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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楚席軒的坐席已經被陳欽舟給占了,成了安盛府小侯爺的固定專座。 煜王爺剛出現在教室的時候,練著大字的陳欽舟提著筆面露猶豫。誰都能看出他是在思索,要不要向楚韶曜讓出這個,在教室里看起來最尊貴的位置。 可憐的小侯爺,只是來趙府學堂上個課。短時間里就已經被動的換過好些次坐席了,從頭到尾就沒個安生時候。 趙若歆看出陳欽舟的猶豫,連忙上前化解了小侯爺的尷尬。 既然以左為尊,趙若歆是萬萬不敢讓煜王爺坐在最右邊的流動坐席上的。她干脆就讓楚韶曜在中間她的位置上就坐,這樣倒也不算失禮。然后她自己,拎著書箱坐去了最右邊桌案的椅子。 這樣,楚韶曜稍一抬頭,就能直面講臺上的賀學究。 完完全全暴露在,賀學究的冷眼之下。 向來于課堂上莊雅嚴肅的賀學究,難得的拋卻了一輩子為人師表的穩重與自持,將嚴重的個人情緒帶入到了講學。他直視著楚韶曜的眼睛,由篡位奪權的王莽講起,開設了一系列jian臣佞王的專題,每日必講那些,史書上遺臭萬年的大jian大惡之徒。 誰都知道賀學究是在暗諷明喻煜王爺,整座學堂的氛圍壓抑又沉悶。人人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趙若歆有次在課后,聽到陳欽舟追上了散學歸家的賀學究規勸。 “先生?!睙o人的隱蔽小道上,陳欽舟恭敬地對著賀學究行了一個晚輩禮,而后輕聲地委婉勸誡道:“您日日針對煜王爺,還拿那謀朝篡位的王莽去暗諷他,怕是不太妥當?!?/br> 賀學究花白的胡子一吹,氣呼呼地道:“老夫還怕了他不成?有本事他煜王就將老夫千刀萬剮!” “不,學生單純以為,以王莽去比喻煜王,太過潦草了些?!标悮J舟真誠地鞠躬:“煜王爺昔年乃是中宮嫡子,出生正統,如何能是王莽那等小人可以比擬的?學生以為,先生拿唐皇世民或是明祖朱棣去比較,或許尚能稍微貼切些?!?/br> 趙若歆:…… 賀學究急急捂住陳欽舟的嘴:“你可知你在說什么大逆不道的話語,若是被人給聽了去?!?/br> “如今四下無人,學生也相信先生高潔,斷不是那等告密小人?!标悮J舟說。 “荒謬!” 賀學究怒瞪陳欽舟半晌,拂袖而去。改日未再講王莽,改講了十常侍之禍,后來又高罵承乾楊勇,最后還說起了商紂夏桀的古,反正是沒把陳欽舟的勸誡放在心上。 然而縱使賀學究這般明目張膽地刻薄諷刺,殘暴的煜王爺也未曾動怒。 他每日按時點卯,悠然自得地聽著賀學究講課,甚至還有閑情去替賀學究叫好。在賀學究指桑罵槐地高罵前朝太子李承乾身有腿疾、狂悖驕躁時,楚韶曜居然還一臉誠懇地鼓掌道:“先生罵的是!這李承乾實在無恥!” 趙若歆:…… 趙若歆是知道楚韶曜一直對李承乾抱有一種微妙相惜感的。煜王府的書房里,隨處都可以看見這位前朝廢太子的遺物和墨寶。 她懷疑楚韶曜是在陰陽怪氣。 可看著煜王爺滿臉誠摯的表情,似乎又不像。 楚韶曜好似是真心地,在無條件附和著賀學究,活像一個沒有自己思維和主見的腦殘信徒。賀學究說什么,他就無腦地附和著什么。 賀學究好氣。 賀學究一手指著楚韶曜,顫顫巍巍地叱罵道:“老朽不是你的先生!”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賀師父,本王會好好孝敬您的?!背仃椎坏?。 得,連先生都不叫,直接改口叫師父了。 “荒謬!荒謬!”賀學究憤怒地連聲高喊,竹板敲在講臺上噼里啪啦地作響。 楚韶曜跟沒事兒人一樣,慢條斯理地就從書袋里掏出了一本民間雜談,慵懶地朝后一倚,直接悠閑地看了起來。 賀學究講得東西無非就是那老一套,充其量也逃不出經史子集和九庫全書。這些年楚韶曜類似內容可聽得太多了,無數名師大儒就跟蚊子似的,成日里嗡嗡得在他耳邊嘀咕著這些話。 不夸張的說,賀學究只要開個頭,楚韶曜就知道他接下來準備罵自己什么,甚至能準確預測到,賀學究會引用哪些古文和事例來罵他。 他早就被罵麻木了,一點兒都不放在心上。 當然楚韶曜也不會真得就聽由這老頭兒謾罵,白白把時間耗費在這對他來說完全無用的課堂之上。楚韶曜會帶一些自己想看的書,在這學堂之上閱讀。 全當來放空自己度假了。 但是為了尊重賀學究的課堂,楚韶曜還是有意識偽裝和掩蓋了,他自己神游天外的舉動。他認為,這是他對賀學究的尊敬與體貼。 賀學究被氣了個倒仰。 他最討厭楚韶曜的一點就是,這煜王爺油鹽不進、臉皮忒厚。 明明是個高高在上、生殺予奪的權王,卻非要坐在下面扮做頑劣學生,對他看似附和,實則陰陽怪氣的頂嘴。這也就罷了,這煜王爺跑來上他賀學究的課,居然還裹挾街頭的閑書話本子進來偷看! 你看也就看了,他一個無權無勢的老人家,還能把你煜王爺的書撕了不成? 可你為什么要在閑書的外邊兒,套上四書五經的封皮? 你當老朽當真老眼昏花,看不見你手中話本子上花里胡哨的插圖和配畫么?你可是坐在第一排的正中間!你一個權勢熏天的王爺,究竟為什么非要扮成這副,看個閑書都偷偷摸摸的弱書生模樣?你是不是想以這等離經叛道而荒唐無理的行為,來親身暗諷老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