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進門，第一眼就注意到她脖上的畫了，她還以為是什么別致的頸飾，走近瞧了，才知道，是畫。

    在脖上作畫，真挺別致。

    聞言，沈歌欽不由看向沈珂祈，正巧對上了沈珂祈的視線。

    皎皎抱著琵琶坐在圓臺上的木凳上，垂眸盯著懷中的琵琶，用手輕撥了撥弦，隨后手指如在弦上跳舞，輕挑來回地撥弄，琵琶音入了耳。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

    整個包間里，都回蕩著一曲琵琶音，所有人都被吸引了。

    一曲畢，皎皎開口：“這首曲子，還沒有名字，”說完，抬頭看向沈歌欽，“沈小姐可否愿意為這一曲取個名字？”

    突然被點名，沈歌欽還沉浸在她的琵琶聲中。

    “沈小姐，你為這首曲子取個名字吧?！别ㄓ终f了一遍，語氣里似有著懇求。

    “逢春，”沈歌欽想了半刻，“這首曲子，就叫逢春吧?！?/br>
    冬天，太冷了，她喜歡春天，生機盎然的季節。

    沈珂祈轉頭看向沈歌欽，他第一次遇見她，就是在冬天。

    她取逢春這個名字，是想度過寒冬，去迎春天。

    “逢春，”皎皎笑著，“真是個好名字?！?/br>
    她在雪月樓呆的日子，于她而言，都是冬天，等她攢夠了銀子，為自己贖身，她就能期盼春日了。

    作者有話要說：

    注：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杜眯小钒拙右装⑾不貋砝?！更新更新更新！

    第26章 第二十五顆棗

    入夜了，他們從雪月樓出來，準備回府。

    長街上來人來往，攤販仍扯著嗓叫賣，一切如常。

    沈歌欽和沈珂祈并肩走著，石豆和梧桐跟在身后。

    石豆拽了拽梧桐的衣服，低聲道：“去不去了？”

    梧桐吞了吞口水，她當然想吃燒雞，想去一品閣，但她不好意思開口。

    見狀，石豆伸手捶了捶胸口，用嘴型告訴她：“包在我身上?！?/br>
    石豆走到沈珂祈面前：“公子，我想去個地方，”說完，看了眼梧桐，“還有梧桐?！?/br>
    沈珂祈和沈歌欽齊齊投去目光，梧桐被盯得不好意思了。

    “我們去買燒雞?！笔沟?。

    “我們去去就回？”梧桐緊張地看著公子和小姐。

    “去吧，”沈歌欽笑著，“想吃什么就買什么，這次，公子請?！?/br>
    梧桐倒吸一口氣，不由看一眼公子的眼色。

    沈珂祈開口：“我請，”說完，看向石豆，“去吧?！?/br>
    話音一落，石豆和梧桐一溜煙就跑了。

    須臾，沈珂祈開口：“我們先回去吧，他們待會就會回來的?！?/br>
    話落，沈珂祈看向沈歌欽，發現她正看著雪月樓所在的方向。

    雪月樓外掛著彩燈，在黑夜中，與點著零星燈盞的長街格格不入，偶有一曲琵琶音從雪月樓里傳出來。

    “沈歌欽?！鄙蜱嫫砗八?，見她沒反應，他突然說，“我知道，你想為皎皎贖身?！?/br>
    這句話一出，周圍一瞬啞然。

    沈歌欽驀地轉身，定定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沈珂祈抿著唇：“我就是知道?！?/br>
    “我想為……”

    “不行?！鄙蜱嫫韽阶源驍嗨脑?，背過身，不想看見她的眸光變黯。

    “雪月樓里有多少個皎皎，整個奕國又有多少個雪月樓，像皎皎一樣的人有多少，你知道嗎？你根本救不過來，”沈珂祈繼續說，“你救得了一個皎皎，救不了全部?！?/br>
    沈歌欽手緊握著，她知道，他說得對。

    “別人我管不了，但皎皎，我想救她?！狈讲潘龔椗玫臅r候，眸里滿是心事，和之前在他院里的模樣判若兩人。

    她知道，現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她被困住了，因為一紙賣身契，她被困在了雪月樓。

    她所彈的曲子里，句句都訴說著，她想離開那里。

    “你做不了救世主?！鄙蜱嫫眚嚨刈叩剿媲?，離她咫尺之近的時候，他才停下。

    “一個皎皎出現了，你能救，可以救，那第二個皎皎呢，你遇見了還要救嗎？”沈珂祈盯著她，“沈歌欽，你不是救世主，你現在的身份，不允許你這么做?！?/br>
    她現在寄住在沈府的外親，一舉一動都會被人放大，再有閑言碎語，他怕保護不了她。

    哪怕她覺得他冷血自私，他也不想她去趟這一趟渾水，誰都不是神，他們都只是凡夫。

    沈珂祈生氣，他不是氣她，而是氣自己，氣自己根本不能護著她，讓她去做想做的事。

    就連她想救一個姑娘，他都沒法幫她，而是勸她放棄。

    世上這么多人，他們根本救不過來。

    他連自己都救不了，如何還能救別人？

    他沒那么無私，別人和她，他只能護著她一個人。

    沈歌欽眸中泛著淚光：“當初，你也救了我?！?/br>
    當初他要不救她，她早死了，何來現在的沈歌欽。

    “那是因為當時只有你?！鄙蜱嫫硪蛔忠痪涞卣f。

    他自己都不知道，當初她身邊還有別人，他還會不會救？那時他也只是個孩子，一步走錯，他連自己都保不了，還談何救？

    他只知道，當時他看見了她，就想著一定要救她，哪怕用最蠢的自殘方式來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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