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頁
書迷正在閱讀:南國枯木又逢春、刺撓、攤牌了!老劉家撿的女娃是錦鯉、茶藝長姐,反向帶娃[六零]、穿書后和王爺演戲保命、絕世醫妃、炮灰女和男戲子[穿書]、一篇追夫火葬場、繼后難為、我靠美食在后宮躺贏[清穿]
黑暗中,我明明看不見,卻還是閉上眼,嘆。 點燈。 然后我睜眼,看見萬千燭火搖曳生輝,鋪開滿室燈華爛漫。 這之中,那被描摹的五官染上柔和暖色,眸底瀲滟燭光與破碎的可憐。 別砍我了。 唇啟,指尖近乎陷入那氣息。 厭煩? 憎惡? 似乎沒有。 不得不說,半個月的默默藏身,此時此刻的柔光映襯是花了心思的布局。 從寧神的茶水,到安神的檀香,總之這會兒,我確實控制住了殺意。 所以我抽手,淡淡:盡量。 可姬少辛對這效果很不滿意。 于是十二月底,風雪凜冽,西殿門口聚集車隊人馬,迎他來到鞍前。 極寒之時,大興安嶺龍脈沉眠,會凝結蜃晶。 點燃蜃晶,隨其芳香入夢,據說,甚至能憶起前塵。 那雪袍因風微擺,墨發飄起幾縷,遠觀遺世清絕,近看便見那靈眸一眨。 我要去找找看。 他說得輕巧,我卻瞥見侍從背上的精弓砍刀,以及一名不久前我恰巧在西殿門口撞見的武官。而這武官,是晉國公那派的人。 趙王常年在外征戰,晉國公便蠢蠢欲動。 此前諸葛居士與他互為牽制,倒也相安無事,但現在多了個先皇之子。 無疑,這隊伍除去駛入大興安嶺尋找蜃晶,還會駛向天慶城以東的凜冬縣,晉國公府所在。 因此我說:大興安嶺路險,安全為重,不急。 急什么? 回來慢點。 和晉國公多聊幾句,最好相談甚歡到一起過個年。 別的暫且不論,那封十月份就遞交的信到現在還石沉大海,令人不悅。 興許是有姬少辛作參照,使我顯得分外老實,才給了對方我更好說話的錯覺。 不過,有人唱黑臉,就要有人唱紅臉,我也不介意順著這錯覺。 所以上回西殿設宴,諸葛居士臉色難看,我一聲不吭地同他下完棋,隔日就以研習書法之名找上姬少辛。 趙王殿下和丞相大人愿施援手,當恩重如山。 我說這話時中氣十足,甚至哐當拍桌,門外的眼線應當聽得一清二楚。 不過他們沒看見我于宣紙上落筆,寫了個繼續。 眼下話落,跟前的人發出幽幽嘆息:你從前還要更關心我一些的。 念及他確實為我做了不少事,我將自己身上的暗器搜了一兜,一遞。 可以防身。 姬少辛很開心。 馬蹄聲便夾雜了馬背上哼起的輕快小調。 而我目送車隊于風雪中漸遠,沖身旁的侍女道:去薛夫人那里。 琴棋書畫,我已經學到了畫。 待墨點山川菱角,女子的笑聲從肩后響起:花鳥山石夠意思了,還差人物。 我于是畫起了仕女與文人,然薛夫人一張張看罷,又逐一放下:模子倒是沒問題,不過 這畫上仕女搖扇撲熒,活潑嬌俏,卻不討人喜歡。 順其所指,又聞其音。 倘若畫師自己都對筆下人無情,那畫中人又要如何令觀者動心? 我聞言深思,又聽薛夫人道:你可曾見過使人一眼驚艷的畫像? 似乎見過。 三年前,大興城郊西苑,我剛從石老那回來,得知自己多年來的審美興許無誤,故而激動。 反復過后,畫成。 可我總覺得那不是我,因為那畫像太美,驚心動魄。 畫中人之所以驚絕畫外,有姿容昳麗,有畫技淋漓,但最關鍵之處。 是畫師深情。 女聲入耳。 此刻,檐上冰凌滴落雪水,墜入盛水的瓷缸中,滴答,驚起圈圈漣漪。 深情定然不是一日一時,而是長年累月,一點一滴,蓄滿,蓄溢。 他是何時開始對我有意的? 我想,他興許自己都不知道。所以彼時落下最后一筆,他才會看著自己作的畫,一愣。 滴答。 又一滴雪水。 陽光透過冰凌折射,恍惚炫目。 一月,天晴的日子愈發稀少,多風雪交加。 不過東殿并不冷,甚至可以在室內只著春衫,這歸因于諸葛居士的發明創造。 此人不僅發明了用于戰場的木馬流車,還針對北境凜冬,鼓搗出了地熱。 這地熱簡而言之,就是在地板下鋪設管道,由柴房源源不斷地供送熱水。像是寢宮、待客廳都設了此類地熱。 不過我依舊覺得很不對勁,因為薛夫人今日令我穿的衣服,著實單薄。 這領口約莫輕輕一帶,就得滑露出整個肩膀。 結合這前路是申彌宮用以接待私客的長宵居,便是心中有底。 是上回我出宮散心,杵在邊上給我介紹了一路北境人文的年輕御史? 還是上上次宮中設宴,目光就沒在我身上挪開過的鎮北少將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