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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仙使明顯愣了片刻,才緩慢地答了個“是”字。 于是沈安世朝著川淵斬出第二劍,將諸仙通往魔界的障礙至此蕩平。 他原以為那仙使是被他的劍氣所震懾,現在回想起來,那分明是心虛的表現。 沈安世的臉色算不得好,很少有人見到他動怒的模樣,往日溫柔和煦的長風凝作風霜,又像是被烏云遮蔽的天日,陰沉得幾乎能滴下水來,眸色沉沉,醞釀著涌動的火焰。 祝尋魚渾然不懼他周身醞釀的怒火,適時地握住他的手,臉色仍余一絲沉痛,唇角一牽,低聲說道:“尊者莫忘了,丘原之海與川淵僅余百里距離,倘若……倘若在那里遇到什么事情,我也能幫到尊者與師尊。說真的,別看我這副模樣,我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br> 沈安世沉眸望他,欲要從他手中抽出手來,“倘若我正是那個罪魁禍首,你更不該跟過來了,我想要令一個人煙消云散,不過是彈指一揮,僅憑心意可為,甚至不需要思量?!?/br> “那么方才尊者耐心教我劍法,難道都是假的嗎?”祝尋魚道,“受魔族影響,我只為變得更強,其他什么也不想。更何況,尊者對此事并不知情,怎能將罪責歸結于你呢?” 他說得動聽,就連在一旁聽著的韓雪紹都動搖了。 這件事,的的確確是真的。祝尋魚隱在陰影中的嘴角微微一翹。 不過,和他無關。他對此也并不感到憤怒、悲傷,他只是像個旁觀者般的漠然。 這世上也確實剩下個從川淵逃出來的,長大成人的,不過并不是他。 他將謊言與真相之間的界限說得模糊不清,以此換來沈安世對仙界的更厭惡,對他則是更生憐憫之情。他不在乎什么丘原之海,也不在乎所謂絕境,但丘原之海距離川淵僅余百里距離,而如今魔界的封印有所松動,魔物逃竄——說到底,祝尋魚想,一切是不是來得太湊巧了?就好像這個世界在為了某人而變化,而那個人——他望向了白衣的女修。 要是如果能叫他發現更有趣的事情,再多等一等也無妨,反正,他的時間很多。 祝尋魚垂著腦袋,聽見沈安世輕輕嘆了一聲,說“你若決意如此,帶你一同去丘原之海也無妨,不過,我不一定能保你周全”,他隨即轉過身去瞧韓雪紹,韓雪紹心里揣著謝貪歡的那句話,自然是沒有什么意見的。遲刃和遲嫦嫦應該也不在意,如此就算是同意了。 他忍著笑,將腳下的影子驅到不見盡頭的綿延樹林中去,妥帖地隱藏好全部氣息。 然后,軟著聲兒說:“那就勞煩二位多多擔待了,尋魚一定會盡快成長起來的?!?/br> 第五十二章 離開龍傲天的第五十二天?!?/br> 韓雪紹和沈安世之間的沉默一直維持到回到鑄劍樓。 原因很簡單,沈安世此前傳音給她,希望她能夠告訴他為何她想要讓祝尋魚一同跟去丘原之?!谇逖訉m之時,韓雪紹為解釋水鏡陰面的封印而說過,她百年前曾拜于一名仙君門下,沈安世聽罷,也并沒有多言。倘若放在以往的任何一個時候來說,“師尊提醒我帶上祝尋魚”這件事都不算什么難以啟齒的事情,然而,祝尋魚不久前提及了川淵一事。 川淵作為殉葬品連同魔界一并被諸仙舍棄,而沈安世正是那柄被利用的利刃。 他在全然不知情的情況下淪為了劊子手,多年以后,才從受害者的口中知曉此事。 這種事情,換作是誰都不會甘心的。 在這個節骨眼上,如果韓雪紹告訴他,“我之所以想讓祝尋魚和我們一同去丘原之海,是因為我那個身為斷玉仙君的謝貪歡前幾日特地用水鏡提醒我,讓我將他一起帶上的”,就算是不用腦袋想也能夠猜得到,沈安世一定會認為諸仙想要再次利用當初川淵的受害者。 別說是沈安世了。韓雪紹想,連她都有一瞬間的懷疑。 那如煙如霧一般難以捉摸的仙君,和她共處了三十余年的光陰,然而,她原以為自己足夠了解謝貪歡,這種錯覺一直維持到謝貪歡一聲不吭地消失在逐漸沸騰的回憶之中,方才煙消云散。直到那一刻起,韓雪紹才隱約察覺到,她或許從來就沒有了解過謝貪歡。 畢竟,你看啊,他原本讓她離祝尋魚遠些,后來卻又讓她將祝尋魚一并帶上。 這一前一后的對比實在太明顯,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因為記起了川淵一事才忽然改口。 想到這里的時候,韓雪紹抬眼一望,日光正盛,傾灑群山,絲絲暖意落在身上,她卻覺得手指微微發冷,即使腕節上的暖玉也未能化解那股難以消散的寒意,如冬日的冰雪。 如果是其他任何一個人,恐怕都會懷疑起自己這個多年未見卻又突然出現的師尊。 但是她相信。 因為謝貪歡說過,斷玉仙君確實會騙人,唯獨不騙你。 因為那個懶散的、隨心所欲的仙君,盡管看起來毫無威脅,他卻是這天底下頭一個集大成者的靈修,旁人難破的心門,他只需要邁步便跨過,進出他人的識海如入無人之境。 這樣一個仙君,這樣一個謝貪歡,沒有必要,也不需要去利用一個小小的少年。 至于受仙界所托,殲滅活口,那就更不可能了。謝貪歡向來是個喜歡自在的性子,他在枕水峰清閑了許多年,韓雪紹偶爾也會見到有不知姓名的仙使來尋他,那時候她就遠遠地躲開,以為謝貪歡會跟著仙使回到仙界,可他每一次都拒絕了,像是寧愿呆在凡間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