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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爭寵?”欒肅夸張地拿手指著自己的鼻子,不屑道:“我用得著嗎?”他翻了個白眼兒,“好好練你的球吧!” 說罷,揚長而去。 剩下符牛咬牙切齒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抱著小蹴鞠揮舞拳頭發狠道:“莫囂張!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本統領遲早會超過你在王爺心中的地位!” 旁邊一個看熱鬧的小廝下意識地喊道:“不過你只是副統領!” 符牛對他怒目而視,揮了揮拳頭。 小廝摸了摸鼻子,干笑道:“我是說,不愧是你符統領!” 符牛滿意點頭,繼續練球,厚重的眼袋里寫滿對蹴鞠深沉的熱愛。 就這樣,趙若歆附在楚韶曜的腿兒上,每天繞著荔泉莊瘋狂跑圈,悶了就去駕車去城南,找那些野生的蹴鞠隊踢上兩場球。日子如水般匆匆滑過,很快就到了年三十兒的除夕。 除夕夜,宮廷宴。 所有有頭有臉的王公貴胄、外臣勛戚、內外命婦,都攜家眷參加,共同在巍峨雄闊的養心殿中跨年守歲。 皇上先率領眾人在養心殿前的廣場舉辦完好大的祭祀,而后便攜著眾人入席開宴,共同舉杯。布滿珍饈佳肴的流水宴席擺了成百近千桌,順著養心殿一路延申到長長的游廊。 而楚韶曜的座次,始終都在僅次于帝后與太后娘娘的下手邊。 參與年宴的人實在太多,趙若歆尚且未能在影影憧憧的人群中看見三皇子楚席軒,就更別提看見每次年宴與趙鴻德及趙老夫人坐在外殿的她自己了。 也不知這一次,失了魂魄的“她”有沒有前來赴宴。 趙若歆此刻的心境已經不像上次宮宴時的那般緊張,她已經不再擔心自己渾渾噩噩的狀態是否會大庭廣眾地暴露于人前。此前一次她那般緊張,主要還是怕丟了未婚夫楚席軒和父親趙鴻德的臉面。 可如今,她已經不在乎了。 信念破碎后,過往堅持和追逐的東西都顯得不再重要。 盡管是規格不比尋常的年夜宴,楚韶曜卻仍然像是上次家宴一樣,獨自坐在高案,旁若無人地自飲自酌。不去理會周遭的喧囂和熱鬧,自成一個安靜和寂寥的小世界。 趙若歆這些日子復健太狠,不免有些疲憊。她附在楚韶曜的腿兒上,同樣不去管周遭這些嘈雜的人聲,自顧自地昏昏欲睡。 “煜王爺,本王來敬你一杯!” 不知過了多久,油膩的聲音響起。趙若歆好奇地朝對方望了過去,這還是除了皇上和太后娘娘,私下里第一個來給楚韶曜敬酒的人。男人端著金樽酒杯,挺著個堪比八月孕婦的便便大腹,五十歲上下,面色白皙、養尊處優,穿著與楚韶曜相同的親王服侍。 楚韶曜像是沒聽見,繼續自飲自酌地喝著酒,置若罔聞。 老男人舉著酒杯尷尬地滯立在當場,口中怒道:“怎么,煜王爺殺了本王的嫡子,卻連一杯道歉酒都不肯跟本王喝嗎?” 趙若歆這才知道,眼前男人乃是汝平王楚志杰。 汝平王乃是老宗親,在皇室的族譜中以志字輩排序,論輩分比先帝還高。他封地遼闊鎮守一方,算得上是晉國稀有的一員實權藩王,就連圣上都要敬他三分。 可就是這樣一個威風的人物,竟被楚韶曜在四年前給生生當眾杖斃了嫡子。 當年汝平王便想點兵進京擒拿煜王為子報仇,卻被陛下和太后以及其他宗親給聯手鎮壓了下來。此后汝平王便再也未曾進京向陛下請安過,此次他突然進京,還端著金樽酒杯狀似其樂融融地向楚韶曜敬酒。饒是身為腿兒的趙若歆,也看出了來者不善。 楚韶曜掀了掀眼皮,像是才看見汝平王一般,不緊不慢地端起酒杯說道:“原來是汝平王啊。短短幾年沒見,王爺越發朝一頭豬的形狀去長了,小王眼拙,方才一時竟未能認得出來,實在抱歉?!?/br> 他仰頭,將手中金樽里的酒水一飲而盡:“小王這就自罰一杯,給您賠禮道歉?!?/br> “你!”汝平王憤怒地看著他,臉漲得通紅,氣得頭頂都似乎蒸發著熱氣?!澳憔垢艺f本王是豬!” “??!”楚韶曜驚訝地拖長了音調:“這可是王爺您自己說的,本王只是說您像豬,您卻自己把自己認作是豬。您真是太幽默了?!?/br> 他廣袖翻飛,纖長蒼白的手指輕輕地挑起酒壺,又給自己倒上了一杯酒:“就為了王爺的幽默,小王也要再敬您一杯?!?/br> 話畢,楚韶曜再次將金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隨即他又給緊接著就給自己倒了第三杯,笑得誠懇又良善:“這第三杯,小王要敬汝平王您的嫡子。若是本王沒記錯,您嫡子的祭日就快到了。他一個人冷冰冰地在下面,也不知道孤不孤獨、寂不寂寞,也不知道是否會時常想念起您的愛妾?!?/br> “啊,小王忘了,您的愛妾早就被您送下去陪他了?!?/br> “那他應該就只是想念王爺您一個人了。那么這第三杯,本王就祝汝平王您一家三口,早日團聚?!?/br> 說罷,楚韶曜揚起第三杯酒引盡。隨后他將空了的酒杯倒向下,朝著地面,微笑著看向汝平王道:“小王方才連飲了三杯向王爺您賠罪,不知道王爺您有沒有收到小王真誠道歉的赤誠心意呢?” “你!”汝平王氣地連脖子都漲紅了,他全身氣得發抖,指著楚韶曜的手指直哆嗦,頭頂發絲根根直豎:“你以為你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