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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爭斗不可謂激烈。 然而,這場最兇猛的激斗過去之后,綠茵一派安寧。 鴿子們不再雞飛狗跳,不僅咕咕著曬太陽,甚至會幫彼此梳羽。 布衣居士見此微瞇眼睛,而我緩緩:風平浪靜,需經狂瀾暴雨。 既無可避,那就主動掀起。 身世本只是深埋的暗線,可時至今日,這暗線不僅被挖出,還演變成千絲萬縷。 這紛爭一日不解決,所謂脫身也只是自欺欺人。 因此,我要親手將其斬斷,徹徹底底。 我要令風暴至兇,然后于終焉之際看見天光長虹,為自己贏得一場真正的安寧。 于是布衣居士勾唇:清醒。 隨后他抬起胳膊,容一只灰羽鴿子撲棱飛來,落在臂上。 我得同殿下匯報。 他取出幾條顏色各異的繩子,從中挑揀出一條紅的,系在鴿子腿上,放飛。 這不同顏色分別代表什么意思,我不得而知。 不過這之后,這位九州第一謀士時常邀請我喝茶下棋,還會和我聊聊申彌宮的瑣事。 譬如這宮里許多大殿都形同虛設,尤其是趙王的天凌殿,一年有半年空無人影。全因趙王出身行伍,比起坐在高座上裝逼,他更習慣騎馬砍人,和兄弟們睡營地。 早知如此,這筆開支就該削了。 談及此,第一謀士一臉rou疼地狂搖扇子。 可這畢竟是王宮,修得太寒磣也不像話,國庫唉,卦象說今年并無寒潮,希望不會有變。 趙國窮,人盡皆知。 但趙國窮,趙民卻不苦,亦是人盡皆知。 趙王和丞相都仁厚愛民,在坊間風評極佳,硬是以貧瘠之土引來擁戴無數。 當然,趙國之所以能成一足,不僅因賢,更因兵。 雖說諸葛居士提及自家殿下喜好親自出征時幾分無奈,但趙王在成王之前,乃大淵戰神。 同期與他齊名的,唯當今統率七十萬大軍的裴家軍總督,裴義之。 我不免又想到了裴錚,于是待對面空盞,我起身沏茶。 先生,我那信可有回音? 四個月前,我本想找南境關口的唐將軍幫我捎個口信,告訴裴錚我的情況,可唐將軍不在,據看守說是和裴錚一道去了涼州。 無奈,我只能退而求其次。 諸葛居士是欣然同意的,畢竟他居高位,又能算卦,崆峒行宮那場刺殺他想來已看得明明白白,裴家意欲造反他自然也是清清楚楚。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而我又是裴錚的摯友,他必定還起了拿我拉攏裴錚的意思。 我就是顧及這點,才在天凌宮猶豫了半個月。 此時茶盞重新升騰熱氣,男人掩著茶蓋微抿,只問:禮儀學得如何了? 他果然不會說。 我心下暗暗嘆氣,面上則道:薛夫人說尚可。 男人捋須頷首:接著習琴棋書畫吧。 琴棋書畫亦是薛夫人教,我頓時愈發敬佩她。 猶記得我第一次被帶到她跟前,她大步走來,一掌拍在我背上。 腰板挺得這樣直!精神! 謝謝。 我入伍多年,軍人的儀態自是練了出來,只是不知用在宮中合不合適。 然薛夫人繞著我轉圈,掩袖笑了幾聲。 若是別的司教來看,她們約莫會說你太冷硬,需柔緩,可我不這么覺得。 那手柔若無骨,按住我肩時卻力道分明。 你似刀,那就做刀。 不要什么嬌軟酥骨,你要狠狠捅進那些男人胸口,讓他們嘩啦流血,只顧發愣。 薛夫人很有人格魅力。 平日除了教習,她還會幫我搭衣服,彈琴的時候一套,下棋的時候又是一套。 她對我的臉十分滿意,樂忠于將我打扮得漂漂亮亮,只是偶爾會瞅著我的前襟惋惜。 怎么就平得這般無欲無求呢! 我不禁憶起當年裴錚幫我擦藥,也發表了類似感慨。那時我還挺生氣,發誓胸和身高都要長。 如今我的身高倒是達到了同齡少女的平均值,可胸一點沒有。 入夜,我看著薛夫人給我的那本按摩推拿的小簿子,還是沒翻,先練琴。 因數次問詢回信無果,我心情煩悶,指下撩出的音律便也不穩,屢屢卡在轉接處。 嘶 小烏蛇趴在一邊,腦袋擱于一本《琴史》上,眼巴巴地看著我。 自進申彌宮的第一日起,這蛇就一直在我身邊。 許是懼怕長生骨,又許是對我還有心理陰影,它不敢像對主人那樣攀我胳膊上。 不過,每當御膳房送來些糕點水果,我因已經辟谷,便索性給了它吃。 就這么喂了一個多月,倒也養出了點親近。譬如眼下它這眼神,就是想討吃。 我練不下琴,索性讓侍女端了點心來。然而蛇吃飽了睡了,我仍是幾分浮躁,撥起斷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