。已經一個月了,他瘋狂地思念著廖如鳴。 紀知淮沉默了片刻,然后緩慢地點了點頭。之后他不發一言地上了樓,在樓梯口停頓了一下,最終還是走向了廖如鳴的房間。 他再一次陷在了廖如鳴的衣服堆里,并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著廖如鳴的離開,這種仿佛永恒彌漫在這個房間里的,屬于廖如鳴的氣息與溫度,似乎也緩慢地消散了。 紀知淮怔怔地看著天花板。 有時候他很難說出自己的心情。那似乎都是壓抑的、遲鈍的,緩慢地侵蝕到了他的全身,直到最后一刻他才能明白過來。 他才能明白廖如鳴對他的意義。 紀知淮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的嗓子。他現在能輕聲說出一些話了,雖然還不能唱歌。 他看出來廖如鳴對他的嗓子十分在意。是因為他是遠大經紀的寶貴財產,是因為廖如鳴與生俱來的責任心,還是說廖如鳴真的對他心軟了呢? 又或者,廖如鳴只是對他失去的嗓子心軟了? 可是他也不敢永遠失去他的嗓子。 紀知淮最終得出的結論是,他的嗓子、他的歌聲,似乎是他全身上下,唯一一個可以吸引廖如鳴的優點了。廖如鳴曾經說,他非常喜歡他的歌。 但是一個多月之前,廖如鳴同樣也說過,他已經聽膩了他的歌。 所以他準備了一首新歌。 他只想要唱給廖如鳴聽,但是演唱會是個更有意義的場合。 但是 一個月之前,廖如鳴曾經給過他一次機會。 而紀知淮甚至可以說是自己放棄了那個機會。廖如鳴說他仍舊對他隱瞞著什么東西,仍舊沒有付出百分之一百的愛。 因此,紀知淮陷入了一種更加痛苦的掙扎之中。他需要將那件事情告訴廖如鳴嗎?還是那只是他自作多情,或許廖如鳴根本就不想知道他的過去? 復述那件事情本身,對于紀知淮來說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15歲那年的夏天,紀知淮父母雙亡。車禍。紀知淮自己同樣在車上,并且因傷入院。 紀知淮靜靜地盯著天花板,然后翻了個身,將自己埋在廖如鳴的衣服里。他安靜地陷入了睡眠,夢中他仿佛又一次回到了那一個時刻。 醫院。白色的墻壁。消毒水的味道、血的味道。一大堆人。 他沉浸在噩夢之中,夢見所有人都緩慢地、背向離開了他。他沉默而平靜地接受,直到廖如鳴也突然出現,笑著對他說了聲再見,瀟灑地揮了揮手,然后轉身離開 紀知淮幾乎下意識追了上去,想要擁抱住他、阻止他的離開。他已經失去了很多,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失去廖如鳴。 但是在他的手指觸及到廖如鳴的身體的那一刻,廖如鳴如同溢散的煙霧一般,瞬間便消失了。 他終究還是失去了廖如鳴。 紀知淮在一瞬間睜開眼睛,猛地坐起來,驚魂未定地喘著氣。他的目光驚恐而惶然,手指痙攣一般地顫抖著,不受控制地捏住了廖如鳴的一件衣服。 黑暗就彌漫在他的身周。窗外燈火輝煌,城市的中央已經陷入了夜晚的繁華之中。而紀知淮的身邊如此安靜,幾乎令他窒息。 他坐在那兒,定了定神。他知道那只是一個噩夢,起碼現在的他知道。 他試著說了一句話,確認自己的聲音還在。他說的是廖如鳴這三個字。然后他站起來去浴室洗了個澡。 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廖如鳴的東西他都沒有扔掉。他猶豫了一下,飛快地用廖如鳴的毛巾擦干了自己的身體,然后心虛地洗了洗這塊毛巾。 他洗了個熱水澡,然后用了廖如鳴喜歡的香水,感覺自己緊繃的神經正在逐漸放松下來。這個時候他開始期待,廖如鳴再一次過來的時候,會帶來怎樣的驚喜。 他會如何讓他的嗓音恢復? 