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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蠱師瞧著匣內珍珠,沉吟。 煉蠱者的天資是一,更難的是集齊材料。 就說北冥海的寒蟾眼,那極品夜明珠普天之下唯有兩粒。一粒為昔日幻音坊至寶,另一粒則被上供進宮。 二十年前上京大亂,堆滿金銀珍品的寶庫被洗劫一空。 那稀世的寒蟬眼最有可能被獻給誰? 無疑,是當時最有可能坐上龍椅的文王。 這樣看來,姬少辛偏偏與長寧公主合作,原是沖著能煉成不棄蠱的寒蟾眼去的。 我明了,聞裴錚出聲:依您所見,這蠱應如何解? 老蠱師合上匣子,目露思索:若要正常解去,唯下蠱者自愿,至于不正常的 他看向我。 有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需要撐住。 這話我聽過。 這是曼陀棘的效果。 不過我不推薦。 老蠱師搖了搖頭。 不棄蠱之根深蒂固,遠勝那些自胎中便被種下的伴生蠱,硬要通過曼陀棘強行抽出難活。 鴉雀無聲。 別的辦法? 再沒有。 待送走那老蠱師,一匹快馬從中州方向策來,火急火燎地捎來一封密報。 裴裴將軍 這士兵渾身被汗水浸透,說話時粗氣大喘,將信箋呈給我身邊人。 是涼州 涼州節度使鞠宓,駐守西域,手持重兵。 裴錚一直對其旁敲側擊,時不時送去些精良甲胄,書信不斷。 眼下信箋展開,鞠宓的回復終于不是什么謝謝再議,而是六月十五。 時值五月下旬,從南境快馬加鞭,半個月內能到涼州。 只是需三日內啟程,不能再留。 信被放下。 那星眸定定:我不要再讓你等我。 其實他每次讓我等著都如約做到了。 譬如他還沒有兵權的時候讓我等著做他的副將,又如他還沒打到大汗帳前的時候讓我等他風光凱旋。 就算是唯一一次沒等著,也并非他讓我等的,而是我用燎原槍傷了他,然后說會等他。 此次他若先行涼州,我留在南境關口等著,倒也無妨。 只是他失而復得,我久別重逢,能不分開自然最好。 就這樣,我有了主意:不如,換你等我。 翌日。 我駐足。 跟前乃斷崖。 猩紅霧氣在視線里翻涌,粗如巨蟒的曼陀棘針刺蠕動,蟲鳴蛇嘶令人毛骨悚然。 血色,荊棘,毒蟲,白骨,勾勒地獄圖。 就在這時,身后響起腳步。 那寒意熟悉,我不用回頭就知是誰。 所以我覺得好笑。 這些天我和裴錚在一塊,他自知有禍,躲得滴水不漏,現在卻主動出來了。 至于他怎么就忘了如何吹笛,怎么就不會用不棄蠱了 好笑。 真好笑。 明明是我受制于他,現在倒像他受制于我了。 此時那腳步已至身側,我就這么故意開口:曼陀棘吸食血rou,蠱寄宿血rou。 這是他曾經告訴我的原話。 現在我就站在崖邊,把這話還他。 哪知他做了件更好笑的事。 他手上本拖著條迷迷瞪瞪、鼻子上有兩個蛇牙血洞的狼,此刻,他一拋。 凄厲至極的狼嚎就此響徹。 血色荊棘穿膛破肚,撕裂四肢,攪碎內臟。密密麻麻的蛇蟲蜂涌狂歡,拆骨入腹。 只頃刻,崖下死寂,僅剩幾根帶血的狼毛。 他做這個給我看是什么意思? 威脅? 震懾? 要是這樣就好了。 可我偏偏無比篤定,他是怕我死了,怕得不行。 于是,我沒忍住笑。 哈哈哈哈 這大概是我這輩子笑得最厲害的一次,直把自己笑出了淚,跟瘋了一樣。 那積壓許久的五味雜陳,錯綜復雜,眼下近乎癲狂。 他什么表情?什么心情? 我可不管,我就是要笑,然后驟冷:給我把不棄蠱解了。 這是我最后的容忍。 而他看出來了。 假如身后的鬼面林中沒有躥出人影道道,我想他是會給我解蠱的,可惜沒有假如。 祁紅!沒事嗎? 這擔憂的喊出自誰,我亦不用回頭就知道。 事實上,昨夜定的計劃是我先獨自與姬少辛和談,倘若行不通,再用武。 可許是方才的狼嚎實在凄厲,我又瘋了似的一頓笑,于是沒等我發信號,裴錚便帶人沖出。 然后果不其然,在看見裴錚的瞬間,姬少辛笑了。 哈哈,來得真是時候,差點我就做了蠢事。 那些對著我的晦暗難言,此刻皆被洶涌的陰郁覆蓋,使那笑容分外詭異。 顯然。 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