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懷山只好再次做了一次自我介紹。

    付小西一聽，非常敏銳：“可是叔叔，你說你是他爸爸，就是他爸爸嗎？”

    好歹她爹還拔了一根她的頭發呢！

    付小西這話讓徐懷山一時無法招架。

    別人看不出來，但是付小西看得出來徐寧川的緊張，還有陌生。

    付小西得知自己忽然多了一個爹，至少還會在意和觀察甚至期待下，但對于徐寧川來說，打著爹的招牌出現的徐懷山，不過就是一個陌生人。

    一個陌生到不行的家伙。

    徐寧川根本不會給徐懷山任何反應，他拉著付小西的手，看著自己的腳尖。腳尖輕輕地踢著沙發面前的茶幾邊緣，聽見木質材料發出砰砰的響聲。

    一聲又一聲，就像是空蕩山間的破廟里，被風吹響的撞鐘。

    沈蔓越瞧這場景，嘆了口氣，“徐先生，我也不知道你今天所來是為了什么?！?/br>
    “但是你也看見了。我對你沒有什么好說的，小川也是?！?/br>
    “今天時間也不早了，不如我送你？”

    逐客令下得如此明顯，徐懷山只好退讓。

    沈蔓越送他到門口，以為徐寧川聽不到，小聲地說：“徐先生，我說實話?！?/br>
    “當初這孩子生了下來，我姐不在乎，你也不在乎?！?/br>
    “現在孩子大了，情況也特殊?！?/br>
    “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打算，但是我話放在這里，小川是我們沈家的孩子?！?/br>
    “徐家高門大戶，我們高攀不起，也不高攀?！?/br>
    徐懷山耐心聽沈蔓越說了一大堆話，最后說：“沈小姐，我不是不在乎?！?/br>
    “沈菏妝跟我說孩子沒了?！?/br>
    徐懷山提起這件事就有點生氣。但他還算有教養，不會在沈蔓越面前說她jiejie的壞話。不管沈菏妝人怎么樣，無論怎么說，都是別人的親人。當面數落，有點過了。

    “小川的情況我也了解，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給他找最好的老師?！?/br>
    “最好的調理員，還有醫生?！?/br>
    “我知道他有天分，我也可以幫他發揮自己的天分?！?/br>
    “我只是，想做一些事?！?/br>
    沈蔓越瞧著徐懷山，只說：“可如果他就只是想保持現狀呢？”

    “徐先生，你的貿然來訪已經對我們的生活和工作造成了困擾?！鄙蚵桨櫰鹈碱^，“另外，如果你真的有誠意，我想應該你去拜會一下我的母親，而不是來找我?！?/br>
    徐懷山苦笑。

    “事實上，沈小姐，我已經去見過老太太了?！?/br>
    “是老太太讓我來的?！?/br>
    不然以他的性子，也不會做出這樣貿然的事情。

    沈蔓越一聽，有些驚訝。

    她頭疼地說：“那行，徐先生，有事咱們再說。今天太晚了，先走了?！?/br>
    “你自己能走吧？”

    徐懷山點了點頭，轉身的時候，想著，這小姨子的性子跟她jiejie，倒是真的不一樣。

    思及此，徐懷山撥通了電話。

    很快，那邊傳來一個嬌軟的女人的聲音。

    “懷山，你忙完了嗎？”

    沈菏妝是那種很會拿捏男人的人。

    至少她自己是這么覺得的，而且確實有成效。不然她也不會成為徐懷山身邊待得最久的那個人。

    沈菏妝撒嬌，“這些天聽助理說你忙，都不敢給你打電話。今天倒是稀奇，你打給我了?！?/br>
    “最近在忙什么呢？”

    徐懷山眸光冷淡，如同待出鞘的利劍，淬著幾不可折的寒光。

    但他語氣溫柔。

    只言片語，如同對有情人的呢喃。

    “準備給你驚喜?！?/br>
    沈菏妝顯然是高興了。

    “驚喜？”她笑聲悅耳，“什么驚喜？”

    “我們懷山在國內待這段時間，還學會了浪漫？”

    徐懷山輕笑。

    “這兩收拾好東西，三天后，國內機場見?！?/br>
    “你會見到你想要的?！?/br>
    徐懷山掛了電話。

    冷色的月光鋪在他的身上，把男人的背影勾得雅淡又寂寥。

    電話再次響起，鈴聲是《babyshark》，一首兒歌。

    “喂，平安?！?/br>
    電話那頭，是一個少年的聲音。

    “爸，我的炸雞買了嗎？”

    說話的人，是徐懷山的大兒子，徐平安。

    從他母親離開以后，徐懷山就給他取了這樣簡單的名字。

    平安。

    平平安安。

    徐懷山笑著：“這么晚了，還吃炸雞？”

    “今天放假，在看動畫片?！毙炱桨惨残χ?，“順便等爸爸你回家?！?/br>
    冷然的月色添上了幾分暖，卻是不知道是因為這人間煙火，還是因為烏云彌散。

    國外那頭，沈菏妝早已激動得在床上翻滾。

    這么多年了。

    自之前孩子出世，她騙徐懷山小孩沒了，被徐懷山送到國外休養，她再也沒有回來過。

    徐懷山不喜歡讓她們這些人出現在徐平安的面前。

    沈菏妝本打算母憑子貴，奈何對她來說，當初那個小孩實在是廢了。

    后來又不能生育，只能蟄伏。

    現在，沈菏妝總覺得徐懷山的話是一種暗示。

    驚喜，回國。

    她想要的。

    沈菏妝一想到這些詞匯，就克制不住自己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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