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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捏了捏酸痛的眉心,仿佛瞬間蒼老了下來。 送我去醫院之后,你就盡快回去收拾吧,不必等我。 連他一個外人跟著忙碌了幾個月找孩子的事情,都心力交瘁成這樣,更不要說當事人陸程了。 陸彥頷首,眸底一片冰冷:是。 說實話,他對那個失蹤在外的男人毫無感觸。 即便兩家上下動用了無數資源尋找,陸彥依舊毫無感觸,他不否認自己的冷血,因為只要一想到那人回來后,就會奪走小姐,他就嫉妒得發瘋。 他甚至希望那人永遠都不要回來。 病榻之上的陸程消瘦如薄紙,分明前陣子還只是憔悴 可如今,他躺在病床中,臉上掛著呼吸機,混濁的眼神中毫無神采,看不清來人是誰,難以對焦的視線渾渾噩噩落在了而陸彥臉上。 江明看得眼睛一熱:老陸! 陸程似乎是并糊涂了,骨瘦如柴的胸口起起伏伏幾次,似是要用力說出什么。 江明握住他的手:老陸,你要說什么? 陸彥面無表情站在病床前,但是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縮,而后攥緊。 兒 是我兒兒子 床上失血過多神志不清的陸程模模糊糊說出這么一句,嗓音嘶啞破碎。 陸彥: 他微微睜大了眼,內心有碎裂的聲音響起。 江明哀痛地垂下頭:老陸,你病糊涂了,我一定用盡所有力量幫你。 這時,主治醫生急匆匆進來,著急道:二位是剛來的嗎?有沒有是O型血的?病人急需救治,不能再拖了! 沉默幾許,陸彥喉頭上下滑動一下,抬起眼簾。 我是。 * 江明知道陸彥對江照眠的心思,更知道義子或許并不愿意幫助老陸,因此,對于義子今日的行為格外感慨。 陸彥獻血過后,臉色一如往常冷白沉靜,并且當場拒絕了義父讓他取消工作行程的提議。 他坐在車里,腦中一片思緒翻飛。 這時,手機忽然發來一條微信。 [劉醫生:陸彥先生,請你今晚有時間來一趟醫院,有一樣江小姐的東西在我這,需要你幫忙帶回。] 男人垂眸嘆息一聲,指尖輕點,回了消息。 緊接著又傳來一條微信,陸彥定睛一看,有一瞬間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袁老師:小彥,最近過得還好嗎?] 袁老師。 當年幫助他從絕望與困境中走出的貴人。 這些年他不斷往山區寄錢,對這位恩師投桃報李,曾經陸彥一度希望袁老師能夠從山村走出來,但是袁老師文人風骨,這些年未嘗彎曲半分,一心只在山區教書育人。 尤其是,當陸彥知道袁老師其實是江家曾經的二公子江玉后,這種敬佩達到了巔峰。 陸彥仿佛找到家人一般,心中有種奇妙的歸屬感。 他回了電話過去,得知袁老師是送兩名學生來這邊上學并且采買東西,便主動請纓幫他們安排住宿。 聊了一通后,剛打算去接老師的陸彥垂眸,發現數條沒能打進來的電話。 應當是在他和老師通話時,被卡掉的。 來電顯示是江照眠。 不等他回一通過去,手機便又震動起來。 喂,小姐? 電話那頭傳來江照眠急得要命的聲音,甚至有哭腔:你今晚就要出國,為什么不告訴我? 第63章 我喜歡你 分明陸彥經常會輾轉于各個城市之間出差, 兩個人也有一陣子沒有見面了,可一提到出國,江照眠就像是引起了某種創后應激障礙, 反應格外激烈。 隔著手機寥寥數語,陸彥都能感受到那人強烈的情緒波動。 他深吸了口氣,疲累聲線有些沙啞, 放得更加輕緩:小姐, 我只是去工作,很快會回來。 很快是多久? 江照眠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狀態不對,輕咳了幾聲,扼制住發顫的慌亂聲線。 一天?兩天?還是一年兩年? 兩個人俱是心亂如麻。 算了。 反正我也沒必要知道,你也像幾年前一樣,從沒有提前告訴過我這些。江照眠自嘲似的一哂,一切都沒變。 陸彥摁了摁酸脹的眉心, 無奈地閉上了眼,低聲道:祖宗, 我今天事情太多了, 回頭再哄你。 醫生讓我給你帶點東西, 晚上見一面吧。 沉默片晌。 再開口,乖糯聲線已然恢復如常, 她似是在賭氣,隨口說了個位置。 好,那就游樂場門口見。 * 高強度的工作下, 陸彥全無胃口,若不是獻血過后醫生要求他必須進食補充一下,他恐怕連那兩口食物都不想碰。 很快,陸彥便在市圖書館接到了袁玉。 隔著老遠, 視線內便能看見那道頎長如竹的消瘦身影,袁老師已經將近知天命的年紀,在山區一身清貧,卻依舊脊梁骨筆挺,一派文人的錚錚傲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