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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br> 謝貪歡挑眉。 再看時,便見他已經收回了近乎淡漠的、毫無半點留戀的目光。 有天門從中阻擋,他自然是看不見那背后的天界與諸仙,更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已經落入了所有神仙的眼中,或許,即使他知道了也會這么做,其他人是什么態度,他不在乎。 那劍修是一派淡然,將卷軸還給了仙使,轉身就要離開。 倒是仙使,一想到自己言行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就驚出一身冷汗,渾身汗津津的,也顧不得去擦拭,抱著卷軸,忙不迭追了上去,問:“你身為尊者,不去仙界,又要去哪里?” 出于禮節——是的,出于禮節,謝貪歡覺得有點兒好笑。 出于禮節,劍修止住了腳步,望著匆匆追過來的仙使,很輕地笑了一下,近乎于風。 他眉眼明朗,皎若明月照寒潭,神情卻難以分辨,說不清究竟是嘲弄,還是愉快,或者兩者兼有,隔著兩界,只能窺見他眼底的寒潭興起波瀾,落在天門上,醞釀成更深的暗色。 劍修的嘴唇動了動,緩慢地、清晰地吐出一句話。 “終有一日,我會以手中之劍破開那扇天門?!?/br> 此話一出,滿座皆驚,一個個噤若寒蟬,半個字都不敢說了。 謝貪歡面上終于有了笑意,傳音問犀:“你們人族的劍修,都是如他這般狂妄的嗎?” 犀雙手抱胸,說道:“敢當眾對仙界宣戰的尊者,他是第一個?!?/br> 那血衣劍修說完這番話之后,也不再去看那膛目結舌的仙使,自顧自拾起了因雷劫而裂成碎片的殘劍,盡管身上還很狼狽,面容卻很沉靜,拖著油盡燈枯的身軀,踏出了萬劍冢。 “犀?!敝x貪歡收回視線,望向碎煙尊者,“我們打個賭?!?/br> 犀已經對他時不時就要賭點什么的惡習見慣了,也不驚訝,“賭什么?” “賭那位錦華尊者——沈安世,能否一劍破開天門,成就萬古難有的破天大道?!敝x貪歡說道,“倘若他成功了,我便將千萬鑄天石搭建成天階,拆去天門,迎他來這仙界?!?/br> 犀笑道:“太小?!?/br> 謝貪歡看向她。 “倘若他成功了,我便辭去將位,將鈞天西角予他,讓他來統領千萬尊者?!毕钌畹匚艘豢跓熥?,唇齒間泄出爛熟的瓜果香氣,混著一點勾人的暗香,“我記得不久之前,天君說過,我們二人心思都混沌不凈,沒個牽制,我觀沈安世,可比你我二人更心懷天下?!?/br> 這下輪到謝貪歡笑了,“我看你是純粹不想繼續當下去了?!?/br> 犀沒有反駁,晃了晃指間的煙斗,腕上的銀飾啪嗒啪嗒,響得清脆又悅耳。 “早知一去就是幾百年,當初我也不會決定登仙了?!彼f道,“西境,琉璃群峰,琉璃國,我的小國師還心心念念盼著我回去,斷玉仙君心中沒個牽掛,又如何通曉我心緒?” 犀轉過身,沒再瞧他,身形一晃就已經踏遍流云,行至西角,聲音卻遠遠地傳來。 “等你閑下來,找個機會,去人間行一趟吧?!彼f,“去沾沾七情六欲,再回來?!?/br> 回憶褪去,百年后,這位錦華尊者又站在了謝貪歡的面前,只是中間沒有隔著那扇門。 這是不是也是某種意義上的“破開天門”?他暗暗想著。 沈安世手中的劍,不是當初那柄斷劍。 也對,被天雷劈了整整八十一道,又怎么可能輕易恢復如初。 望著沈安世的眼神,謝貪歡在心中對百年之前說出那個賭約的自己和犀說: “迎他來仙界?將鈞天西角予他?你觀他眼底情緒,還有幾分想去仙界的意味?” 他根本就不屑于踏足仙界,想要破開天門,也只為證明自己,不為求得仙界一席之地。 沈安世卻不知謝貪歡心里在想什么,他翻腕收起“入云關”,雖是為表自己沒有敵意,語氣卻算不得多舒緩,字字句句,盡含劍修的傲骨,“閣下便是鎮守鈞天東角的將領?!?/br> 謝貪歡說:“正是?!?/br> 沈安世問:“幾十年前,仙界封印魔界,讓我一劍斬斷川淵的詔令,你可知曉?” 謝貪歡答:“知曉?!?/br> 沈安世再問:“那方詔令,是你所下的?” 謝貪歡再答:“是我?!?/br> 沈安世猜到是謝貪歡。 但是他沒想到謝貪歡竟然如此干脆地承認了。 也對,是他做的,他就承認,他沒有、也沒必要避諱。 沈安世沉下視線,心中微嘆一聲,說道:“那么,這就是我們兩個之間的恩怨,是錦華尊者與斷玉仙君的,不是沈安世與謝貪歡的,與紹紹無關,我也不希望將她牽扯進來?!?/br> 謝貪歡合上手中折扇,“我亦然?!?/br> 沈安世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不辯解?” 謝貪歡頷首,“不辯解?!?/br> 沈安世說:“看來你認為你所做的便是正確的了?!?/br> 謝貪歡說:“我所行之事,從不在乎他人評判對錯?!?/br> 他頓了頓,卻又啟唇說了一句。 “沈安世?!彼f,“百年之前,我立于天門之后?!?/br> 沈安世的神色稍稍有了變化。 “你說,你將以手中之劍破開天門?!?/br> 謝貪歡將折扇收回芥子戒中,踏出一步。一身的紅綢外衣卻在瞬息間化作飄逸的輕紗,額前、耳后、肩頭、腕節、腰際、腳踝幾處襯有鎏金盔甲,作為點綴,盔甲本厚重,放在他身上,卻只顯得靈動,頭頂冠冕,形似玉宮,兩端翹起,牽連著兩根紅色綢帶,緩緩拂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