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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如此,宮中有好幾位皇子公主都到了說親的年紀。陛下此番不止會帶上大半的王公大臣,還命諸位大臣將家中適齡的子女也都帶上,讓各位娘娘趁機相看。 此番狩獵,雙腿恢復健康的煜王楚韶曜,也被要求一道同行,參與狩獵。 皇家獵苑又稱奉河圍場。 它并不位于京郊,而是位于京畿北部靠近尼羅國的河柸州府,占地足有數十萬頃,包含連綿不絕的草原,層巒疊嶂的山群,波濤無垠的湖泊,低洼冰寒的霧淤等等。乃是太宗開國時期就圈禁圍好的獵苑,覆蓋之廣、占地之大,足以容納整個大晉半數的軍隊用之訓練。 但太宗圈此獵場,尋常禁止百姓進出,頒布嚴苛法令來保護獵場中的樵木與野獸,主要還是為了供給皇室狩獵。以此鍛煉楚姓宗親的騎射能力,激勵楚姓男兒們的血性。 此番陛下重開奉河圍場,既是為了慶賀與遵循祖制,也是為了向包括魏國使臣在內的各地遠道而來的番邦諸國使臣,展示大晉的國威。 陛下親自離宮北巡春狩,是個大工程。更遑論沿途一路還要帶上諸位嬌滴滴的娘娘,王公大臣們也要帶上各自家眷。這般烏泱泱的一大幫子人前往奉河圍場,沿路要注意的事項和要準備的東西實在太多,不是兩三天就可以蹴而就地準備好的。 陛下便將出發的日子,定在了兩旬之后。 兩旬后,他會親帶王公大臣、京畿諸營,以及各國使臣,前往奉河圍場春狩。 于是在這段時間,京畿上流世家的府邸全都樹上了箭靶。 所有貴族子弟都閉門不出,專心于家中練習騎射,以期能在春狩中取得一個良好的成績。就連趙氏兩府,也都圈起了練武場所,供家中男兒臨時抱個佛腳。 趙鴻德甚至還特許自己的嫡女,和庶子們一道兒在家中練習射箭。 蹴鞠是男子特有的活動,騎射卻是不少貴族女子也能偶爾玩一玩的項目,所以忌諱并不太多??上牡张w若歆,時不時地就會犯上癔癥,并不能練習上多少。 與諸人相反,煜王府里練習騎射的聲音卻并不太響。 煜王爺自小就有練武的習慣,這么多年來他每日都要晨起,去府中的練武場練上一會兒箭術。十多年的春夏秋冬過去,煜王爺風雨無阻,每日必練箭。 但最近吧,在京畿其他人都忙著練箭的時候,煜王爺反倒閑了下來。 倒不是說他荒于嬉戲的怠惰了,練武煜王爺還是照練的,只是他把弓箭換成了尖刀。 煜王爺每日都持著一柄細窄狹長的白晃晃尖刀,照著前朝大師流傳下來的秘籍《庖丁神功》進行參研與領悟。 眾所周知,庖丁乃是前朝赫赫有名的刺客。一手刀術出神入化,而他取得如此臻化大境的武藝,都是靠他前期肢解了千萬頭牛羊而來。正所謂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庖丁便是靠這般堅持不懈的刻苦鉆研,才從牛羊的肢解中琢磨出了舉世刀法。 而大晉的煜王爺,便是想通過堅持不懈的刻苦鉆研這套舉世刀法,琢磨出牛羊的宰殺技巧。 算是從另一種角度和途徑的,去準備奉河春狩吧。 趙若歆覺得楚韶曜是真得很奇葩了。 他審美格外與眾不同也就罷了,個人志向也同樣迥異于常人。 大晉朝定海神針一般存在的堂堂煜王,手握軍權暗掌六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更被民間稱為惡鬼虬龍,其實內心真正想要成為的,竟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屠夫。這要是說出去,誰敢信? 不過趙若歆也理解的。 高人嘛,總是不同凡響的。高人的心境,總是凡人琢磨不透的。古往今來那些史書上記載刻錄的奇人異士,十有七八都是避世不出的隱士。 正所謂小隱隱于林,大隱隱于市?;蛟S權勢滔天的煜王爺,就是想要做一名隱居于鬧市的小小屠夫呢? 唯一讓趙若歆感到欣慰的是,楚韶曜這些日子將張屠夫送來的四百三十斤豬牛羊雞rou都給吃了。他一斤也沒有分給屬下吃,哪怕是欒肅。全都自己哪怕撐著也都一口一口地膩下去了,就好像是突然迷戀上了吃rou一樣。 要知道,此前楚韶曜幾乎都不碰葷食的,三餐基本都吃素。 但可能是張屠夫家賣的rou特別合楚韶曜的胃口,他竟然破天荒地日日吃rou,一兩不剩的將這些rou都給吃完。 由是帶來的結果是,某天欒肅伺候楚韶曜換衣服時,來了一句:“王爺,您最近的腰圍有些粗了。這衣裳從前您穿著寬松,如今就有些勒人了?!?/br> 楚韶曜綺麗白皙的面龐上有著片刻的怔忪,他像是難以置信般地捏了捏自己的腰,半晌才道:“唔,好像是有些有些胖了?!?/br> “小的命人給您重新量了尺寸做些新衣吧?!睓杳C笑著說:“府里的衣裳您恐怕都穿不上了?!?/br> 楚韶曜沉默了老半天,仿佛有些自閉似的。好一會兒才道:“那就做些新衣吧?!?/br> “哎!”欒肅笑呵呵地應了。 看在趙若歆的眼里,別提多有成就感了。 她覺得楚韶曜此前實在是過于羸瘦了,手臂伸出來細長又慘白,橫亙著清晰可見的暗紫色青筋,整張臉從來不見多少血色。而今說是胖了,其實還是一名瘦削公子,剛剛好符合她趙若歆的品味。 正想著,趙若歆突然垮下了臉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