紀知淮不知道廖如鳴會做出怎樣的舉動,但是他已經開始期待了。 如果不是他知道自毀、自殘的舉動會讓廖如鳴生氣,那么這個時候的紀知淮可能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 在廖如鳴仍舊停留在他的身邊的那些日子里,紀知淮自己都不知道他有著如此不穩定的精神狀態。 他自己認為,他已經從十五歲那年的心理陰影中走出來了。 現在距離那個時刻,十三年已經過去了。他自己求學、努力賺錢,然后誤打誤撞進入娛樂圈,也的確收獲了一個不錯的成績。 紀知淮自認為他在事業上無可挑剔。 但是有那么一部分有那么一部分的靈魂,哀叫著、啼哭著,好像他還是那個十五歲的小男孩,好像他從來就沒有成熟過。 他從廖如鳴的身上得到了某種東西。 某種確定的、堅實的陪伴的感覺。有的時候紀知淮會產生一種錯覺,認為廖如鳴會永遠陪伴在他的身邊。 這三年來都是如此,廖如鳴一直陪伴著他。于是紀知淮慢慢覺得這就不是一種錯覺了,而是真實的情況。 然后廖如鳴決定離開了。 紀知淮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也不知道廖如鳴為什么會生氣。他感到如此的不知所措,以至于他完全無法如同一個正常人一般,面對這樣普通的、常見的離別與分開。 他無法接受,仿佛來自童年的傷疤在那一瞬間又一次被狠狠地揭開了,然后廖如鳴親手在那道傷口上用力地重新劃了一刀。 況且,雖然廖如鳴對他說了很多次,他們是真的分手了,但是廖如鳴又總是不可避免地,因為紀知淮的受傷、失聲,而回到紀知淮的身邊。 這讓紀知淮產生了更加可怖的偏執與留戀。 如果廖如鳴就這么離開,那么或許總有一天,紀知淮能治愈這道傷口??墒橇稳瑛Q就這樣在他的世界里,隨心所欲地進進出出 他高興的時候,可以親一親紀知淮的唇瓣,告訴他,他十分期待他的新歌。 他生氣的時候,就會對紀知淮說,他們應該再也不要見面了,他們已經分手了。 廖如鳴總是隨著自己的心意來,而紀知淮又總是無法拒絕他的到來。他總是沉默、平靜地接受著廖如鳴的到來,總是如此。 那么紀知淮將永遠無法忘懷廖如鳴。 第二天上午,廖如鳴如約來到了紀知淮的家中。 紀知淮很早便起床了,等待著他的到來。經紀人在昨天就已經離開了,并且和紀知淮商量好了三天的假期。這三天或許就是他們共處的時間。 已經進入七月了,天氣炎熱,廖如鳴隨意地挑了個T恤穿,過來的時候大汗淋漓,坐在沙發上連連給自己扇風。 紀知淮偷偷瞥著他被汗液浸得濡濕、膚色白皙的脖頸,然后正襟危坐。 廖如鳴覺得沒那么熱了,就說起了正事:來聊聊吧。一個月之前你拒絕了我,現在為什么又因為我而失聲,還想要見我? 第13章 彈幕 來之前,廖如鳴先和017聊了聊。 他確認現在紀知淮的愛慕值仍舊是90%。這讓他覺得這個愛慕值的標準有些許的奇怪。 紀知淮對他的態度顯而易見地發生了改變,以往那個冷漠、寡言的紀知淮,正在逐漸走出自己的世界,向廖如鳴袒露自己的心聲。 但是游戲系統這邊的數據依舊沒有發生改變。 因此廖如鳴向017詳細地了解了一下這個數據的構成。 最終他得出了一個答案:這個數值的意義,和他想象中似乎不太一樣。 這的確象征著紀知淮對他的愛慕沒有錯,但是在這個游戲的數值定義中,其中很大一部分用以得出這個數據的因素,在于玩家與攻略對象相守一生的概率。 換言之,現在的廖如鳴和紀知淮,他們只有90%的概率會一輩子在一起。 017很無奈地說:宿主,不完全是這個概念 愛慕值當然是用以形容紀知淮究竟有多愛廖如鳴的數據。 而廖如鳴卻說:紀知淮說他已經百分之一百地愛我了。但是你們的數據顯示卻不是這樣。我覺得這里面顯然有什么問題。 