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

    齊宏宇和石羨玉立刻上前一步，異口同聲的問道。

    “呃……在……”小豪卻忽然支支吾吾起來。

    兩人皺眉，齊宏宇問：“怎么了？”

    “在埃塞俄比亞?！?/br>
    齊宏宇：？？？

    “咳咳，這很明顯是用了點反追蹤技術，只是小意思啦?！毙『懒⒖探忉尩?，并打包票說：“交給我，很快搞定?！?/br>
    “好?！?/br>
    又過了幾分鐘，小豪一拍巴掌：“搞定！定位成……成……”

    “怎么？”齊宏宇隱約猜到，但還是問：“又飄了？”

    “在梵蒂岡……”

    ……

    “在阿爾及利亞……”

    ……

    “巴基斯坦……”

    ……

    “摩納哥……”

    ……

    “媽的放棄了！”小豪一拍鍵盤：“這狗東西到底套了多少層馬甲？技術不咋地人倒是謹慎的很?！?/br>
    齊宏宇斜了他一眼：“不能直接入侵他的電腦定位嗎？”

    “不能?！?/br>
    “為什么？”

    小豪干咳兩聲，顧左右而言他：“這不和規矩，我們是警察不是黑客，取證手段還是要合法，程序正義得保證……”

    “那就別守這規矩，一切后果我來承擔?！?/br>
    小豪又沉默起來。

    齊宏宇嘖一聲，有些不耐煩的問：“你又怎么了？”

    “好吧，我承認我試過，失敗了，入侵不進去?！毙『篱L嘆道：“這怕是高手，偽裝成菜鳥的模樣，但其實挺牛批的?！?/br>
    “比你還強的高手？”石羨玉難以置信：“你可是技術隊的門面擔當?！?/br>
    “可我畢竟不是黑客?！毙『罁蠐项^，說道：“術業有專攻，我真的不擅長這個。

    而且說實話，這方面的高級人才，要么都被大企業高薪挖了，要么因情懷進了部委，最不濟也是在市局，我們支隊……嘿嘿嘿，臥虎藏龍歸臥虎藏龍，或許有幾個很牛批的，但平時都沒表現出來，才讓我成了所謂的門面?！?/br>
    齊宏宇盯著他，面無表情的問：“那現在怎么辦？”

    “我啷個曉得?！毙『篱L嘆：“而且對方挺謹慎的，二十多分鐘錢就已經下線了，我之后的工作都只是不斷的分析他已表現出來的信息，不停的脫他馬甲?！?/br>
    石羨玉還是有些理解不能：“剛聽小齊說，內存卡上的幾種病毒，你表示都很小兒科？”

    “那只能說明對方要么完全沒用心，只是隨手整了點病毒，要么這幾種病毒就只是幌子，想讓我們掉以輕心，清除掉這幾種病毒后放心大膽的用這內存卡，然后他好趁虛而入?！?/br>
    頓了頓，小豪又聳肩道：“看起來，他的目標是我們的數據庫?！?/br>
    齊宏宇翻白眼：“瞎扯淡，咱們系統內用的都是內網，和互聯網物理隔絕的，他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休想……”

    “可我們也有外網啊?！毙『罃偸郑骸昂眯┬值転榱朔奖愕刮募?，把外網電腦和內網電腦又用局域網共享了，這就是漏洞?！?/br>
    齊宏宇無言。

    “幸虧你比較謹慎，目前來說應該是沒造成任何損失……”小豪說著說著有點底氣不足，又小心翼翼的問：“你那臺電腦真的完全沒聯網？”

    “沒有?！?/br>
    “也沒和其他任何電腦共享？”

    “沒有?！?/br>
    “那就好……”小豪長呼口氣，又有些納悶：“那你整那臺電腦干啥？”

    “處理涉密信息啊?！饼R宏宇說道：“處理完打印下來歸檔，或者直接刪除銷毀，必須與其他電腦互聯互通的時候也是借用加密u盤或硬盤等介質，并且那臺電腦還會定期重裝系統，一切都按規范來做的?！?/br>
    “那就沒事?！毙『勒f，接著拔出讀卡器，問：“這張內存卡，你還要用不？”

    “不用了?！?/br>
    “那我拿回去再研究研究，再幫你們問問有沒有這方面的高手，看能不能追蹤過去?！毙『勒f道：“希望能有突破吧。再不行，我去網信辦一趟，拜托師兄幫我處理處理?！?/br>
    “得行，不過再次之前先送痕檢，看能不能從上邊提取出什么東西?！饼R宏宇說道。

