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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蕭晗對面坐下,待他喝完最后一口后,方才問道:“阿耶,這么晚叫我過來,什么事呀?” 蕭晗放下藥碗,輕聲說:“你祖母怕你一個人無聊,今日提起來,說想讓你去宮里學堂?!?/br> 宮里專有一個女學,是霍皇后設給南陽、會稽二位公主讀書用的,就在弘文館附近。兩位公主雖長大了,女學還是保留了下來,有許多皇親貴胄附學。 蕭神愛從未去過學堂,夫子們也都是蕭衡的,教她只是順帶。 如今蕭衡去了合浦,有幾個夫子隨著他去了,余下的,蕭晗想也知道,不是很愿單獨教一個小女郎。 因著這個,他才答應了皇后的提議。 蕭神愛微愣了片刻后,頷首應下:“好,知道了?!?/br> 蕭晗叮囑道:“你回去后收拾收拾用具和書冊,等到開春了,學堂便要重新授課?!?/br> *** 去一個新學堂,任誰都會覺得新奇。 首日,蕭神愛一大早就起了身,用過朝食后志得意滿的出門,立志要給夫子們留下一個超好的印象! 然而還沒高興多久,她就被凸起的青磚絆了跤,于宮墻上擦破了手掌。 信心滿滿的讀書大業,甫一出東宮便中道夭折。 第24章 .王夫子平涼侯往日一副涼薄樣,脾氣竟…… 蕭神愛怎么也沒料到,會是這個結果。 她深受打擊,被宮侍簇擁著送往太醫署的時候,都還是懵的。 初春冰雪消融,消息傳得比東風還快。齊邯恰巧昨晚當值睡在官署中,接到消息趕過來時,蕭神愛正坐在紅木圈椅上,伸著手讓人瞧自個的傷。 晨曦籠罩著那少女,她整個人都沐浴在一層金光里。 太醫令顯然對她的傷很驚奇,一邊清理傷口一邊問:“郡主是怎么傷的?” “我、我摔了呀?!笔捝駩鄄淮笙胩徇@件事,目光四處躲閃。 “那也不至這般重吧?!碧t令又道,“郡主旁的地方可有受傷呢?可以一并瞧瞧?!?/br> “沒、沒了?!彼中哂峙?,別過臉說,“橫街上青磚翹了起來,我沒發覺,被絆了一跤?!?/br> 彼時宮侍及時將她扶住,但她慌亂間想找個東西抓著,手心便蹭到了宮墻上去。 “好啦鄭太醫令,你話好多啊?!笔捝駩壅麖埬槡夤墓牡?,用力狠瞪了他一眼。 太醫令并未被她給嚇到,卻還是佯作驚慌的擺了擺手:“是是是,下官不問了,郡主莫氣?!?/br> 蕭神愛睜大眼強調:“我沒生氣!” 眼見她別過了臉不理人,又重哼幾聲,太醫令心道,這大概是惱羞成怒了。 齊邯緩步入內,在她身側站定。 剛才傷口覆著光沒瞧清,此刻才看到,竟是直接蹭了一層皮下來。 他去觀蕭神愛的面龐,卻見只是眼圈略微泛紅,鼻尖凝著抹淡粉,說話聲抽抽噎噎的,愣是忍住了沒哭。 可這般的傷口,不必親自體會,也當知是如何感受。 “你來干什么呀?”見他站在一旁,卻又半晌不說話,蕭神愛擔心是來看自個笑話的,“沒什么事你就走吧?!?/br> 她一個眼神,齊邯就能知道她心中所想,當即嘆了口氣,無奈問道:“可還疼么?學堂那邊,要不要著人去告個假?” 太醫令嚯的瞪大了眼,想不到這平涼侯往日一副涼薄樣,脾氣竟這般好。 被郡主平白擠兌了一通后,還能低三下四的哄回去,當真是不得了。 他像是看透了什么不為人知的東西,視線在倆人間來回著。 “不行!”蕭神愛急忙坐直了身子,低頭看看自個的手,“還好傷的是左手?!?/br> 今日可是第一日!怎么能告假? 若是今日告假了,那她今早、昨日、前日的準備,豈不白費了??! “郡主別動!”太醫令將她給拉了回去,“還沒上完藥呢?!?/br> 齊邯揉揉眉心,輕聲問:“那怎么辦?等上好了藥過去,怕是來不及了?!?/br> 蕭神愛左右掃視一圈,最終下了決定,讓清檀先去替著,順帶跟夫子說明原委。 **** 清檀提著蕭神愛的小書簍到學堂時,里頭零零散散坐了幾個人。 她想了想,替蕭神愛選了個靠前的位置。 郡主難得這么重視,可不能坐后面給耽誤了。 選好了位置,清檀便開始在桌案上擺東西。她滿頭青絲隨意挽了個髻,插戴一二首飾,瞧著便覺賞心悅目。 “你是哪家的人?排行幾何?”忽的,有少女喚住她,問了一句。 清檀微微側首,輕聲道:“我姓陸,在家中行七?!?/br> 陸七娘。 霍從織將這三字在舌尖上滾了一圈,記不起來這個人。 想來也不是什么厲害人物。 “陸七娘?!被魪目梿玖怂痪?,聲音柔柔道,“我新換了墨塊,不大會弄呢,你可否幫我瞧瞧???” 霍從織是安定伯的幼女,因是老來得女,頗受寵愛,遂將她送到了宮中女學。 而安定伯,則是皇后的親大哥。 她幾個跟班還沒來,在場其余幾人她不好招惹,便想著使喚這個不知名姓的。 女郎們不能將婢子帶進學堂,這是霍皇后親定下的規矩。 在學堂里的一應事,都得親力親為。 蕭玉露嗤笑一聲,轉過身子,拉長了腔調:“霍姑姑,這種事兒,還是該自個來吧?” --