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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浦珠珍貴異常,能有上這么一荷包,便已十分難得了。 她大老遠的帶出宮,是一番心意。元道繁同她道了謝,柔聲說:“既有了,你自個留著玩就是,姨母這也還有些呢?!?/br> 用過飯后,盧飛駿便回了外院。 這頓飯用了很久,從霞光迤邐,至華燈初上。 屋中點了無數火燭,一張芙蓉面在明明滅滅的燭火下,溫柔而甜美。 與白日間的張揚神采,全然不同。 元道繁凝著她看了片刻,忽的問道:“你近日可有見過你外祖們她們?” “沒有呢?!笔捝駩鄄恢趺赐蝗惶崞鹆诉@個,仍是答道,“怎么了姨母?” 元道繁微愣,隨后笑著搖了搖頭:“沒什么,就是我前幾日見著你外祖母,她跟我念叨了你一會,說許久未見你了。我恰好想起來,就多嘴問了句?!?/br> 蕭神愛疑惑地點了點頭,臉上掛著三分笑意:“姨母是想去外祖母家玩嗎?” 她以為姨母提起此事是為這個,元道繁卻說不是,溫聲道:“我前幾日才見過呢,哪還三天兩頭的去的。你大表哥最近回來了,姨父來信說他年紀大了,要給相看人家。我又不得空閑,唉?!?/br> 蕭神愛輕應了聲。 她其實也不大愛去新蔡伯府玩。元家人太多了,每次去了她都覺得吵吵嚷嚷的,原本還算寬敞的府邸,被這么些人一擠,顯得格外狹小。 雖然擁擠,但元家子嗣們舍不得伯府的富貴,是絕對不會輕易搬離的。其實伯府已比不上往昔繁榮,但跟他們自個的條件比起來,已是好了無數倍。 盧縈珠撇撇嘴:“阿娘你不是在燕國公府見的外祖母嗎,哪來的三天兩頭去啊?!?/br> 元道繁輕斥了幾句,見她頻繁揉眼睛,似有些困倦了,柔聲道:“你先回去洗漱吧?!?/br> 待她出去后,看著面前容貌昳麗的外甥女,元道繁神色略有些恍惚。 倆人對視了好半晌,她方才說:“我這兒有幾樣你母親從前的東西,前些日子整理庫房翻出來的,你看看可要呢?” 母親的東西? 蕭神愛有些好奇,因問道:“是什么???” 元道繁從柜子上取下個小盒,打開來一一給她看:“五色結絡、雀鳥金釵、碧玉珠串……我依稀記著,都是你母親未出閣前的東西,進宮前都給了我,說給我留個念想?!?/br> 蕭神愛的眸光在觸及那個五色結絡時,猝然變色。 那日在匣子里看到的第一封信里頭,就提及了一個五色結絡,且是一模一樣的桃花結。 她心念微轉,一個念頭在心口盤桓幾圈,試探著問道:“姨母,你知道……你認識國子監的宋助教嗎?” 元道繁清點完小盒里的東西后,抬眸看她,漫不經心問:“哪個宋助教?!?/br> 國子監各學的助教頗多,光是姓宋的就有二三個,何況元道繁對國子監并不怎么了解。 她咬了咬唇,柔聲說:“哦,就是國子助教宋暉。我前幾日在女學外見到他正跟弘文館的學士借書,阿姆說他是宋侍郎長子,我可喚一聲表叔的人?!?/br> “我還納悶,既是宋侍郎長子,我怎么沒見過幾次呢?!?/br> 話音甫落,元道繁陡然變色,隨后又極快的控制下來,淡淡道:“從前聽說過一二?!彼渲曇粞a充,“不是什么好東西?!?/br> 蕭神愛睜大眼:“為何呀?” 說完那一句后,元道繁的神色已經平靜下來,轉而輕聲說:“聽聞他從前外放,什么事兒都做不好,岔子出的數不勝數。后來惹了圣人不喜,念著表親關系,才給了他個國子監的閑職做?!?/br> 蕭神愛有些怔怔,那日見著宋暉時,他雖儀態尋常,瞧著卻是一副辦事勤勉的模樣。 哪知道私底下,竟是這么沒用。 可想而知他能力是有多糟糕,再勤勉都救不回來政績。 屋中燃著的凝煙香鉆入鼻息間,蕭神愛也有些困了。 元道繁見她面露疲色,眼皮子都在不住地打架,便催促她快去洗漱睡下,又派了兩個婢女帶她回去。 盧家位置雖夠大,因是短住,且本就是為了過來玩的,蕭神愛便直接歇在了盧縈珠的院子里。 晚間,盧縈珠邀她一塊兒睡,不經意間說起了那日見著外祖母的事。 “外祖母她們似想要讓二表哥先立業再成家呢?!北R縈珠躺在榻上,睜眼看著頭頂的茜色薄紗帳幔,微微嘆息,“那日我母親說起表哥年紀不小,可相看人家了,舅母臉色都變了?!?/br> “不過也是?!北R縈珠輕嘖一聲,“表哥這樣的,確實很難找人家呢?!?/br> 伯府世子的嫡次子,父親不是強力能干的,偏又是世家公子,只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 家世差的鄭氏看不上,家世好的人家也看不上他。 蕭神愛側首看她:“還有這回事啊。不過表哥才學不錯,將來應該也能有所成就吧?!?/br> 盧縈珠搖頭嘆了嘆,將自己裹在被衾里轉了個身:“外祖母和舅母這樣的,做外祖母和舅母還行,做婆母……那可不是什么好事?!?/br> 她喋喋說個不停,蕭神愛卻是越聽越困,最后不得不戳了戳她的臉,無奈道:“咱們快些睡吧,明日還要去學堂呢?!?/br> 之前住在東宮,她可省下好多倍的時間,還從沒這么早起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