    “好?！?/br>
    石羨玉站起身：“那我們現在先回去？”

    “回吧?！饼R宏宇輕嘆：“倒是讓你白跑一趟，耽擱你休息了?！?/br>
    “不礙事，小問題?！笔w玉搖頭說：“我也懶得跑醫院了，今晚也在支隊講究一晚吧……師兄你的備勤室還有床位不？”

    “有?！饼R宏宇點點頭，接著挑眉，這家伙想和自己睡一屋？

    石羨玉右手打個響指：“那妥，今兒我和欣欣睡你屋，你去我的備勤室休息吧?！?/br>
    齊宏宇：？？？

    “怎么了？”

    “沒事?！饼R宏宇撇撇嘴：“不過你倆睡一張床不就好了，干嘛……”

    “我備勤室的是沙發床，小，睡不下?！?/br>
    “哦?！泵鏌o表情心里麻買劈的齊宏宇輕輕點頭。

    ……

    支隊。

    齊宏宇一拍額頭，想起來自己和仇教導貌似還有約。

    他趕緊摸出警務通，也不敢打電話，就給仇教導發了條消息。

    很快收到仇教的回復：辦公室等你。

    輕松口氣，齊宏宇立刻快步上樓，來到大隊教導員辦公室，輕輕敲門。

    “進?！?/br>
    推門而入，他就見仇教導正在泡咖啡。

    “大晚上的喝咖啡??？”齊宏宇說：“晚上不想睡了？”

    “大概沒法睡了?！背鸾虛u頭：“煩心……”

    話沒說完，敲門聲再次響起，仇教愣了半秒，再次喊了聲進。

    來的竟是石羨玉。

    仇教導起身：“怎么不休息？”

    “我這沒什么大礙?！笔w玉搖頭：“聽說，你倆約著晚上碰個頭，我就過來看看，能不能幫得上忙?！?/br>
    “你消息倒是怪靈通?！?/br>
    “好了好了?！背鸾虒[擺手：“說正事兒吧?！?/br>
    齊宏宇點頭說聲要得，便問：“仇教導，兄弟伙那邊都怎么說？”

    “沒有個說法，反正就是按部就班的展開調查，但哪哪都沒有突破?！背鸾虒чL嘆道：

    “倒是基本能確定了，齊平路似乎確實擺過一段時間的燒烤攤，這點附近的攤販也能證實，但只擺了幾天，還是流動攤位，所以查不到什么東西?！?/br>
    石羨玉思忖幾秒，問：“他有沒有和周圍人說過話聊過天？”

    “沒有?！背鸾虒u頭說：“他很悶，從不說話，甚至有攤販以為他是啞巴——也正因如此，他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所以過去這么長時間，這些攤販對他還有一點兒印象?！?/br>
    齊宏宇重點問：“從不說話？”

    “對?！背鸾虒дf：“包括偶爾有人管他買東西，他也不開口，別人問他多少錢他就伸指頭，在外頭大概擺了五六天攤，愣是一個字兒都沒說過?！?/br>
    石羨玉納悶道：“這表現就更古怪了。失聯后跑出來擺攤，還一個字兒都不說？鬧哪樣？”

    “雖然知道問題很大，但完全沒頭緒可言?！背鸾虒в值溃骸岸?，我們摸排了一整天，甚至還找到業主問明了半年來那附近各個房間的出租記錄，也沒有發現，天知道齊平路是在哪落腳休息的?！?/br>
    齊宏宇抬手掐著眉心。

    這時仇教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忽然道：“噢對了，有件事兒?！?/br>
    “嗯？”

    “有個小攤販之前發了個朋友圈，正好將齊平路拍了進去，你們看看?！?/br>
    說著，仇教導將自己的手機摸出來，翻找一陣，遞給石羨玉。

    石羨玉直接順手遞給齊宏宇，并說：“師兄先看?！?/br>
    “好?！饼R宏宇也不客氣，接過手機仔細看了起來。

    這是張自拍照，一三十歲左右的女子伸長手，將自己半身和后邊的鹵味攤都拍了進去，看時間約莫是黃昏前后，主題可能是感慨生活不易。

    而就在照片右側，齊平路的燒烤攤赫然在列，離得并不遠，能看清臉，齊宏宇能確認那人就是齊平路無疑。

    此時，齊平路正抓著一把烤串，右手拿著鐵罐撒調料。

    再仔細看，齊平路的攤子和其他人略有不同，是一輛三輪改裝而成的擺攤車，出攤時兩邊車廂一掀，還能當遮陽雨簾，收攤后把車廂板合上，點火就能直接開走，看起來還相當方便。

    單單從這個擺攤車看，齊平路賣燒烤應當就不是臨時起意，不是隨便搞了個玩意兒就賣了，還是做了點功課，花了些心思的，像是具備長期干下去的打算。

    但這個攤子他僅僅只擺了幾天。

    看了半晌后，齊宏宇把手機遞給石羨玉，接著側目看向仇教導，問：“查清楚拍攝地在哪里了嗎？”