這一點017也無法反駁。 于是廖如鳴說:所以我認為,你們的數據統計,并不是來自于紀知淮的主觀感受,同樣也會介入一些客觀因素的影響。 017說:這一點您說的沒錯。 再加上你說的,概率的問題意思是,現實中有什么不確定因素,很有可能導致未來的某一天,我會和紀知淮分手?不是放棄主線任務,而是真正意義上的分手。而且問題出在紀知淮的身上? 017略微有些為難:其實90%的概率已經很高了 這倒是讓我想到一個很有趣的事實。廖如鳴冷笑了一聲,拋硬幣,正面還是反面的確是各有50%的概率,但是實際上最終落到地上的結果只有一個。正面,或者是反面。 概率是一種在確切發生之前就無關緊要的東西,比如我和紀知淮我們的最終結果,只有分手,或者在一起,這兩種可能。 017無言以對。它覺得廖如鳴在偷換概念,但是它又無法反駁。 它只是一個小小的游戲客服罷了,為什么要讓他來和廖如鳴說邏輯問題 片刻之后,017問他: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你覺得那個人會是那10%嗎? 017委婉地說:我無法透露這一點。 哦,所以他果然就是。 系統017: 廖如鳴摸著下巴,然后突然氣呼呼地說了一句:所以這家伙就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017無法反駁。 廖如鳴躺在沙發上,靜靜地想著整件事情,不由得冷笑一聲。 紀知淮。他念著這個名字。 如果紀知淮身上真的有什么是廖如鳴不舍得的,那就確實只有他的聲音了?;蛟S還有他的那張十分符合廖如鳴審美的面孔,但主要還是他的歌聲。 歌神啊。紀知淮憑借他的歌聲都可以俘獲無數人的心靈。他的粉絲遍布全世界,而廖如鳴就是其中一個。 在某種程度上,紀知淮就是廖如鳴的偶像。所以他才會如此不厭其煩地,一次又一次地因為紀知淮的事情,而違背自己說出的話。 他說著到此為止,然而令他瞧不起自己的是,他也總是沒能做到這一點。他責怪紀知淮也沒用,還是他自己的問題。 可是他真的要讓紀知淮失去他的聲音嗎? 廖如鳴承認自己心軟,承認他做不到。 廖如鳴癱在沙發上,生無可戀地說:所以我又得打自己臉到底是我玩游戲,還是游戲玩我啊 017默不作聲地旁觀,心想,您還不如直接和您前男友復合算了。瞧瞧你們兩個這折騰的,人經紀人都累了。 然而廖如鳴卻不樂意。他說不好自己現在是什么心態。 他知道紀知淮一定是希望他回去的?,F在廖如鳴已經沾沾自喜地意識到,90%的愛慕值果然不是白給的。按照紀知淮的說法,他都已經百分之一百地愛他了。 但是說不好,廖如鳴仍舊覺得好像缺了什么東西。他很難表達那種心情。 他只是覺得太輕飄飄了。 他鄭重其事地走了,而紀知淮只是這么、這么簡單地挽留他一下甚至還是瞞著他什么事情,在他已經明確說出他知道這個問題存在的情況下。 所以廖如鳴仍舊覺得不舒服。 并非是與身體有關的他知道現在紀知淮這個樣子,精神、身體狀態都不太好,的確就是因為廖如鳴的離開。但是廖如鳴仍舊覺得,差了點什么東西。 好像有一種巨大的心理落差感。 這當然也不耽誤他去到紀知淮的家中,重新詢問這個問題。 為什么紀知淮不愿意告訴他?為什么紀知淮哪怕是不愿意告訴他,也還是因為廖如鳴的存在而失去他寶貴的聲音?為什么這件事情,會成為系統評估中,影響他們未來的那10%? 廖如鳴必須得到一個答案。 而紀知淮長久地沉默著。他看著廖如鳴。 廖如鳴的右眼下側有顆淚痣。這是他那張英俊的面孔上或多或少最為引人在意的一個特征。紀知淮有時候不敢面對廖如鳴的眼神,然后他就會看著那顆淚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