    “嗯，兄弟伙還去看過?！背鸾虒О櫭嫉溃骸暗瑯雍翢o收獲。沒辦法，過去這么久了?！?/br>
    “是啊，”齊宏宇也有些無奈：“時間，我們最大的敵人就是時間?！?/br>
    這時就聽石羨玉嘿一聲。

    兩人同時側目看向他，齊宏宇眼里還有一絲期待：“你有什么發現？”

    “嗯?！笔w玉頷首道：“這小jiejie還挺漂亮，身材也不錯，氣質也蠻好的，怎么會出來賣鹵鵝？”

    齊宏宇：？？？

    “不是，你這關注點是不是歪了？”齊宏宇瞪眼：“信不信我去和小凃告狀，說你看別的女人？”

    石羨玉：……

    嘴角抽了抽，石羨玉說：“是你沒get到我的意思好伐。你仔細瞧瞧，這女人，發絲整潔整齊，挽的十分精致，面容姣好，畫著淡妝，還涂了指甲油，身上衣服一塵不染，沒半點油花，也不穿圍裙袖套——這像是出來擺攤的？”

    “這又怎么樣？”仇教導還是沒理解石羨玉的意思：“長得好看就不能出來賣……咳咳，長得好看就不能出來擺攤了？你這是什么思想？漂亮女娃就不能自食其力？”

    石羨玉扶額：“師兄你說?！?/br>
    他注意到齊宏宇表情忽然嚴肅下來，顯然是知曉他的意思了。

    “嗯?！甭犓@么講，齊宏宇便點點頭：“是有點奇怪。賣鹵鵝的，不管怎么說，總會不小心沾到點油，不可能這么干干凈凈。這有大問題。

    要么，這女人是在擺拍；要么，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擺攤僅僅只是偽裝罷了，她的目的……”

    說一半，齊宏宇又看向石羨玉，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

    他果然接話：“靠近或者監視齊平路?！?/br>
    仇教導這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張大嘴：“這……”

    齊宏宇握拳：“突破口就在這！這女人什么身份？留了聯系方式沒？”

    “留了的?！背鸾虒Я⒖厅c頭，接著問道：“我們現在把她傳喚過來？”

    齊宏宇看看時間，搖頭：“不妥，太晚了，明兒一早我們上門。仇教，勞煩你……”

    “我跟你去?！笔w玉插話說：“仇教導還是在大后方指揮?！?/br>
    齊宏宇瞥他左手一眼：“你能開車不？”

    石羨玉沉默兩秒，嘟噥道：“這不還有你嗎？”

    “不行?！背鸾虒Я⒖陶f道：“小齊不能開車，還是我去吧。不過不著急嘛，明兒一早再看情況，到時候我另外安排人都成?！?/br>
    “我的意思是，我現在就去她住處附近看看，免得她溜了?！?/br>
    仇教導皺眉，抬手也看了看時間，便干脆端起咖啡說：“那成吧，我們這就……”

    “哪有使喚領導的道理?！笔w玉擺擺手：“放心，大拇指已經固定好，不礙事，再說我的車是自動擋，不影響的?！?/br>
    仇教導不同意，于是和石羨玉掰扯起來。

    扯到最后，干脆三人一塊出發，結果凃欣欣也來了。

    路上，仇教導望著這有點龐大的隊伍，略顯無語，明明兩個人就能搞定，怎么硬是拉了四個人來？

    “石隊，你確定不休息嗎？這對你傷可沒好處?！?/br>
    “好不容易找到突破口，睡不著?！笔w玉無所謂的搖頭：“何況等會分組盯梢的時候，也能休息會兒?！?/br>
    說完他側目看向齊宏宇：“話說師兄，你跟車究竟多大仇？為毛不開？你有駕照的吧？”

    齊宏宇沉默不言，還是仇教導瞥了眼后視鏡，說：“得了，別為難他，他對方向盤過敏?！?/br>
    石羨玉看看齊宏宇，又看看駕駛室。

    記得好像確實聽齊宏宇說過，也可能聽哪位同事聊到過，齊宏宇對方向盤有心理陰影。

    難不成他撞死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